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形勢逆轉
淩渡宇差點想先來一次誠心禱告，才在肖蠻姿剛才按著的那台計算機前坐下，進入國際網絡去，鍵進“呼喚救世主”的指令。
畫麵倏地暗黑下來，以第一時間現出：“你想對話嗎？請按是或否！”
淩渡宇欣喜若狂，鍵入了“請搭救我”的字句。
隨著悅耳輕鬆的音樂，“救世主”在熒幕上答道：“我說的事，終於發生了，為何你現在才懂得找我？”
淩渡宇索性不用鍵盤，對著連接音響卡的米高峰歎了一口氣道：“因為我怕你舍棄我這罪人。”
“救世主”沉默了片晌，接著在熒幕打出道：“不要說題外話，你是否知道為何那些專家，到現在仍摸不清楚病毒的特性，那些病毒為何能如入無人之境似的，侵入了網絡內？”
淩渡宇這時已毫無疑問地知他可聽到自己的說話，隻是仍不願讓自己聽到他的聲音吧，點頭道：“我在洗耳恭聽！”
熒幕現出“救世主”的說話道：“現時所有的反病毒程序，都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它們針對的隻有‘執行檔'，若病毒藏在‘文字檔'內，所有這些反病毒程序會完全失效。野雄飛正因創出了這種開先河的新病毒，又曾下過苦功研究曆山的程序語言，所以才能一舉破去了他所有的防禦。”
對於“救世主”如何知道曆山的存在，淩渡宇是見怪不怪，問道：“那究竟係統內的資料是否已被破壞了呢？”
“救世主”答道：“當然已被破壞了，梟風隻是在騙你們，若資料仍是完整，曆山早找到辦法了。幸而資料尚未被盜走，野雄飛仍沒有那種神通。”
淩渡宇色變道：“這怎辦才好？”
“救世主”答道：“放心吧！探索者計算機係統內所有東西，均被我在這裏複製了一份，隻要接上網絡，我可把它們分毫無損地輸到探索者的後備數據庫內。現在請把磁碟放進磁盤裏，我先把野雄飛的病毒程序送進去，那以後你們就知可怎樣防範這種新病毒了。”
淩渡宇拿著那張磁碟，旋風般衝到蘭芝等人守候著的主席辦公廳處，揮舞著磁碟叫道：“快找曆山來！”
韓力通知曆山到這大廈的頂層來時，肖蠻姿奇道：“那磁碟內有什麽東西？”
淩渡宇欣然道：“計算機病毒。”
蘭芝失聲道：“野雄飛的嗎？”
淩渡宇含笑點頭。
曆山此時氣衝衝趕到，咕噥道：“我現在差點忙死了，有什麽事呢？”
淩渡宇把磁碟塞進他手裏，淡淡道：“這就是這次侵入計算機係統的病毒程序了。”
曆山渾身一震，目瞪口呆地盯著他，接著露出冷厲之色，沉聲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淩渡宇沒好氣道：“現在無暇解釋了，請博士立即把數據庫接上國際網絡，所有被破壞了的資料，會原封不動地回到後備庫內，但請勿改變現時的情況，我還要繼續玩這有趣的遊戲。”
曆山仍想說話，蘭芝嬌喝道：“還不照辦？”
曆山遲疑了一陣子，欲語還休，才一頭霧水地去了。
眾人定了定神，爭先恐後追著他去了。
在全體專家、公司職員、聯邦調查局和國防部的人、金統、淩渡宇、蘭芝等人的目瞪口呆下，萬計的程序和檔案以肯定破了任何紀錄、超出了電話線傳輸速度上限千倍以上的驚人速度，源源不絕流水般被輸入數據庫裏。
不到半小時，傳送完成了。
當部分資料被複製到其中一台計算機去時，蘭芝鍵進指令，看著恢複正常的畫麵，計算機室內立時歡聲雷動。
加能準將先向蘭芝道賀，然後對淩渡宇道：“淩先生是否欠了我們一個解釋呢？”
淩渡宇若無其事道：“這全賴‘救世主'的愛心和仗義幫忙。”
尚未知此事的人均怔怔地瞪著他。
曆山難以置信，失聲道：“什麽？”
淩渡宇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道：“不要問我有關他的任何事，因為他警告過我，若把與他的交往透露給任何人知道，以後再不會理睬我了，你們也不想我失去了這麽有用的上帝朋友吧！”
