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宴會作詩
李世民讓人拿來了三尺白絹,筆墨也準備好了。
殷元抓起筆就有點頭大,畢竟自己的字,那可真是一言難盡啊!
李世民看了看他道:“算了,朕自己來。”
殷元笑道:“那,微臣就鬥膽了。”
等李世民做好了準備,殷元清了清嗓子吟道:“陛下,臣來了。”
李世民皺眉道:“快一點,不要總是磨磨蹭蹭的。”
殷元拿了酒杯道:“此詩,需借酒才行。”
隻見殷元舉著酒杯,向李世民做了個請開始的姿態,吟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當場的人都很安靜,畢竟大家都讀過書,聽得出來好壞。尤其是,上官儀這樣一個文采很高明的人,瞬間覺得,自己真不是殷元的對手。
殷元突然飲了一杯酒,望著遠方道:“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到了這裏,殷元舉著空酒杯,李治興衝衝的跑過來,給殷元倒了酒。
殷元喝了酒,一鼓作氣的道:“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讀完之後,殷元依舊舉著空杯示意,李治又過來給他倒了酒。等他喝下去之後,向剛寫完的李世民道:“陛下,有點長,您是不是寫累了呀!”
李世民看著他道:“不打緊,還寫的下。”
殷元笑道:“這寫詩的人,穿鑿附會者多矣,要是大家覺得我並非這樣的人,那隻能怪我編的還挺像那麽回事。”
李世民看著自己的手書,然後又回頭盯著殷元,盯得殷元心裏都有點發毛。
終於,李世民大笑道:“哈哈,你總是將自己和書生說成勢不兩立,今日看來,你才是才華蓋世的書生。飽讀詩書不以書生自居,深知書生之病,懷素是個超脫之人啊!”
房玄齡看著這首詩道:“恐怕,大唐無人能超越此詩。”
殷元腹誹道:“那是,畢竟是盛唐文藝的巔峰時期天花板人物所做,比初唐這點人,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李世民道:“上官愛卿,快請人裱起來,朕要把這首詩放在朕的禦書房裏。”
殷元道:“陛下的飛白真是登峰造極呀!”
李世民道:“你說朕的飛白登峰造極那是胡說,但是你的詩登峰造極,卻是不爭的事實。自今日起,天下的文人,也該看看上陣殺敵的人,能不能吟詩作賦了。”
殷元笑道:“陛下,這行軍打仗的人做事,殺死太重。恐怕,難免有人覺得,不如吟風弄月來的好玩。”
李世民看著殷元道:“哦,你這麽覺得嗎,那你在吟風弄月一下。朕可是知道,你方麵就有過,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的佳句。”
殷元一看,這簡直是上癮了,再抄下去,後世的詩人都幹嘛去?
殷元苦笑道:“陛下,臣才學有限啊!”
李世民道:“雉奴,還在等什麽,你的先生酒杯已經空了。”
李治雀躍的跑了過來,立刻給殷元倒酒。
李世民盯著殷元,仿佛再說,朕的兒子都給你倒酒了,你沒問題吧!
殷元摸了摸頭皮道:“既然陛下都這麽說了,微臣就算是苦思冥想,也要想出來一首來。”
為了顯得自己真的是用心的思考了,殷元特意端著酒杯,拿了水果在那裏裝模作樣了一會,在李世民的催促之下,終於抄襲了一首王維的作品。
“絳幘雞人送曉籌,尚衣方進翠雲裘。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臨仙掌動,香煙欲傍袞龍浮。朝罷須裁五色詔,佩聲歸向鳳池頭。”
這是一首王維的詩,詩名叫《和賈至舍人早朝大明宮之作》。所以,殷元心虛之下,把題改成了《早朝太極宮之作》,還說是自己日日早朝,所以才有感而發的。
李世民連連叫好,雖然不是說好的吟風弄月之作,但是他已經滿意了。他感覺,這首詩真好,比剛才那首還好。
於是,李世民反複吟誦一番,才讓人拿走裱起來。
殷元覺得自己簡直是太機智了,早就知道,李世民要是真的看到自己吟風弄月,說不定還得教訓自己幾句。但是這首詩,可以說是很對他的胃口了。
宴席結束,殷元和房玄齡出宮去了。到了宮門口,房玄齡道:“懷素啊,我兒遺直跟你可是好朋友,有時候這讀書的事情,你可得好好的勸說他,也讓他什麽時候爭口氣,給我寫幾首詩高興高興。”
殷元自己就是個抄襲者,怎麽教導別人呢,搞不好,房遺直的才華足以碾壓殷元肚子裏這點墨水。
但是表麵上,殷元笑嘻嘻的道:“我們哥幾個在一起雖然貪酒,但是絕不是三五成群,無所事事啊!這一點,還請放心。”
房玄齡冷笑道:“你們在一起幹什麽,我是一點也不想知道,就是像你送他的那種書,以後就別再送了。”
殷元有點尷尬道:“這一點我不同意啊,不是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麽!這夫妻之間蜜裏調油的事情,對於齊家來說也是很重要的,怎麽能是不著調的事情呢!再說了,您家裏家教嚴格,我就怕遺直他,有時候會笨拙,把很好的事情,搞得不很好。”
房玄齡瞪了一眼殷元道:“現在你連這種事,都能詭辯過去了?”
殷元笑道:“哪裏哪裏,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啊!”
房玄齡道:“你還是別操心別人了,你現在成婚也很久了,可是你殷家的子嗣呢?”
殷元看著他道:“您難道忘了,那生孩子年齡的調查,您可是查的明明白白的。難道,我殷元自己知道這個道理,還要明知故犯麽?公主和李姝,她們倆還小啊!”
房玄齡點了點頭道:“是,這件事差點給忘了。陛下對於這件事的態度是,留以後再議。這意思是,一時半會恐怕改變不了啊!”
殷元點頭道:“自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改變過來的,陛下做的也沒錯。但是,而且這近親聯姻,那實在是屢見不鮮啊!我殷家,也在其中,就算是我,也勸不了他們。”
房玄齡道:“天底下一些開先河的事情,都是不容易做的。你最幸運的事,勵精圖治、喜歡納諫的君王,會給你機會。”
殷元點了點頭道:“所以,很多時候,說服陛下,也是一件很重要事情,對嗎?”
房玄齡看了看殷元,二人心照不宣,笑了笑之後,兩人相伴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