15.2005年 秋
9月5日 星期一 天氣晴
今天是開學的第三天。
下午放學後,我正準備下樓回家,江天恒站在門口,問我到底怎麽了,我說沒事,他說有困難可以找他,我說我真的沒有困難。
江天恒走後,我落寞地下了樓,一眼看到了站在樓道盡頭的傅慶陽,他沒說話,我就知道今天晚上又有“客戶”了。
整整一個暑假,我也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
他一次次地將我接走,又一次次地將我送回。
我坐在教學樓旁邊的長椅上,等他走出教學樓的時候,我走過去想對他說,我今天生理期,身體不舒服,可不可以回家。
最終,我沒有開口。
我害怕讓他失望,更害怕惹他生氣,如果他生氣了,我不僅永遠無法獲得他的原諒,我現在的一切也會失去,甚至更多。
那天晚上,傅慶陽將我送到了一處陌生的別墅。
我熟練地下車,走到他指定的別墅前麵,輕輕按下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個老婦人,我說我叫彼岸,她說進門吧。
客廳很華麗,明明有很多精致的家具,我卻感覺空****的。
老婦人將我帶上樓,告訴我房間在樓道盡頭,便離開了。
我徑直走到那裏,然後敲了敲門。
當聽到一聲“請打報告”後,我就推門進去了。
我沒想到那個客房是一間教室。
準確地說,客房是按照普通教室的樣子進行打造的。
此時此刻,那個年近六旬,大腹便便的男人就站在講台上,他正在黑板上寫著東西,見我進來,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你遲到了,彼岸同學。”
我還以微笑:“你好,老師。”
我知道,我又遇到了一個喜歡角色扮演的客戶,而對於這一切,我已不再陌生,甚至有些輕車熟路。
這個客戶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甚至有些和藹可親,但對我是一點都不客氣。
那天晚上,我被打得甚至沒辦法站著走出那個房間了。
我忍著劇痛離開那棟別墅之前,那個可惡的老男人說:“彼岸,有時間,你還要來上老師的課喔!”
我坐上傅慶陽車子的時候,他輕輕摸了摸我的頭:“辛苦了。”
身上的疼痛似乎因為這句話減輕了不少,看著他逐漸舒展的笑容,我問:“你開心嗎?”
他點了點頭:“開心,你又幫了我一個大忙。”
我虛弱地說:“隻要能夠幫到你,隻要你開心,我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我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個母親,傅慶陽成了我的孩子,他可以盡情索取,我也可以無盡付出,隻要能他能夠開心。
回到家,我接到了父親的電話,對話仍舊短暫而幹癟。
他問母親最近好嗎,問弟弟最近好嗎,唯獨沒有問我,在他眼裏,我一直很好,也隻能很好。
掛斷電話之後,我落寞地坐在那裏。
接著,我悻悻地起身,為母親擦洗完畢,又將弟弟哄睡。
睡著之前,弟弟問我:“姐,今天你怎麽回來這麽晚,我好怕你不回來了。”
我說:“我去同學家裏補習功課,以後不會回來這麽晚了。”
弟弟問我:“姐姐,你的臉好像腫了。”
我說:“喔,沒什麽的,快點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我將弟弟哄睡之後,才有了時間為自己身上的傷口擦藥,傷口明明應該很疼,我卻什麽也感受不到。
我躺在**,月光照了進來,就像一塊冰,吸走了我所有的熱量。
我忽然感覺,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