接著向金統打了個眼色，伸著懶腰道：“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這裏再用我不著，兩位美麗的小姐，我的老友金統、上校和霍克深先生，可否陪我出外共進這遲來的晚膳呢？”
手同時伸進大衣袋裏，握著那個梟風送來的對話器，暗忖這次若不叫梟風栽個大跟頭，也枉稱“龍鷹”了。
雨雪紛紛裏，直升機靈巧地升離探索者大廈。
橫越過高廈如林的紐約市，向東飛去。
一座座燈火通明的長橋，由車子組成、疏密有致地填滿所有縱橫交錯街道的光龍，繁華如夢的活動霓虹燈飾，構成了這個代表著地球經濟和政治中心的宏偉巨城。
當直升機高度不住增加時，被強烈射燈照得通透晶瑩的自由神像，出現在左下方海麵處，像由水底冒出來一個姿態幽靜嫻雅的女巨人。
肖蠻姿笑得花枝亂顫，鑽入了淩渡宇懷裏，喘著氣道：“當曆山聽到‘救世主'的名字時，他臉上的表情真是精彩，我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擺權威的架子。”
上校由後麵探手過來，抓著淩渡宇雙肩，興奮地道：“你這家夥真行，連‘救世主'都給你勾引了。”
金統大笑道：“‘救世主'一是女人，又或是別有愛好的男人，偷看過小淩的檔案照片後，於是春心難耐了。”
前麵的蘭芝亦是心情大佳，陪著他們笑了一會，別過頭來道：“淩先生請勿怪曆山，他雖是驕傲固執了點，但卻非常盡責可靠，是爸爸生前最信任的下屬之一。”
又低聲道：“謝謝你了！”
淩渡宇道：“我們該謝‘救世主'才對。”
金統正容道：“這事其實令人難知憂喜，證明了沒有任何接上網絡的計算機係統，可以防止‘救世主'的入侵，假若他是個有野心的人，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握裏，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
坐在蘭芝旁的霍克深煞有介事道：“他是否會是來自外星的怪物呢？否則為何可以高明至如此令人難以相信的地步。”
上校以嘲諷的口吻道：“那他的前任主耶穌也應是外星人了，第二次降臨便是另一次來到太陽係第三顆行星上的專訪。”
直升機飛出了大廈密集的中心區，朝郊野處疾飛。
肖蠻姿像條美麗的人魚般蜷伏在淩渡宇懷裏，閉目養神。
金統正要說話，“嘟嘟”聲在淩渡宇手握的通話器發出來。
眾人都緊張起來。
淩渡宇向蘭芝微微一笑，按著對講器，送到蘭芝豐滿鮮豔的香唇前。
那笑聲又再響起來，陰**：“淩渡宇在哪裏？”
蘭芝答道：“請寬限一小時，我們正乘坐直升機去與他會合。”
那人沉默下去，半晌後才冷冷道：“他在哪裏？”
蘭芝亦冷然道：“我們尚未談妥條件，我沒有義務要答你的問題。”
“嗒！”的一聲，聯係中斷。
淩渡宇收起通話器，從容道：“放心吧！一個小時後他會再來找我們，火藻和我都對他太重要了。”
直升機俯衝而下，前方十多公裏處，閃動著指示他們降落的燈光。
眾人由直升機鑽出來，到了這位於郊野的農莊，沈翎和“抗暴聯盟”特種戰鬥小組的人員，正恭候他們。
在入門處，沈翎一陣風般迎出來，劈手揪著淩渡宇的胸口，聲勢洶洶討伐他道：“好小子，找‘救世主'也不招呼我去參觀，記得我說過要扭斷你那雙小手嗎？”
淩渡宇和他對望一眼，同時“奸笑”起來，充滿著了解和認識對方的味兒。
來到廳中，淩渡宇把梟風的通話器交給了一名手下，那人匆匆去了。
介紹了沈翎給各人認識後，淩渡宇奇道：“那渾身是刺的女人到哪裏去了？”
