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找人陪崔氏
說起今年的麥子，收成比去年還好，莊戶人家個個都高興。但是殷家用糧食也是用的很多的，因為他家釀酒。
夏糧到了入庫的時候，大家都等著殷家收糧，但是他一直都不著急。
看著一堆堆的糧食，殷元又跟著一群人一起去看水磨房裏磨麵了。
水磨房就是中國傳統的水磨，不算是很複雜的機械，但是這種流水潺潺，麥香濃鬱的氛圍，讓人頓時就有了一種內心的寧靜。
殷元拿了一些新麵粉，然後回到家裏，把麵粉揉成了團，然後又弄成餅，在裏麵加上一層厚厚的肉末，再加蔥，然後在一口大鍋裏麵貼熟了。現在看來，到大唐無數次親自下廚，廚藝見長了呀！
最後殷元拿了個籃子把肉餅裝上，自己咬著一個，就去找崔氏了。
崔氏和一個看起來白發叢生的老婆子坐在一起，那老婆子身邊跑著幾個小孩。老婆子拄著拐杖，看起來行動也有些不便了。
殷元走過去道:“娘，怎麽有雅興在這裏聊天？”
崔氏道:“碰到了一個老熟人了，是我剛到長安的時候，武德年間府裏待過的人。你小時候，她還在府裏呢！”
那老婆子站了起來，立刻就要行禮。殷元攔住她道:“老嬸子千萬不要行禮，我可受不起。”
那老婆子笑道:“公爺長大了，這麽多年過去了，看著真是比老公爺還要威猛高大呢！”
殷元把籃子打開道:“新麥做的肉餅，大家吃點吧！”
那老婆子看了之後道:“不不不，我不吃了，快給夫人吧！”
肉餅到了崔氏麵前，依然還是給了她，她才拿在手裏，雙手捧著，感慨道:“當年郎君在的時候，府裏雖然不缺吃，但是隻怕也沒有這麽好的餅吃。”
殷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去把餅送給了幾個孩子吃。
崔氏道:“我兒最喜歡烹飪，倒不是什麽正經事。在長安城裏開了幾家酒樓，你有時間的時候可以去。”
老婆子苦笑道:“唉，老了，牙口也不好了。”說著，啃了一口剛出鍋還有點燙的肉餅，竟然真的有些艱難。
崔氏道:“你如今兒孫滿堂，也是沒什麽憂愁了，安享晚年吧！”
老婆子道:“公爺那年出征的時候，我家那不爭氣的男人老的老了，小的還小，沒一個能去的。近兩年倒是衣食富足了，我老婆子，也沒什麽念想了。”
殷元不知道在她看來沒有跟著自己出征到底是一件遺憾的事情，還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總之，戰爭不好。
崔氏道:“老姐姐呀，你可別這麽說。你才比我大不了幾歲，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兩個幾乎同齡的人，一個依舊風姿綽約，一個已經白發蒼蒼。世人總是說孤獨寂寞使人易老，可是事實證明，生活的艱辛更容易使人佝僂，使人華發早生。
那老婆子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道:“對了，公爺如今娶了幾房，有幾個孩子了？”
崔氏無奈道:“我兒貪玩，還不曾婚娶，更沒有子嗣，不過現在，應該快了。”
老婆子道:“我已經不怎麽去長安城了，城裏的事情早就沒聽說了。但是聽莊子上的人說，國公爺現在很好，我聽了也就高興了。”
崔氏道:“謝謝老姐姐掛心了，等這孩子大婚的時候，我讓人來接你。我想，多見一見老人，過幾年我也老了，到時候大家走路都走不了，誰也見不了誰了。”
老婆子道:“那到時候我就去。夫人你命苦啊，但是現在公爺都長大了，你且寬心，要是公爺到時候生多幾個孩子，到時候你也就有的忙了。”
崔氏笑道:“借你吉言吧！”
殷元看著崔氏難得的笑容，第一次覺得，她可能真的很孤獨，她需要陪伴，而且是那些相熟的，很多年就認識的老朋友。
殷元想起了崔博良來，畢竟別的人一個個的找過來陪崔氏隻怕有點難，但是崔博良卻很容易。
崔博良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請來了，他是被人用崔氏的名義請過來的，但是跳下馬之後卻發現，殷元蹲在門口一顆樹下，正在修剪那裏的花枝。殷元站起來，愣是嚇得崔博良雙腿一緊。
崔博良一愣道:“是姑母叫我過來的。”
殷元道:“不是，是我讓你來的，讓你好好陪你姑母幾天。這種盡孝的機會，你不會有意見吧？”
崔博良搖頭道:“沒有，特別的榮幸。”
殷元看了看他道:“那，毆打縣令，私自殺了三個潑皮這事，你幹的是不是也覺得很不錯。”
崔博良實在是怕了殷元了，於是低頭道:“我錯了。”承認完錯誤，崔博良又抬起頭來道:“但是你根本不知道，你走之後工部變了，裏麵塞滿了各方別有所圖的人。一個地方官，幾個潑皮勾結在一起，好幾個工程毫無進展。這種事如果你還在工部，根本沒有人敢幹。”
殷元道:“行了，你別說了，光輝事跡整個長安都知道了。要不是李大亮幫你，現在我要見你，該準備點祭品才行了。削官而已，以後還可以從頭再來。”
崔博良道:“隻怕，這樣的事情多了，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殷元皺眉道:“難道你想質疑當今天子的決策，太子的賢德嗎？”
崔博良冷笑道:“天子我是不敢，太子麽，哼，你比我清楚。”
殷元走近兩步道:“別說了，要說回家去說，在這說容易連累我。所以，一會你進去要是再敢胡說，我就用這把剪刀，把你的舌頭剪下來。”
崔博良嚇了一跳，規規矩矩的跟著殷元進去了。
崔氏剛剛起床，用過了殷元所謂的牙膏和牙刷之後，感覺果然是神清氣爽，看殷元進來就道:“懷素啊，這個牙膏真好用，但是這個牙刷，你可不能再用豬毛了，我有點不敢用了。”
殷元道:“那我的再找找還有什麽可以用，但是，總比那柳條好。反正，我寧可一嘴豬腦再吐出來，也不用那苦不拉幾的玩意兒。”
崔氏抬頭，看到崔博良跟在殷元身後，好奇道:“博良，你怎麽來了？”
崔博良道:“是鄖國公讓我來的，說是姑母在這裏消遣幾日，特地來讓我作陪。”
這種作陪的事，一看就不是正經幹事的人能幹得出來的。殷元是剛被人貶謫了，崔博良更優秀，被人削了官職，現在無官一身輕了。不管當時進工部多難，後來在工部多努力，現在都沒什麽用了。
崔氏道:“好，來了就好，我還怕你一蹶不振呢！看來，你最近還不錯，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