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無意間安民
杜漣的話簡直是在變相的為殷元表功，殷元並不覺得自己做了多大的事情，但是開了先河之後總有人會效仿，最後變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同樣的話，在房玄齡和李世民之間也談起。
李世民看著房玄齡給他的奏章，許久之後才放下來道:“當真能有如此奇效？”
房玄齡笑道:“陛下，我們總是說勸課農桑，可是到頭來頂多也就是派幾個書生去那裏講一通罷了，起不了什麽大作用。可是懷素不一樣，他是真的在做，給了普天之下的老百姓一個可以學習的榜樣。所以，他們能夠見到利益，自然會更加勤勞。不瞞陛下，我家也學了他家，很多時候我們自己吃自己莊子上莊戶人家的東西，也省了去別的地方去買。錢給了他們，他們自然會富足起來。”
李世民站起來道:“此事真是太過匪夷所思，他明明是個武官，身在左武衛，整天不好好當值，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他卻做到了朕和玄齡都沒有做到的事情，簡直是不可思議啊！”
房玄齡笑道:“懷素是個可造之材，這樣的人該怎麽用是陛下您該考慮的事情。可臣敢斷言，能讓他做不好的事情，本來也不多。”
李世民微微頷首，突然笑道:“倒是有一樁趣事，朕懷疑也是這殷懷素所為。”
房玄齡道:“哦，他又搞什麽事情了？”
李世民笑道:“昨日蜀王來宮裏，對朕說他做了一筆生意，掙了很多的錢，本來是想充做內帑，可是思前想後卻心神不寧，隻怕是做錯了什麽。原來那錢是有人故意送給他的，生意做的十分蹊蹺，所以他覺得自己犯了錯，特地來請罰。”
房玄齡一愣道:“恐怕，不是有人有求於蜀王，就是有人想借題發揮吧！”
李世民道:“是啊，這簡直是明擺著的事情。隻是朕覺得，蜀王的性格，他應該在回過味之後不善罷甘休，一定要弄個清楚明白的。而且，他本不該反應的這麽快。知子莫若父，我難道還不清楚他的個性麽！”
房玄齡敏銳的發覺了這其中的利害，幹脆來了個閉口不言。
李世民看了看他道:“你看，你都不敢在朕麵前提及這樣的事情，殷懷素卻敢在背後出謀劃策。”
房玄齡道:“也許，蜀王殿下和殷懷素之間，隻是義氣而已。”
李世民笑道:“朕也算是跟你們這些老臣推心置腹過的，自然知道這隻是義氣，隻是朕覺得，如果他們一直這麽講義氣，蜀王就等於身邊有一把能夠翻江倒海的利器。所以，現在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嗎？”
房玄齡點頭道:“臣明白了。”
李世民歎了一口氣道:“有些人就隻知道拉攏勢力，實際並沒有什麽眼力，而且不懂得義氣有時候比利益還要可靠。總是擺弄那麽點東西，失去了本真的赤子之心，慢慢的也恐怕要變了。”
房玄齡能明白李世民的難處，畢竟李恪身邊如果永遠有一個殷元，就等於有了一個一流的武將和謀士。而像殷元這樣的人，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忌憚。忌憚會變成猜疑，最後一發不可收拾。所以，這個朋友交的，對彼此有些不妥。
房玄齡今天和李世民說的話他會忘記，而且也絕不會去和殷元說。雖然幾句關照是應該的，但是至於阻止他們交往，那還是算了吧，世事有時候總是過猶不及。
杜漣對殷元的認識明顯不足，他以為聽過對方的事便能夠窺知對方的性格，至少能夠了解對方的行事風格。他以為至少能談，但沒想到殷元不僅寸步不讓而且咄咄逼人。他甚至覺得殷元可能會暴怒之下動武，那樣符合一個被人暗地裏使壞作弄，有力氣沒處使的人的態度。但是，很明顯殷元沉靜如水，隻會讓對手越來越焦躁。
杜漣走出食舍的時候，殷元甚至親自送了出來，這讓杜漣更加的不安。也許從一開始選擇和殷元博弈，就是一件極其愚蠢的事情。
殷元也許真的應該感到緊張，可是他沒有，他很清楚在這個時候緊張會引起對方的注視，而且會讓對方有機可乘。
可是世上，有哪裏有絕對不會緊張的人呢！一來王庸跟自己關係還不錯，二來這件事從根本上就和他脫不了幹係。他知道自己為什麽害怕，因為他害怕失去。隻有擁有才會害怕失去，而他擁有的東西，已經漸漸的不那麽少了，他也沒辦法還無所謂了。
回到芳草園以後，在食舍沒有怎麽吃飯的他，拿著一張胡餅坐在爐火旁邊，靜靜地看著爐子裏的火，好久都沒有吃完。
殷嬌大概是最不憂傷的人了，拿著幾顆瑪瑙珠子玩，一不小心就過滾進了房間裏。
殷嬌跑了進來，把珠子往殷元身邊滾了過去，但是殷元沒有幫她再彈回去。
殷嬌氣衝衝的跑過來，推了一下殷元的腿道:“讓你不理我。”說完氣呼呼的就跑掉了。
殷元正鬱悶，抬頭看了看她又低下頭去了。
殷嬌跑到了門口，突然又回過頭來看了看殷元，立刻又跑了出去，過了一會，手裏拿著一段翠綠的東西跑回來，跑到殷元身邊道:“看，我給你摘的胡瓜？”
殷元本不在意，可是看到她手裏拇指粗細的黃瓜的時候，突然瞪大眼睛道:“你敢摘沒想法的胡瓜，難道是芳桃不在？”
殷嬌道:“我昨天就摘了，可好吃了，但是太小了，我想等它們長大了在吃。可是你好像吃不下去胡餅，所以我就去偷了一根。”
殷元無奈道:“你還是小心一點，芳桃最近對那片菜園子看得太緊了，尤其是馬上要熟的時候，她的每天都小心你這個小饞蟲。”說完捏了一下殷嬌的鼻子。
殷嬌道:“她可不會怪我，要是知道我是給你摘的，說不定還會多摘兩根呢！”
殷元將小小的黃瓜折斷，遞給殷嬌草根道:“你也吃吧，畢竟偷了一回，也不容易得很。”
殷嬌道:“你不高興，大家都不高興，但是你到底為什麽不高興，你說出來也許就高興了呢！”
殷元摸了摸殷嬌的腦袋道:“你多陪陪哥哥，哥哥不就很高興了嘛。”
殷嬌笑道:“那我就不去玩了，每天都來陪你。”
殷元笑道:“好，有妹妹陪著我，我自然是沒有道理不高興。而且，我一定會讓別人也高興，尤其是你。”
殷嬌大概並不是真的樂不思蜀，但是回家去她卻沒有想過。因為殷秦州說過，她要跟著殷元，給殷元一個完整的家。不是因為這裏好玩，而是殷元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