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嚇尿了
那小蕙麵向殷元道:“世人生而不同,有人能百萬軍中殺敵建功,有人卻手無縛雞之力。有人出口成詩,有人卻大字也不識一個。可是不管是哪種人,總得有人去教他們,於是有人教別人武藝,有人傳授文字句讀。閣下以為,世家自私自利,可是沒有世家,如何能使這麽多的百姓懂的道理,知道善惡,了然句讀,甚至是成才。”
殷元回過頭來道:“一樣的道理說第二遍就很沒有意思了,我已經說過了就不再說了。世家做的好壞世人自有公論,可是是否真的如你們所說的,世人所想的那樣好,你們自己心裏應該有數。這不是為了別人,就為了你們自己,也應該有一些遠慮,畢竟子孫後代的活路,世人都想留。”
那陸經指著殷元道:“你,你簡直欺人太甚。”
周笠快步上前,攥住對方的手指道:“好大的膽子,我看你這根手指是不想要了吧!”
雖然周笠這麽說,但並不代表他真的會出手。他在殷家已經侍奉了兩代人,看著殷元從小長大,所以他更不會給殷元添麻煩,讓人說殷元是個欺男霸女嘚瑟。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辱及殷元,他卻可以豁出性命的。
殷元道:“周叔,放開他,一個人活成這樣已經夠可憐了。”
陸經被人可憐了,這對他來說似乎也是一種侮辱。畢竟他心裏很清楚,自己就是奴顏婢膝,自己就是做狗腿子的。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想要保護好自己可憐的自尊,任何人說他都不行。
陸經怒氣衝衝道:“好無禮的人,但叫我在太原一天,這太原的天,就容不下你們。”
殷元好奇的看了看他道:“哦,是嘛,那你準備怎麽對付我們?”
陸經冷笑道:“太原雖大,王家更大。我叫你們滾出去你們就得滾出去,難道你們覺得,你們還能夠和王閥抗衡嗎?”
殷元更加好奇的看向那加小蕙的女子道:“為了他,王家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得罪我們這幾個來曆不明但是頗有後台的人?”
小蕙點了點頭道:“沒有錯,這位陸公子名為我王家奴仆,實際上卻是我王家的大恩人。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不堪,可是我們對待自己的恩人,卻言聽計從。”
殷元笑而不語,這話也不知道這丫頭自己有沒有相信過。
李恪覺得殷元實在是很無聊,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自己覺得無聊,但是李恪絲毫沒有繼續耗下去的決心。於是指著薛仁貴道:“這位薛兄乃天下英雄,勇力過人,而且乃是本朝武官,即使是這樣,你們也敢嗎?”
小蕙道:“雖然為難,但是可以試一試。”
李恪歎了一口氣道:“那我開始相信他的話了,有些人其實真的是在自己找麻煩,自己找滅亡的禍患。一個王家而已,竟然如此霸道,真是令人齒冷。”
殷元道:“喂,你說話小心,不要嚇到人家。其實事情簡單的很,那就是拿把刀殺了這個陸公子,看看王家會不會對我們出手。”
說完,殷元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刀,遞給彭籍道:“這樣的機會並不多,能夠親手殺死一個潑皮無賴卻立下大大的功勞,我都羨慕你。”
彭籍會心一笑道:“我明白了,亂臣賊子當然該殺。”
說完,彭籍拿著刀一步一步的走近,在那陸經慌忙逃竄之中一刀刺了出去,然後那陸經徑直躺在地上,大聲的慘叫。
殷元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看了看地上的陸經,一臉嫌棄道:“走吧,這裏臭了,東西也不能要了。”
小蕙一言不發,看著殷元幾個人離開,隱約之間他以為是幾個人中最尊貴的殷元,似乎出門的時候有意給李恪讓路。
她可不認為對方是無的放矢,畢竟剛才那一刀,對方根本就沒有任何猶豫,而且殷元也沒有告訴彭籍不能真的殺人,但是彭籍依然用刀柄捅了一下。誰知道,這陸經居然嚇得以為自己中刀了,而且還尿褲子了。
太原雖大,但是像殷元他們這樣的口音,這樣的氣度,似乎隻剩下一個解釋。那就是剛剛進入太原的那群人,一群逼得很多人從很久之前惶惶不安的人。
小蕙看了一眼地上的陸經道:“給夠了你麵子,裏子就別要了,趕緊起來回家去,不要丟王家的臉。”
小蕙自認為聰明,剛才故意激怒對方,試圖讓對方擺出身份來,誰知道要不是李恪隨口說了一句薛仁貴的事,對方根本就什麽都沒說。而且,最重要的是,殷元從頭到尾都鎮定自若。這說明,麵對門閥,殷元好像並沒有畏懼。他似乎深諳一個道理,爭吵不如動手來的幹淨利落。
回到都督府,李勣恰好就在,而且正在很悠閑得喂一條狗。
殷元走過去道:“好興致啊!”
李勣道:“興致一般,就是想問問你,我讓你替我周旋太子和魏王那裏的事情,你為何不管不顧。雖然讓景陽離開了千牛備,還成全了太子為國立功之心,可是你在魏王那裏,又做了什麽呢?”
殷元笑道:“那他們找你的麻煩了嗎?”
李勣道:“今日不找,焉知明日不找。人心裏一旦有了怨恨,那恐怕是不可能輕易放下了。”
殷元道:“那您讓我去周旋,豈不是本來就多此一舉。”
李勣道:“不錯,我現在覺得我就是多此一舉。”
殷元道:“魏王那裏我是不會白費力氣的,太子至少還是個可以容得下人的人,魏王事事做的都好,唯獨心思難猜。可是世上本來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您本來就是國之重臣,敢動您的膽量他們倆恐怕還沒有。再說了,你隻需要解了一方的怨恨,另一方就可以放下了。魏王怨恨的人,我看太子都願意幫忙。”
李勣看著他道:“你倒是一肚子的鬼心眼,不像你殷家的門風啊!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麽可憂慮的了。”
殷元笑道:“您能不計較就好。”
李勣道:“我計較,當然計較。我好好的女兒,以後嫁給誰家都是堂堂大婦,斷無做妾的道理。可是你這廝,害了我女兒一輩子。”
殷元沒答應的時候李勣低聲下氣,現在殷元應承了,結果李勣倒是教育上殷元了。以後,事情可能會更加不妙。
殷元道:“您不能這麽說呀,我也是您以後的女婿,您自己選的,後悔也來不及了。你要是怕您女兒吃虧,嫁妝可以多備,到時候我高興了,你女兒也就吃不了虧了。”
李勣看了看他,忍不住道:“呸,從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