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江湖的風花雪月
天底下的乞丐大概都不會胖，所以張春橋一把拎進來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殷元看了看這個髒兮兮的乞丐道:“能聞香驚夢，那一定是有緣人。既然有緣，我們何妨一起呢！”
說完，將張春橋帶來的就打開，往鍋裏麵倒了一些。
張春橋有點著急道:“別呀，這可是上好的燒春。”
殷元道:“閉嘴，明天我就送你一壇一年陳的好酒。”
張春橋笑道:“您家的酒，就算是一年陳的，那也是仙露瓊漿啊！隻是您的酒太珍貴，所以每次都隻能少喝一些。”
方鯉道:“是酒太烈，喝不下去吧。”
張春橋被拆穿之後也不尷尬，長滿了麻子的鼻頭甚至還能看出得意來。
狗肉的香味漸漸濃鬱起來，張春橋聞了一下道:“天下的美食，我以為進了食舍就算是都見識過了，沒想到居然還有狗肉這種東西。前些日子賭檔門口被人打死了一條黑狗，現在想想真是暴殄天物啊！”
方鯉瞪了他一眼道:“你家老板，不是養了一隻很肥的狗嗎？”
張春橋想了一會道:“說起來，老板這麽長時間不回來，那隻忠心的狗，也該哀嚎而死了吧！做兄弟的，當然要給他的愛犬立一座碑。”
殷元笑道:“真是條忠犬，那我到時候一定要送它一程。喪事哪天啊，記得通知我。”
張春橋道:“放心，那是一定的。沒有您的手藝，這事恐怕還辦不了呢！”
殷元從鍋裏撈出來一塊肉，用一根削尖的木棍穿著，遞給了那個乞丐道:“難得這樣的夜晚還有客人，那就先敬客人。”
這位客人可不客氣，拿了狗肉之後狼吞虎咽，連一旁的看客張春橋忍不了了，撈起一塊肉來，就著酒水大快朵頤。
方鯉遲遲不下口，殷元用匕首細細的切成小塊，放在一隻喝酒用的碗裏遞給她道:“請吧！”
方鯉嚐了一口之後，覺得雖不算是很美味，但是也算好吃。看著剩下的三個人都吃得很開心，自己也放開了吃。
酒足肉飽之後，張春橋坐在火堆旁邊道:“哈哈，沒想到您也有失算的時候，到現在為止，那廝還沒有任何要逃跑的意思。”
殷元道:“這就說明對方有人是聰明人，我們大半夜偷襲得手再離開，其實是一個並不高明的計謀，隻是因為柳喬南如今已經十分緊張，所以我料定他一定會今晚逃走。如果他今晚不逃走，那就說明有人讓他不緊張了，或者是有人讓他不能逃了。”
張春橋道:“這二者之間有區別嗎？”
殷元道:“當然有，如果是有人讓他不緊張，那就說明他還有利用的價值，有人出謀劃策。可如果是有人讓他不能逃了，那就說明你要找到他，隻能明天一大早去留意一下長安有沒有多一個埋人的坑，或者是河裏有沒有多一具泡的發漲的屍體。”
張春橋道:“還別說，那夥孫子，還真能幹出來這種事情。我希望是第一種，明天我就不講道理了，把人帶回來，慢慢的拷問。他們不是喜歡請客麽，我也請一請他們的人，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殷元道:“你有沒有想過，柳喬南入京到底是為了什麽嗎？”
張春橋茫然道:“找女兒，或者他本來就是他們一夥的，所以才會入京。”
殷元道:“到現在為止，柳喬南在我們眼裏隻是個收養過王庸幾年的人，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本事。這樣的人，就算是讓你收下你恐怕都不要，那人家為什麽能要呢？”
方鯉道:“入京肯定是有理由的，我覺得如果還想故技重施的話，那柳喬南就是一個可用之人。因為，隻要是他還能冒充王庸的養父，就能夠在京城有所作為。為了不讓拆穿，所以要調虎離山，綁架王庸。”
殷元道:“那麽，他們為什麽又要綁架吳海呢！我以前以為他們隻是隨便綁架，換了誰都行。但是我發現並不是，尤其是我發現長安分舵這裏你做不了主，隻有吳海能夠做主。而且，在吳海之後，要調動墨家京城的人，隻有通過張春橋的時候，我才發現吳海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因為，他應該不止掌握著墨家在京城的很多秘密，而且很可能能夠帶給他們一些需要的東西。”
張春橋愣了愣神道:“我大概知道他們想要什麽，但是老板絕不會告訴他們，甚至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那些東西在那裏。”
殷元笑道:“不錯，我覺得你們墨家的人是不會屈服的，這個道理他們懂，所以他們的目的不是墨家的京城分舵，而是京城分舵所掌握的東西，這些東西他們也能夠弄到，但是他們運進京來很不容易，所以隻能就近用現成的。”
方鯉搖頭道:“匪夷所思，根本沒有任何依據，完全就是猜測。”
殷元道:“的確是推測，但是現在沒有任何可以靠得住的解釋。這群人在長安藏的很隱秘，著實難以對付，我們總不能把長安翻過來找，就隻能靠猜測了。”
方鯉道:“這麽長時間了，我怕他們會被傷害。而且，你說柳夢也來了長安，這件事到現在依然沒有眉目。”
殷元道:“所以，我想派人去盯著我那景陽兄，如果柳夢想見他的話，我們就可以抓住她。不過這個女人實在是不好說是個有情的人還是無情的人，不過如果那天追王庸的是她，她有很大的可能性會去見一見李景陽。”
方鯉道:“賭嗎？”
殷元道:“不錯，就是賭。賭她不是個無情的人，能夠被我們抓住把柄。”
張春橋撫掌大笑道:“饒是我混跡江湖多年，也從來沒想過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把一件陰謀的事情說成一副風花雪月的景象。”
殷元道:“風花雪月，那也是江湖。你以為的江湖裏隻有路見不平，打打殺殺，但是江湖那麽大，自然有風花雪月的事情發生。”
方鯉道:“既然如此，我們還呆在這裏幹什麽？”
殷元站起來道:“你說得對，我們也許該去好好的逼迫一下柳喬南。我看他雖然看起來很蠢，也許他還有不為人知的本事。上次見麵的時候，我覺得他不是個生意人，倒像是個貴族，因為他的家裏擺設，實在是太講究了。”
殷元看了一眼吃飽就睡小乞丐，走過去道:“喂，醒醒，我們走了。”
張春橋道:“不用管他了，吃飽了就睡，生了懶筋的人，你叫不醒的。”
殷元看了看這乞丐的耳朵，笑道:“世上的事情本來就很多出其不意的，要是樣樣不出奇，還有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