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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長街夜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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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以前,李勣離開長安的時候告訴李姝,她可以入殷家。不管以後是什麽地位,那也算是入了殷家,地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不管怎麽樣,李姝都覺得那樣的一個人,值得托付終身的。

可是兩個月以後的今天,事情卻突然就變化了。這是一種刹那間墜入無底深淵的感覺,卻無力掙紮,隻能不停的下沉。

李姝很清楚,殷元並沒有處處留情,他隻是經常給人一種溫柔而可親的感覺。因為他與世間諸多男子都不一樣,所以才會那樣的吸引人。

殷元敢闖人家女兒家的閨房,而且他今天來就是見個李姝的態度,他想問一問李姝是不是心甘情願,盡管答案他不問也可以知道。

殷元從屋子的窗戶外麵往裏麵看進去,李姝就站在書案麵前臨帖。她有這樣的習慣,從來不會因為什麽事情而廢弛。所以,她的字寫的極好,比起其他人行家裏手可能未必有多出色,但是比起殷元這樣的人那簡直是天上地下。

殷元在窗口坐下來,看著李姝認真而肅穆表情,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裏,仿佛再看一件藝術品,一件獨屬於大唐的藝術品。

過了很久,殷元繞過李姝的視線走到了李姝的身後,看著李姝紙上的字,又看了很久。

等李姝擱了筆,殷元道:“你怎麽不繼續寫了,你寫的很好啊!”

李姝笑道:“如果客人沒了我一直都不管,那恐怕有些失禮了。”

殷元驚訝道:“你看到我了?”

李姝道:“我當然看到了,畢竟一個大活人在窗口坐了那麽久,風都吹不進來了。”

殷元覺得頗為有趣道:“你還真是個沉得住氣的人,我以為我是個很能沉得住氣的人,到現在看來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李姝笑道:“你來了就一定會有話說,而且不說不行。所以,我是不是能夠沉得住氣,並不重要,反正你也不會看一看就走。”

李姝的案上寫的是詩經爾雅篇,看得出來一個少女該有的情懷她都有。隻是很多時候,她真的很懂得偽裝起來。

殷元抬起頭來道:“最近府裏經常來的是,哪位王爺?”

李姝笑道:“陳王李元慶。”

殷元點了點頭道:“那,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李姝道:“是個非常有禮貌的人,雖然是王爺,但是從來不端著架子。當然了,其實他也端不起來什麽架子,頂多就是鬧鬧脾氣。比起你這樣的人,他還遠沒有穩重可言。”

殷元道:“到底是從什麽時候起,這件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覺得,這件事很突然。”

李姝笑道:“其實也有那麽一段時間了,隻是沒想到李元慶居然是個這樣嘚瑟,他居然已經派人和我父親商議過了。父親沒有什麽辦法,所以一時間我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去向了。”

殷元道:“你現在隻是需要問一問你自己到底想不想,如果你想我會默許,如果你不想,我也可以鬧一個天翻地覆。”

李姝沒有想到殷元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真的重要嗎?如果殷元真的在乎,那應該不征求自己的意見,該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如果不在乎,那就算是自己態度很堅決,殷元也會鬧個天翻地覆,可是以後呢,難道以後隻能相敬如賓,不能相濡以沫就真的是好嘛!

李姝道:“我什麽態度,重要嗎?”

殷元下不了決心所以才會來找李姝,如果他心裏沒有猶豫,那他會毫不猶豫的去做,而不是在這裏來問答案。

殷元向李姝歎了口氣道:“陳王,我本來沒有招惹過他。而且他對我本應該沒有任何敵意才對,但是曹國公的意思,好像有什麽人專門跟我過不去似的。”

李姝道:“你的事情也許是另外一件事,未必兩件事就是一件事。我父親曾經也算是在強迫你,如今你的事情他自然應該管一管的。大家共同進退,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殷元對陰謀有一種特有的敏感,他覺得這件事情絕不可能太簡單。但是搶走自己的女人這種事情其實是很沒有意義的,除非這件事真正的意義就是逼迫殷元走向不得已出手。一旦殷元真的出手了,那到時候殷元就可能露出更多的破綻,然後被人針對。

殷元道:“你的意思,我能明白。但是我現在缺勇氣。”

李姝道:“那是因為你還沒到你自己非做不可的份上,你是不是也該問一問你的勇氣從何而來?”

殷元一愣,這個問題自己沒有想過,也沒敢想過。其實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勇氣,也沒有人能夠平白無故的,每時每刻都充滿了勇氣。勇氣的來源是,到底心裏的渴望有多強烈。因為渴望不夠強烈,所以才會缺乏勇氣。

殷元道:“安身立命,這是時間最需要的事情。但是要安身立命,那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我這樣的人,自詡從來不會為了安身立命發愁的。”

李姝知道殷元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樹敵,因為太過出類拔萃,所以總是被人看來眼裏,嫉在心裏。但是李姝想要的是,殷元到底有沒有奮不顧身的想法,隻要有想法,結果到最後會怎麽樣,那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殷元安安靜靜的來,灰溜溜的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是沒有從李姝那裏得來什麽勇氣,也沒有答案。也許,他今天本來就不該來,應該帶著把刀,去找個跟自己有仇的人,然後捅兩刀再說。隻要捅了刀子,誰朋友、誰敵對就都露出頭來了。屆時,那也不需要這麽麻煩了。

人有時候最缺少的就是那股勇氣,就是那種不顧一切衝上去的勇氣,殷元一直覺得自己很有勇氣,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已經失掉這種勇氣了。

殷元現在確實缺點殺人的勇氣,但是他並不缺少喝得酩酊大醉的勇氣。而且最可怕的是,他這個人好動,喝完了酒如果沒有成功的睡著,那他就可能會到處亂跑。畢竟,一個喝醉了酒的人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是無心的。

殷元從李姝那裏回來之後喝了很多酒,然後渾渾噩噩的從自己家裏跑了出去,因為芳桃今天在芳草園,所以根本就沒有人發現他。

殷元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也不怕宵禁,反正他很有經驗,怎麽躲開這些人,他已經實踐過很多次了。每次都能夠穿過坊市,從無失誤。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殷元好像喝得實在是太多,而且夜風也很大,吹的殷元有些晃悠,很快在搖搖晃晃之中,坐倒在一旁的殘壁斷垣之下,旁邊還有一個裹著厚厚的舊襖的乞丐。

乞丐被驚醒,看了看衣著錦繡的殷元,目光中有些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