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裹兒
故交是故交，可以兩個人是敵人，不是朋友。如果真的是朋友來了，那就是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的時候了。
高鑒看著殷元道:“鄖國公，別來無恙吧。我可是好好的進長安遊玩，您卻給我下套。雖然我是借刀殺人，可是那種人留著對您也不好，畢竟別的他知道的不錯，可您和墨家的事情，他可是清楚得很。”
殷元笑道:“要是真的威脅到我的時候我會自己出手的，不勞煩你費心。而且我討厭被人當槍使，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高鑒點頭道:“這我知道，而且已經得到了教訓了。眼下已經是喪家之犬，隻好來這裏，找一條生路了。”
殷元看著高鑒道:“哦，你想找一條生路，還不離我遠遠的，還敢跑來找死？”
高鑒笑道:“您說笑了，我們兩個人也算是惺惺相惜，至此也還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您大可不必殺了我。所以，我來這裏，就是想借一些本錢來做生意。往後安神立命，就靠這個了。”
殷元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笑道:“哈哈，你來做生意。你高鑒，一個聰明絕頂的謀士，居然來做生意。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比你來殺我更加的可笑。”
高鑒無奈道:“我可是誠心誠意來的，後悔能想到你居然不相信我呢！我這給人雖然沒有你鄖國公那麽聰慧，可是生死的事情卻也絕不會輕易開玩笑。如果你要是不相信我，立馬把我趕出去就是了。”
殷元從桌上拿起一顆梨，看了看之後，拋了起來，往那個少女飛去。
那少女不明所以的接在手裏道:“你什麽意思？”
殷元道:“請你吃個梨罷了，我看你站了這麽久，一定是渴了。”
高鑒笑道:“沒想到鄖國公還是這麽的憐香惜玉啊！其實您的為人在下是十分佩服，唯一不佩服的就是您也喜歡向權貴彎腰。盡管您也是個權貴，可是低頭彎腰的事情卻經常會做。我有時候非常不明白，你到底對於權力富貴到底有多大的渴望。後來我明白了，你未必貪戀權貴，但是一定很害怕失去已經擁有的東西。你戀棧的東西，無外乎人世間的溫情所以，世上當真沒有什麽人是沒有弱點的。”
殷元笑道:“多謝你肯說實話，那你知不知道，其實你這麽說我就很想弄死你。我敢保證，我要是想殺你，你連這座涼亭都出不去。”
高鑒看了看旁邊已經握住刀柄的女子道:“你可千萬不要動手，本來他就是嚇唬嚇唬我們，你要是真的出手，說不定他會真的殺了我們。而且就像他所說，他要是想殺我們，我們絕對出不了這個涼亭。”
殷元看了看高鑒，笑道:“你可真是個無恥至極。”
高鑒笑道:“不敢當。”
那小丫頭是個極度好勝的人，本來她是不會動手的，但是高鑒這麽一說，那就等於是激將了，今天是非動手不可了。
那小丫頭把手裏的梨大口的啃了個幹淨，然後手握刀柄道:“說什麽我們出不了這個涼亭，我倒是想看看天下聞名的殷懷素，到底武功如何？”
殷元看著她道:“別整天與刀為伍，也別和腦子裏麵隻裝了陰謀的人為伍，這樣對一個女子來說不好，你會變得不可愛。一個不可愛的女子，以後會很難碰到一個如意郎君的。”
小丫頭卻不聽話，拔了刀道:“上次你偷襲我，這次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高鑒道:“小裹兒，你速速退下，不然他可就真的生氣了。”
殷元鄙視了一眼高鑒道:“好，你本來是要帶著高鑒一起走出涼亭的，現在我讓你，隻要你一個人走出這個涼亭，就算是你贏了。”
小裹兒別輕視，怒氣衝衝道:“好大的口氣，看刀。”說完居然一刀向殷元砍了過來。
殷元感到身後寒氣逼人，突然單手將桌子舉了起來，向那柄刀砸了過去。
刀深深的砍進了桌子裏，但是桌子很堅硬，一下子夾住了刀，拔出來卻要費一些力氣。
殷元不容對方思考，突然將桌子上揚，人像小裹兒奔了過去。小裹兒不舍棄自己的刀，立刻就會被殷元衝過去打傷。因為她看到，殷元的拳頭很快，而且還想打自己的肩膀，讓自己手臂脫力。
小裹兒應變極快，任由刀隨著桌子飛出，轉身就往涼亭外跑。畢竟，跑出了涼亭，那就算是贏了。
小裹兒剛剛抬起腿來想要跳出去，殷元馬上就沒有機會了。可這個時候，殷元也很快，而且也很不雅。因為為了追的上她，殷元直接飛身撲起來，抓住對方的腳，然後兩個人重重的摔向地麵。
殷元倒是有撲倒的本事，所以不怕，身子微微一側，另一隻手緩衝，穩穩落地。可是小裹兒卻結結實實的摔倒了，聲音也不小。
小裹兒還想站起來再打，殷元已經提前站了起來，從身後拿出把刀來道:“別動了，再動我就殺了你，死人是最沒有法子離開這座涼亭的。”
殷元正過癮的時候，卻見小裹兒居然眼睛裏淚水打轉，看著高鑒道:“高大哥，他欺負我。”
殷元實難想象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小姑娘，居然會是個隨時隨地都會哭鼻子的人。這一下子，弄得殷元也有些手足無措了。
高鑒道:“我都給你說了，不要和鄖國公動手，你還不相信。怎麽樣，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了嗎？”
殷元回頭道:“最壞的就是你，還有你們身後的這群人。這樣的一個丫頭做點什麽不好，非要教她殺人，你們真是一群惡棍。”
高鑒目光一黯道:“你別說了，一個飄零江湖，失去家園的女子，你覺得她還能做什麽。當然，你可以說她能做很多事，但是很可惜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的有能力。她學了武藝，至少可以手刃仇人，可以活著，可如果不學，你覺得她有多大的可能性能夠遇到好人將她養大，開導她，讓她放下國仇家恨。又有多大的可能性，她能夠得遇良人，一生無虞。”
殷元知道，戰亂會帶給世間很多的災難，也會造就很多偏執的人。這個小丫頭，也許是因為家仇才會變成這樣。罪魁禍首不是她自己，不是教她殺人的人，而應該是一開始造成仇恨的人。但是，很多時候，戰爭的對錯，是曆史的疑問，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
跟著這些人相比，殷元這樣的功勳子弟簡直是生在了天上。所以殷元經常覺得，自己其實沒有資格去評價他們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