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抽樣調查
接下來，殷元對宋大師所有的授課內容一一進行了深層次的解析，並且糾正了錯誤觀點，甚至提出了更好的內容。
宋大師和殷恕兩個人聽得呆若木雞，任誰也不會想到，大唐的鄖國公智計百出，竟然在這方麵，居然也會有如此之深的造詣吧！
殷元講完之後覺得口渴，喝了一口茶然後道:“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裏，你們倆回去好好消化消化今天的知識點。”
這是殷元平時授課的時候經常說的話，沒想到剛才說吐嚕嘴，直接就引用過來了。
宋大師驚為天人道:“敢問鄖國公，今年貴庚？”
殷元笑道:“在下今年十九。”
殷元覺得自己還算是個少年郎的範疇，可問題是大唐早就沒有人認為他是個年輕的小子了。所以，一個十六歲就去打仗的人，說自己還是個孩子，明顯是很可笑的。大家一直都在忽略殷元的年紀，因為他幹了太多不像這個年紀的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宋大師道:“鄖國公天賦異稟，在下自愧不如。以後，更不敢以大師自居。請受老夫一拜。”
殷元覺得這個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自己怎麽就讓這種人佩服上了呢，實在是罪惡至極。
殷元道:“行了，你不用拜了。這種事情，點到為止即可。”
殷元說完就走，留下殷恕在那裏一個人震驚歎息。
雖然這件事沒有對殷元造成多大的影響，但是殷元覺得以後說不定還會出什麽事情。所以，他一定要趕緊做好準備。
於是，在入宮教導李治的時候，殷元開始教授李治概率學。這看起來很八竿子打不著，但是殷元自然有他的打算。
李治學了一個月，畢竟他還是個孩子，沒有什麽底子，所以就教起來比較困難。
李治學的差不多了，殷元就開始帶著幾個弟子去做抽樣調查。這個事情蔣文清他們已經做過一次了，但是上次他們完全不知道殷元想幹什麽。隻是結果擺出來之後，大家還是很震驚。就連蔣文清和王小蕙，都已經暗下決心要晚婚晚育了。
調查也算是曠日持久，在半個月之後，更加龐大的數據新鮮出爐了。殷元早就知道結果，一點也沒有驚訝。
最近李世民對於李治頻繁出宮十分擔憂，差一點就找殷元問話了。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先去找李治。
李治在宮殿裏整理著一堆草稿，看起來神情十分的認真。
李世民沒有打擾，等李治結束之後才道:“雉奴，你做的，是殷懷素留給你的課業？”
李治道:“是的，老師帶我們去長安到處抽樣調查了。”
李世民皺眉道:“調查，什麽調查。他現在教你讀書，還能管調查的事情？”
李治解釋道:“不是，這個調查不是因為朝堂上的某一件事，而是為了探索一些問題，通過概率學，來證明一些理論，或者是得到一些新的理論。”
李世民疑惑了很久道:“何為概率學？”
李治費盡唇舌，終於給李世民講明白了什麽是概率學。然後，李世民道:“那，你們都調查了什麽？”
李治翻出來一個本道:“總共有三件事，一件事是大唐百姓更願意自己養耕牛還是一樣能夠租賃。另外一件事是大唐百姓對商業的態度是好是壞，是否接受半工半農。還有就是，早育對兒女及雙親健康的影響。”
這三件事，殷元最想調查的隻有最後一件，但是為了不顯得目的太明確，所以拿了兩個課題來混淆視聽。不過，這兩個問題都不是信口胡謅，都是他自己精心設計的，而且的確是他也想知道的事情。
李世民點了點頭道:“倒是都關係到民生，這殷懷素是個好臣子啊！”
說完，看了看李治道:“那，你們都得到了什麽結論啊？”
李治道:“第一，大唐窮苦百姓願意租賃耕牛，但是擔心耕地的時候，沒有地方能夠租到那麽多的牛。第二，大唐百姓普遍願意接受半農半工，但是對朝廷扶持商業的態度模棱兩可。第三，早育的女人極其容易得病並且短壽，而且早育而產的胎兒，得病殘疾的概率遠比晚育要大。”
李世民的關注點不在早育上，而是在前麵兩個上，聽完之後道:“耕牛的事，的確是很難解決，但是殷懷素什麽目的，朕不懂。至於百姓對商業的態度，那是需要讓百姓更多的看到商業帶來的好處才能夠真正的評判的，這一點殷懷素應該也知道。”
李治點頭道:“父皇說得和老師說的差不多，但是老師卻說，耕牛也能解決。無非就是找那些沒法耕種的地方，在不占據良田的情況下大力去往牛。養牛雖然需要草料和一些糧食，但是也能夠肥田，未必發展不起來。再說了，這樣一來，百姓自己養牛的負擔也就輕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養牛總得圖點別的，有時候耕牛未必是養牛的人喜歡的種類。”
李世民歎道:“他想的，比朕深啊！”
李治繼續道:“老師還說，人口乃立國之本。以現在大唐那麽多女性難產而死，或者因為早育得病，最後病死來看，其實未必就有利於人口增長。一個女性，能夠生養的年歲有幾十年，待女性身體長得成熟了，自然會少一些病，生下的孩子也健康。從二十歲到五十歲，三十年都可以生養，何必讓她們年紀輕輕就去傳宗接代，此舉無異於涸澤而漁。”
李世民吃了一驚，剛才忽略了最後一個問題，沒想到最後竟然得出了這麽個結論，實在是與現在早育的國策大相徑庭。
李世民道:“雉奴，真的是這樣嗎？”
李治點頭道:“兒臣親自參與計算和調查，結論應當無誤。不過老師說，如果要確定任何一個結果，都需要更大範圍的去驗證這個結果，所以，這就涉及朝廷了，我們做不來。”
李世民猛的站起來道:“這，莫非是真的？”
李世民囈語幾聲，然後就有點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李世民不僅大受打擊，而且還想到了長孫皇後多病的事情。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多罪孽。他畢竟是個君王，所以很懂什麽叫人口是立國之本。
李世民甚至覺得，把自己的女兒那麽早嫁人，是自己害了他們，悶悶不樂了一整晚。
第二天趕上早朝，昨晚受了驚嚇的李治一大早就堵住了殷元。雖然殷元現在半個月才上一次朝而且沒什麽事，但是趕巧了也就沒辦法了。
李治拉著殷元跑了幾步道:“老師，我們完蛋了。父皇昨晚聽了咱們的事情，他很生氣，今天早朝的時候，你可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