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失敗的溫棚實驗與脫水蔬菜
殷元走過去道:“你們倆,叫什麽名字啊?”
年紀稍大的道:“我叫蔣文睿,這個是我弟弟蔣文清。”
殷元一愣道:“名字不錯,讀過書吧!”
蔣文睿道:“家父在時曾讀過,後來家道中落,我與弟弟供養老母,便開始做一些匠人活。此次來貴府實屬幸事,因我二人被師父掃地出門,所以盼能有一個容身之所。”
殷元道:“哦,被掃地出門,為什麽?”
蔣文睿道:“因為師父喜歡主家婦,我這個弟弟撞見了,因為心直口快,泄露之後就被師父掃地出門了。”
殷元大笑道:“妙啊,居然能撞見這種好事,那一定是你的錯。也許你師父與主家婦兩情相悅,本該是命中注定,偏偏你們卻要拆散別人。”
蔣文睿神色有些不太好,苦笑道:“鄖國公說笑了。”
殷元道:“那我問你,如果你碰到了一個已經成婚的女子,她和你義氣相投,甚至願意為你棄家,甚至身敗名裂,那時候你會怎麽做?”
蔣文睿道:“這,在下隻好嚴於律己,堅決不與她再見了。”
殷元道:“好,那要是她思念成疾,一病不起後來香消玉殞,你又怎麽辦?”
蔣文睿一愣道:“那,怕也隻好隨她去了。”
殷元道:“說你糊塗吧,你還挺清楚的。但是你別忘了,她既然願意跟你走你卻沒有帶她走,那就已經是辜負了她。你是個讀書人,深受禮教之害。可是你應該知道,心最難束縛,情最難自製。所以,隻要不是好色或者是貪欲,這世上沒有什麽男女之情該以對錯來分。”
一旁沉默的蔣文清道:“師父已有家室,隻是喜歡沾花惹草,而且尤其喜歡別人家的婦人。”
殷元道:“該,這種人就應該沉塘。你隻是告發了他,結果被他息事寧人,這就是太仁慈了。”
蔣文睿一臉鬱悶,這殷元的變化,未免也太快了一些。
芳桃對殷元花大價錢養兩個閑人很不理解,有些悶悶不樂道:“公爺請他們來能做什麽,還要教他們,那該是他們給公爺錢,現在反而反過來了。再說了,鄖國公府門生,門檻還能這麽低嗎?”
殷元道:“小丫頭,你可不要亂說。這兩個人雖然是工匠,但好歹也是讀過書的工匠,以後會比別的人有用。而且,等他們學成之後,那就能夠有大用了。”
芳桃道:“那就等他們學成之後再給錢呀,再說以後學成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離開府裏去外麵營生,弄不好就會得不償失。”
殷元笑道:“你就別和他們計較了,你現在富得能買下一條街了,還在乎這點錢。”
誰知芳桃不樂意了,使著性子道:“公爺這叫什麽話,生意錢是我管的,可又不是我自己的。我哪有什麽錢,我一個月的月錢還沒有人家多呢!”
果然女人不使性子就不是女人了,殷元無奈之下隻好繼續哄,好在芳桃還識大體,要不是殷元說錯了話,她也不會使性子。
哄完了之後,殷元來到孫思邈處,隻見他趴在顯微鏡旁邊,神色十分莊嚴的觀察著什麽。
殷元走過去之後笑道:“怎麽樣,孫道長,這微渺的世界,是不是極為壯觀?”
孫思邈抬起頭來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妙哉,妙哉!”
殷元道:“我實在是沒有太大的辦法,這台顯微鏡放大的倍數有限,還有很多東西是看不到的。不過我已經準備好了人,以後繼續精研,也許不久就能看到更微小的世界。”
孫思邈道:“找人來精研還不如你自己來,何必在那些俗事上耽誤自己的大好年華。”
殷元道:“大好年華不是浪費在俗事上,也終將用來蹉跎,一個人精力是有限的。就像你老人家治病救人,一個人又豈能救的了天下所有人。”
孫思邈看著殷元道:“你倒是很懂著書立論,弘道揚善的重要性。我看你也別去左武衛了,以後就教幾個學生吧,隻要你這一身本領盡數傳開來,那時候就有很多人都能夠像你一樣精研物理,允文允武了。”
殷元笑道:“好像道長很少對我有如此讚譽,實在是讓在下受寵若驚啊!”
孫思邈道:“世人眼中,有出息的晚輩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但是你我似乎不同道,可又偏偏有所掛礙。他年他月,我必定以你為榮。”
殷元皺眉道:“老道,你要走?”
孫思邈笑道:“世上沒有不分離的人,我總歸是要回我的山野間去,現在跟你說了,以後分離的時候,也就不會顯得突兀了。”
孫思邈是個留不住的人,即使是高官厚祿也一樣留不住。能留住他的隻有他的醫道,但在這個世人追逐高官厚祿的時代,弘揚醫學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殷元道:“倘使有朝一日我能夠在朝廷中說話算話,便立醫學之門,精研醫術,使其不為高官厚祿,屆時還請道長出山,為天下傳醫道,弘醫德。”
孫思邈笑道:“那我們一言為定,但若是別有居心的,我可不教。”
殷元笑道:“那自然是。”
孫思邈還沒有離開,可是已經將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告訴了殷元。他總是被接到宮裏去為長孫皇後診病,其餘的時間不是在研究顯微鏡,就是在研究藥方。
殷元每天從左武衛回來之後,總是會紮進他給芳桃建的園子裏麵去。現在這座園子被他起了個名字叫做“芳草園”,不過芳桃是不會搬進去的。
殷元之前留了一大片的空地,如今請人壘起了牆。壘完了牆之後,殷元卻什麽都沒有做。因為他不好意思告訴別人,他本來想做個溫棚,但是沒有透明的屋頂可以用,所以就隻能停下來了。畢竟,他有錢也不能亂花,建屋子的必要已經沒有了。
為了避免自己的尷尬,殷元無可奈何之下囤了堆積如山的菜,然後進行脫水。時間緊迫,自然風幹是不行了,隻能生火烘幹。
這樣一來,這座院子又忙碌了起來。脫水的菜一部分運到了鄖國公府去,一部分就地囤積。他的需求量實在是很大,大的能夠攪動長安的菜價。但是他讓酒樓去買,誰還能管得著人家買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