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以商濟農
殷元的口氣似乎毋庸置疑，不等呼延青同意，甚至都沒有去問他的意願。就好像呼延青本來就隻有同意，沒有別的任何選擇。
呼延青意識到這可能是個機會，但也有可能會和殷元一起功敗垂成。人生有時候就是要賭，不賭就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呼延青點頭道:“但有所命，在下自當竭盡全力。”
殷元和呼延青很快就回去了，然後殷元帶著自己帶來的衛隊繼續在各處巡查。整天待在代州都督府裏，遠離民眾的事情他不願意做。他想看看，代州的人如何生活，突厥人又如何存身。隻有明白了這個，才有可能做好眼下的事情。
張弼想了很久，想找殷元的時候殷元卻已經不見了，搞得張弼感覺殷元就是在耍自己。
按理說，殷元雖然不是什麽好事之徒，但也覺不是什麽太過明哲保身的人，可是怎麽好像躲著自己一樣。
好在不久之後殷元回來了，而且回來之後又帶了很多東西，結果一群人就在那裏分東西。張弼到了之後，無奈沒什麽人理會。
過了好久，李震發現了張弼，走過來道:“張都督，你怎麽站在這裏，不去看看懷素帶來了什麽嗎？”
張弼道:“不了，在下衣食富足，不需要這些。”
李震眉頭一皺向張弼道:“張都督，好像興致不高啊！”
張弼道:“鄖國公聰慧過人，為國做了不少的大事，但是受人心所累，現在可是有點避世了。”
李震笑著搖頭道:“他豈會避世，就算是要避世，他也沒到那個時候。人，總是要有一些事情要做，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沒有抱負的人。”
張弼道:“話雖如此，但是鄖國公卻聰慧過人，所以能年紀輕輕看破名利，那也是有的。”
李震苦笑的搖頭道:“並沒有，是你多想了。懷素還是懷素，最近去代州巡視，就是為了把事情做的更好，如今他回來了，自然就會有更好的辦法。”
張弼一愣道:“哦，這麽說他是為了政事去的？”
李震點頭道:“當然是，不然他何必要跑這一遭，莫非你以為他勞師動眾，就隻是為了玩嗎？”
張弼想起殷元留給自己的問題，莫非他就是為了弄清楚代州物產所以才自己親自去的嗎？
李震道:“去吧，如果你要找他的話，我剛才看見他正在裏麵喝粥。”
張弼找到殷元的時候，他果然正在喝粥，而且是很大的一碗粥。
張弼道:“鄖國公，您可算是回來了，在下可是已經等了好久了。”
殷元笑道:“我猜，你是為了我留給你的那個所謂的問題吧！”
張弼笑道:“鄖國公果然是料事如神啊，在下的確是有所準備，但還是想不出什麽辦法來，所以特地來請教鄖國公。”
殷元道:“正好，我已經在代州走了一圈了，現在考慮這個問題，也不算是唐突了。”
張弼道:“難道您這一趟就是為了代州百姓麽？”
殷元道:“那倒也未必，但是做什麽事情之前，我都喜歡先看看，謀定後動。我問你代州有什麽，那我自己也要知道代州到底有什麽，對吧？”
張弼笑道:“原來您是為代州著想，在下替代州百姓感謝鄖國公高義。”
殷元笑道:“你也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這一趟看過去，看到了代州荒涼的田地和懶散的人。我覺得，代州要富足，恐怕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張弼道:“您這一趟看到的，正是我這個都督長期以往麵對的。”
殷元道:“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看看張都督你的意思。”
張弼道:“哦，請鄖國公指教。”
殷元道:“八個字，以商濟農，以公振商。”
張弼皺眉道:“敢問鄖國公何解？”
殷元道:“你有沒有看到他們最近賣的東西，價錢是不是一下子翻倍了？”
張弼點頭道:“是啊，小小改變，貨物就賣出了數倍的價格，實在是令人驚歎啊！”
殷元笑道:“所以說嘛，不用總是賣那些從地裏挖出來或者是從牛羊身上扒下來的東西，還是要想辦法增值的。哦，增值這個詞，是我取的，就是讓一件東西更受人歡迎，賣出更高的價錢。”
張弼道:“那，以商濟農是什麽意思？”
殷元道:“讓商人出錢去幫農人開墾荒地，地裏產出的糧食分給商人一部分，但是田地不能歸商人所有，而且最重要的是要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裏，保證土地不能買賣，不被地主兼並。”
張弼皺眉道:“可是商人無利不起早，誰會真的不圖謀土地，隻盯著土地裏那點收益呢！”
殷元笑道:“所以說，不允許他們私自買賣。而且，朝廷有朝廷的作用，朝廷要保證商人的錢不能打水漂，也不能讓農人放棄自己的土地，災年裏餓死。所以，最好整片整片土地的去搞，大搞特搞。至於那些突厥人，我勸你最好盡量控製好就行，別讓他們死掉，也別讓他們生出什麽亂子就行了。”
張弼覺得殷元不像是個這麽記仇的人，難道就因為突厥人突襲過自己，所以就不管突厥人的死活嗎？
殷元道:“這個時候，突厥人的問題你我說了都不算，得看陛下的意思，所以我說關於突厥人，現在最好別先自己出什麽幺蛾子了。”
張弼點頭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具體實施的時候恐怕並不容易。”
殷元道:“你放心，隻要我在這裏一天，我會盡力的配合你。”
張弼道:“有鄖國公這句話我就不擔心了。”
殷元笑道:“張都督，吃點飯再走吧！我剛剛回來，有人給我弄來了一尾很肥的魚，要不要一起吃點。”
張弼笑道:“不用，我回去吃就是了。”
殷元道:“留下來吧，反正我這裏也不差你這一副碗筷的事。”
張弼拗不過殷元，最後還是留下來吃飯了。
殷元為了鞏固這次巡查的結果，殷元迅速的召集了國貿所和互市監所有的人，開始了給他們下達命令。這次的命令已經不僅僅是方略的問題，而且是對他們實施過程中的具體細節的指導。
氣氛並不輕鬆，因為殷元發現了很多施行命令之後水土不服的事情，比如國貿所在選擇給什麽人貸款的時候，通常會看別人的出身，如果是富貴人家，那就會容易太多了。
殷元從一開始為了避免那些有錢的人不是為了擴大自己的生意，單純為了朝廷的寬鬆措施而貸款，特別交代要認真的審查，不要被人鑽空子。可惜，這世上的很多人偏見都很重，寧可把錢給一個本不需要的富人，卻不給一個看似上進的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