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長安遊女
長安所謂“鬼市”，並不是陰司的街市，也不是影視作品各種渲染之下光怪陸離的所在。
所謂鬼市，就是在淩晨兩點到天亮之前發生的不在官府管轄之下的秘密交易。這種市場，實在是地攤經濟的起源。
別看蔣文清不愛說話，但是餿主意卻不少，在請教了家中老母之後，和王庸製定了鬼市銷售的詳細計劃。為了方便計劃實施，他們倆提前把東西運到預先的地方，隻等鬼市開了。
大唐初，天下動**初平的時候，很多製度並不完善，即使是長安的民間交易也很自由。但是朝廷管理漸漸規範之後，可就不能太隨便了，於是鬼市就誕生了。這也是民眾的需求派生的，並無過錯。
蔣文清和王庸推著手推車，滿滿一大堆肥皂去鬼市上售賣。也許是因為時運不濟，有也許是價錢太高，他們倆整晚都沒什麽生意，隻賣出去一塊，而且是被一個很奇怪的小胡子買走的。
又一個小胡子在鬼市上晃悠，看到他們倆沒有人光顧，好奇的走了過來，看了看之後道:“這什麽東西呀，怎麽沒人要還敢拿出來。”
小胡子嘴裏瓜子皮亂飛，引起了蔣文清的極度不滿。
王庸道:“買一塊吧，可以洗衣服，洗手甚至是洗臉，非常好用。”
小胡子看了看蔣文清道:“真有這麽好？”
蔣文清點了點頭道:“不知道，你買回去試了就知道了。”
小胡子皺眉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還敢拿出來賣，奸商。”
蔣文清很嫌棄得將他吐的瓜子皮扔掉，結果這個小胡子來勁了，一個勁的吐。
蔣文清也不廢話，從車的一側突然跳到了另一側，彈跳力也算是驚人了，然後向對方做了個請離開的姿勢。
小胡子一看，這是威脅自己呀，看身材真的像個練過的，打起來吃虧得很，於是道:“我買。”
王庸和煦的笑道:“承惠十文錢。”
小胡子眉頭一皺道:“怎麽這麽貴？”
本來可以不這麽貴，但是考慮到實驗過程廢料太多，而且對產品迷之自信，所以價錢一定要高。這是蔣文睿的指示，蔣文清和王庸覺得也很有道理。
小胡子扔下十文錢，把一堆肥皂翻得亂七八糟，找了一塊自認為最大最好看的，拿在手裏就走了。
王庸和蔣文清的鬼市銷售，看來是失敗了，還是另想辦法吧！於是痛定思痛之下，他們覺得自家在兩市都是有鋪麵的，那裏可以代賣。但是，為了盡快回本，他們決定親自去買。
店裏的人都知道這二位在殷府很有地位，王庸還好一些，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可是蔣文清人家是殷元正經的門生，屬於主子行列的人，所以這兩位大爺在糖果店賣肥皂，他們也得忍著。
接著殷氏的名頭，這一早上但是賣出去不少。到了中午的時候，一個女子走了進來，自言自語道:“這就是大唐賣最好的糖的地方麽？”
掌櫃本來無精打采，見到有客人來立刻來了精神。
那女子道:“你們這裏的糖，每樣都給我那一個，等我嚐過之後，再決定買那種。”
她明顯不知道這裏所賣的硬糖為何物，每一種都嚐嚐，真不知道是牙口好還是耐心好。
掌櫃聽話的每一種給了她一顆，打開之後，她回過身去往嘴裏送，明顯是懂點禮數的。這一回身，就看見蔣文清在旁邊擺了一張桌子賣肥皂，而且穿著一身名貴的狐裘，戴著一副墨鏡，很深沉的樣子。
按照她老娘的說法，賣東西的時候呼喊，要與眾不同，這樣才能吸引別人。他蔣文清不喜歡喊，所以就在行頭上下足了功夫。
這女子“噗嗤”一笑，將糖果送進嘴裏，入口甘甜無比，也終於發現自己太草率了。
這女子走到蔣文清身邊道:“你是個瞎子，所以因為眼睛難看，所以用這個黑乎乎的東西遮起來嗎？”
蔣文清沒說話，指了指旁邊的廣告。上麵寫了肥皂的用途，售價。
那女子看了看道:“黑，太黑了。”
蔣文清以為她是說自己的眼鏡，於是摘了下來道:“水晶是透明的東西，即使是黑色也一樣能看見東西。”
蔣文清隻解釋別人的疑惑，卻不願意推銷自己的產品。
那女子好奇道:“黑色水晶，能借我看看嗎？”
蔣文清沒說話，也許是因為這女子漂亮，所以有點臉紅。把眼鏡放在桌上，不置可否。
那女子拿起這怪模樣的東西，發現做工極細致，好奇的戴上之後發現果然能視物，十分有趣。
那女子道:“這個賣嗎，我出高價？”
蔣文清搖頭道:“不可，老師所贈，不敢售賣。”
那女子笑道:“喲，你還有老師呢，你老師對你的教誨好像不怎麽樣，都教到了鬼市去了。”
蔣文清大為驚訝，心想她是怎麽知道的，難道這件事自己和王庸做得不隱秘，被人發現了不成？
老實巴交的蔣文清道:“老師遠行。”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胡來和自己的老師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那女子摘下了眼鏡道:“你要是肯賣給我，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你這一堆東西好像賣不出去，到時候我也可以買下。”
蔣文清道:“真的？”
那女子笑著點了點頭。
蔣文清道:“等我，家裏有更漂亮的。”
那女子搖頭道:“我不等你，我在這裏轉轉，等過一些時間我再來，可否？”
蔣文清點頭道:“如此甚好。”
蔣文清覺得自己勝利在望，立刻跑回家去拿家裏的紫水晶眼鏡。這眼鏡是他親自做的，但是殷家又不缺錢，自然不需要賣出去。
蔣文清很快就回來了，那女子竟然也已經回來了。
蔣文清鄭重其事得將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將紫色的水晶眼鏡讓對方看。
那女子被這件工藝品吸引了，這是很透明的上好水晶打磨而成，紫色並不妖豔，而且給人一種莊重的感覺。
一把拿了過去戴上，迫不及待的想找鏡子，但可惜她沒找到。
蔣文清道:“承惠一百二十貫，我們什麽時候去拿錢。”
那女子目瞪口呆道:“一百二十貫，你是開黑店的嗎？”
蔣文清道:“這一堆二百塊，我數過的，這個水晶眼鏡一百貫真的不貴，你看著很薄，到那時很大的水晶石才能夠打磨成的。”
那女子盯著蔣文清很久道:“我沒錢。”
蔣文清二話不說，伸出手來道:“還我。”
那女子氣的直跺腳，但是看樣子自己要是不還給他，這個憨子絕對敢動手搶，所以還是乖乖的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