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 名將王方翼
殷元吃驚的盯著對方,看了很久,看的王方翼都有點不好意思的時候,殷元道:“故隨州刺史上開府儀同三司王使君,就是你的祖父了?”
王方翼點了點頭,不亢不卑道:“正是。”
王方翼的身份尊貴,他的奶奶可是同安長公主,這樣的身份混成這樣,僅僅是因為同安公主不喜歡自己的兒媳婦罷了!再加上王仁表去世比較早,所以王方翼才跟著母親到了鳳泉墅,務農為生。
華夏曆來注重孝道,所以每一個孝敬的人,幾乎都會在後世的名聲裏麵留下一些美譽。有個詞叫做不忠不孝,可見在古人眼裏,不孝和不忠差不多,都是最別人鄙夷的行為。
王方翼孝順,這事殷元是沒辦法考證的。但是,跟著母親放棄長安那種富貴的生活,可見並非空穴來風。
王方翼也算是青史留名的猛將了,隻是下場麽,確實是有點太無辜了,僅僅因為和王皇後同宗就被武則天給搞了。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一個人既然有野心,也很難不被搞。
殷元笑道:“那我知道你,你是個大大的孝子。同安公主與令堂不和,所以你自幼跟令堂離開了長安。我在長安的時候,也聽朋友說起過你。”
王方翼道:“聽您說話就知道,您一定是長安來的。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長安了,但是聽說長安現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是嗎?”
殷元道:“變,隻要是能看到的,都隻是流於表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平靜之下的暗流,其實並沒有什麽變化。”
王方翼好奇道:“何出此言呢?”
殷元笑道:“以前大家並不在乎街上什麽樣子,隻要不出亂子就好了。現在,街上整肅一新,而且還用沙石鋪了路,看起來是好了太多了,可是實際上卻又未必。苛刑峻法之下,人的行為雖然會被約束,但是根本難以改變,反而把事情都賴到了法典之上。所以,民風鄉俗的改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能將朝廷的命令自上而下一直到黎民百姓的身上的,也絕不是苛刑峻法,而是去除百姓的愚昧。”
王方翼一愣道:“兄台高見啊!我看兄台見識不凡,還不知道兄台應該如何稱呼?”
殷元拿起茶杯道:“在下雲懷素。”
王方翼明顯沒聽過這個名字,卻聽得高棠和芳桃無比的鬱悶。她們能想到殷元會騙人,就是沒想到能編出這麽個真真假假的名字來。
王方翼道:“原來是雲兄,今日相見,真是天大的緣分啊!這兩位,可是您的家人?”
殷元分別介紹道:“我夫人,我丫鬟。”
高棠很不爽,因為殷元說自己是丫鬟,芳桃卻是夫人。
王方翼好奇的看了看高棠,他可沒見過這麽大膽的丫鬟,估計,這丫鬟很受寵。這有時候,女人在家裏的地位,不就是看受不受寵麽!
王方翼道:“雲兄真是逍遙之士,人人隻圖功名利祿,您卻攜美秋遊,實在是令人欽慕啊!”
殷元笑道:“莊稼漢不幹活叫做懶惰,偏偏走了錢財就變成了逍遙,這中間的差距,是貪和自強,還是隻是人心的偏見?”
王方翼一愣道:“這個,在下才疏學淺,恐怕不能理解。”
殷元爽朗的笑道:“開個玩笑,我這個人就是喜歡遊玩,就怕沒那麽多的機會。如果有機會,大唐的山川皆可以看一看的。”
殷元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改變別人的人生軌跡,畢竟曆史上人物的故事,打都是因為他的人生閱曆到了,所以才成了曆史上的的那個人。人的一生,也不會是自幼成就,一成不變。
殷元發掘了薛仁貴,但是薛仁貴就沒能按照曆史的走向發展。畢竟,這不是一個缺少大將的年代,所以他要成長成大將,恐怕還不是一件說做就能做到的事。而王方翼,無疑也是一塊璞玉,隻是這塊璞玉到底應該怎麽去雕琢,那就是一件很難有答案的事情了。總之,殷元並不會見一個曆史名人就想發掘一下,也許會害了人家。
王方翼無疑就是一塊璞玉,但殷元並沒有立刻就打磨打磨的衝動,畢竟他不敢自居任何人的人生導師,更不敢隨意改變別人的人生。
不得不說,王方翼的鳳泉墅的確是很不錯,綠樹環繞,良田平坦而規整。這是個很養人的地方,但明顯不是個能夠成全野心的地方。
王方翼帶著三人在莊戶裏麵觀看景色,不一會就撞到了王方翼的母親,李氏。
殷元向李氏行禮,經過王方翼的引見,李氏也向殷元還禮。
談及殷元的來曆,殷元依然說自己姓雲,在長安做生意。
李氏不想王方翼一樣天真,看著殷元,心中就有了懷疑。
長安人多的是,做生意的富商也多如牛毛。但是生意人的做派,大概不會像殷元這個樣子,就算是再怎麽有錢,也絕難有這樣的談吐和涵養,更別說有這樣的見識。
李氏雖然疑心,卻也沒有太多的顧慮,隻是回家的時候,看到了門口被人照料的馬匹。
殷元的白馬,怎麽說呢,應該說是一匹會讓人破產的名馬。這樣的馬,在大唐很難找得到能夠匹敵的。
名馬是名馬,平時倒也還好,畢竟殷元已經騎了很久了。但是,這匹馬脾氣實在是不太好,剛來的時候殷元也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他馴服。
李氏看了看白馬,以及另外兩匹看起來正值壯年,膘肥體健又耐力極好的良馬,心裏有點驚訝。
因為,這另外的兩匹馬是胡馬,高大而健壯,按道理也是價值不菲的馬匹。可是,這兩匹馬現在看起來卻戰戰兢兢的,好像在這白馬前麵,不停的討好巴結。
李氏向一旁的仆人道:“這就是那三位客人的馬?”
那仆人點了點頭道:“夫人小心,這馬邪性得很,根本就不讓人靠近。就連這兩匹馬,也不敢靠的太近,如果它要是不願意,立刻就抬起蹄子踢人。”
李氏看了看其中一匹馬身上的箭瘡道:“這,隻怕是一匹經曆過很多戰事的馬。而且,看樣子這匹馬正值壯年,可見也就是這幾年打過仗的。這個白馬,真是夠橫的。”
仆人道:“何止是橫,那位客人也不知道怎麽騎著它的,隻要看摸它一下,它就起性子。”
李氏道:“人家是主子,應該也親近一些,當不至於如此。”
仆人道:“不過這客人夠有錢的,馬背上銀梃就這麽一放,也是夠豁達的。”
李氏以為,有錢也還能這麽心大,除非這人真的粗心大意,且真的不在意錢財。但是這話說起來容易,真就沒多少人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