沈翎把眾人領到擺滿美食的長餐桌處，招呼各人坐下，笑道：“‘鳳鷹'改變了主意，沒有到美國來，至於她要幹什麽勾當，照例不會告訴任何人，但對梟風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事了。”
金統舉杯向蘭芝祝酒，一片歡愉的氣氛裏，兼之饑腸轆轆，在沒有人客氣下，齊齊大吃大喝起來。
肖蠻姿湊到淩渡宇耳旁，嗬氣如蘭道：“什麽時候我們才可溜開去**呢？”又送他一個充滿**力的媚笑。
淩渡宇看著這既可冷若冰霜，又可熱情如火的美女，心癢起來。
沈翎盡了一杯餐酒後，道：“我曾實地觀察過所有發生爆炸的油站現場，凶徒的手段確是不凡，應該受過正式的軍事訓練，如此一來，我們可把調查的範圍收窄。”
金統插入道：“我們也曾下過功夫，梟風一名叫尤蒂津的手下，是蘇聯解體前國安局的高級情報員，三個月前有人在俄羅斯見過他，說不定梟風就是在那裏聘請殺手，現在世上沒有任何地方，比那裏有更多這方麵的人才和高手了。”
上校感歎道：“俄羅斯聯邦正處於新舊交替、青黃不接的時期，更由於經濟情況惡劣，又出現武器過剩的情況，大批武器從縮小了規模的軍隊流失出來。由於犯罪集團比政府的銀根鬆動多了，在某一程度上他們不但控製著經濟體係，還間接操控著政府，最近便有個著名電視台的主管被刺殺了。”
淩渡宇道：“最可怕的是他們其中很多並非烏合之眾，而是有極高教育水平和軍事訓練、來自前蘇聯各軍事部門的精銳，這次我們麵對的，說不定就是這麽的一個組織。”
肖蠻姿指著沈翎麵前枱上大盅紅色的物體，嬌柔道：“這就是火藻嗎？”
沈翎伸指在肖蠻姿吹彈得破的粉臉彈了一下，眯起眼睛盯著她道：“可愛的被造物，除了你和上主外，誰認得它不是火藻呢？”
那聲音再由通話器傳出來，先經過能調校音波的先進儀器，最後還原為梟風的聲音，經過運作著的錄音機，最後從擴音器播放出來，沉聲道：“淩渡宇在哪裏？”
淩渡宇向著連接到通話器的對講機笑道：“你好嗎？老朋友！”
梟風狂笑起來，道：“我當然不錯了，你看來卻不太愜意。”
淩渡宇輕鬆地向正留心聆聽的蘭芝眨了眨眼睛，淡淡道：“你忘記了上帝說的應愛你的仇人嗎？更何況是有施命之恩於你的我？望‘救世主'搭救你這罪人。”
梟風失了控製，罵了一大串的粗話後，才回複冷靜，狠狠道：“淩渡宇你聽著，現在除了我外，沒有人可搭救探索者，一是把火藻交出來，又或者眼睜睜地看著探索者完蛋。”
淩渡宇好整以暇地道：“我怎知探索者的計算機係統是否仍可以恢複原狀？怎知你不是在空口混飯吃？”
梟風陰惻惻笑道：“我信譽昭著，言出必行，隻要得到火藻，不但探索者的計算機係統可恢複正常，炸彈事件亦將絕跡。”
淩渡宇故意撩撥他道：“你信譽昭著嗎？那趟在海上不是下跪認了錯嗎？看你現在那冥頑不靈的樣子！”
這似乎是梟風唯一過不了的心理關口，不過這次卻沒有罵粗話，隻是傳來了幾聲沉重的呼吸，接著冷哼道：“我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去取火藻，然後再聽我的指示，若到時沒有火藻在手，探索者就玩完了，本人再補送幾個炸彈大禮，清楚了嗎？”
傳信中斷。
眾人都默然不語。
接著沈翎歡呼道：“找到他用的頻率和數據了！”
農莊的大耳朵碟形天線全力搜索梟風可能發給在紐約同黨的通信時，眾人回到餐桌，繼續未完的晚餐。
霍克深擔心地道：“梟風是否會隻用普通電話聯絡他在紐約的同黨呢？”
沈翎笑道：“放心吧！梟風的弱點，就是希望能親自處置小淩，故而所有接觸交易都要一手包辦，在這種情況下，那批在紐約的職業殺手，必須同時知道雙方間的對答，又須與梟風直接聯係著，才可照著事情的進展加以配合和布置。如此自然三方麵均須以這種特別的頻率來通信，隻要梟風和那批可能來自前蘇聯的壞分子建立天空的聯係，我們不但可收聽到他們的對答，若時間足夠的話，還可以追蹤到在紐約這邊的信號來源，由於那並沒有通過衛星，追查容易多了。”
金統訝異道：“想不到你們有這麽先進的設備，這種低波段的數碼傳信，在我們來說都非常頭痛呢。”
沈翎傲然道：“我們‘抗暴聯盟'內有頂尖兒的科學家和專門人才，都是為了世界大同的理想努力。”
擴音器這時傳來“嗶”的一聲。
各人都精神大振，知道果如沈翎所料，梟風以和他們通信的同一頻率，與紐約的同黨通話。
這是一場高科技對高科技的鬥爭。
擴音器傳來梟風的聲音沉聲道：“‘執法者'請答話！”
一個帶著濃重俄羅斯口音的男聲以英語道：“老板你好！這處情況正常，探索者大樓內那些人仍忙碌地工作著，凡在附近停下的車輛都被截查，隻有三架直升機離開了。”
這人說話簡單扼要，顯是不喜多言，重視實效的人。
同一時間，四輛有特殊追蹤信源裝備的小型貨車，開出農莊，展開對代號“執法者”的殺手集團的搜尋。
雨雪仍在漫天飄舞，天色剛微明。
度過了難忘一夜的諸人，則在餐桌旁收聽截來的對話。
梟風冷冷道：“看來他們已知道憑他們的力量，係統內的資料再不能複原，才會離開。以淩渡宇的性格，絕不肯放棄那唯一可接觸到你們和平反敗局的機會，我會逼他親自帶假貨來會你們的。”
“執法者”冷笑一聲道：“屆時我們會讓他們知道什麽叫真正的高手。”
梟風笑道：“我對你們有著最大的信心。不要忘記，上學的時間快到了。”一陣狂笑後，傳信中斷。
眾人立時失去了笑容。
不但因對話的時間太短，沒有可能追到信源，更因最後“上學的時間快到了”這句曖昧難明的說話。
沈翎彈了起來，叫道：“有多少人知道火藻藏處？”
蘭芝駭然道：“是我們實驗室的列斯加博士最小的兒子，仍是中學生。”
上校拿起電話道：“這事由我處理。”
撥了號碼，不一會列斯加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道：“誰？”
上校正要說話，沈翎一手搶過話筒，沉聲道：“列斯加博士，要不要作一單交易，你不但可得到一億美元，還可保家人平安無恙，特別是你的寶貝兒子。”
列斯加怒道：“你是誰？這是恐嚇！我要報警。”
沈翎冷笑一聲，收了線。
眾人都呆瞪著他時，淩渡宇失笑道：“好家夥，真有你的。”
上校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失了方寸，忘了聯邦調查局的人在竊聽所有探索者高級職員的電話。”
蘭芝等這才恍然。
不一會，擴音器又傳來新的信息。
“執法者”狠狠道：“二號行動取消，有個蠢人剛打電話給列斯加博士，要和他作交易，又威脅對付他的兒子，這蠢人一定是新手，說不定是太陽神自己聘用的本地幫會人物。”
梟風怒罵兩句後，沉聲道：“那先集中全力對付淩渡宇，若能把他生擒回來，我再加你們五千萬美元。”
“執法者”道：“應該沒有問題，就算他身後跟著一支軍隊，我們也有辦法生擒他後，用做夢都想不到的方法離開。”
傳信中斷。
肖蠻姿挽著淩渡宇的手臂笑道：“原來活著的你隻值五千萬，我向蘭芝借點錢就可買下你了。”
蘭芝道：“那不如由我自己買下他吧！”
沈翎眯著眼對她道：“你也對這家夥有興趣嗎？”
蘭芝俏臉一紅，知道說錯了話，橫了沈翎一眼道：“我隻是要他來當保鏢吧！不要多心。”
金統笑道：“是否貼身的那一種。”
蘭芝霞生玉頰，大嗔道：“你們這些男人怎麽了，總要朝這方麵說。”
淩渡宇見她如此嬌態，也陷入遐思，不過心神仍集中思索什麽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方法”這一問題上，這時一名手下拿著地圖衝進來道：“找到‘執法者'大約的接收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