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崔博良到
唐臨適時的咳嗽了起來,意思大概是想讓殷元信守諾言,別在崔家找茬。說實在的,這種事情對殷元不太公平,在別人家裏,還要忍著部門找茬。
崔典好奇的看了看唐臨,看起來好像今天這位大名鼎鼎的鄖國公,有意讓別人替自己說話,所以看起來好像他能聽唐臨的。
崔典道:“唐律自然可以管得了崔家,可是到了崔家的家事,那就到此為止了。難道,君王的律法,真的能夠管到臣子的家裏不成。如果真是如此,我想請問鄖國公,是否也可以讓大唐的律法,管一管殷家的事情?”
殷元點頭道:“當然可以,殷家沒有什麽可以不在國法之下,家法不過是管一管子弟,希望子弟能夠懂得忠孝悌義,可從來沒有將家法用到不相幹的人身上去?”
崔典覺得,殷元就是抓住這一個觀點不放了,但是在雙方各執一詞的情況下,對方是寸步不讓,一定要說成崔家違法亂紀不成。可是事實上這對於偌大的崔閥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不過是不痛不癢罷了。
雖然事情可能真的就是不痛不癢,但是眼下的情況就是殷元在步步緊逼,如果崔閥讓步,這對於他們的聲望,也有很大的影響。所以,他們是不願意退一步的。
唐臨道:“二位,這件事翻來覆去的說,始終不過是各執一詞,我看不如傳喚崔博良來,讓他來說我看才是正途。”
這件事如果真的傳喚了崔博良和崔銘來,那殷元幾乎不存在什麽贏的可能了。因為,崔博良和崔銘對於崔家,自然談不上仇恨,尤其是崔銘,隻怕是舔著臉都想讓兒子繼續回來崔家。
殷元覺得,唐臨好像已經跑到崔家的一方去了。
殷元重重的看了一眼唐臨,令唐臨感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位雖然不是什麽蠻狠不講理的人,但是蠻狠起來,自己鐵定是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這時,畢羅上前添茶,走到殷元麵前道:“鄖國公,請再飲一杯如何?”
殷元笑道:“那實在是好極了。”
畢羅給殷元倒茶的過程中,看了看殷元的手一直按著劍,於是笑道:“鄖國公何以按劍,難道這崔家,竟然也是千軍萬馬之前麽?”
殷元看了看她道:“你認為,一群不管誰主天下浮沉始終都貴不可言的人,有什麽理由不可怕。是他們會不夠聰明而愚忠,還是沒本事立足於狂風駭浪之中?”
畢羅笑道:“這是你們男人的事情,卻不是我們女人的事情。”
殷元道:“我看好像不是這樣吧,世人以娶五姓女子為榮,但是五姓女子嫁了人之後卻一個個非常擅長持家,可謂是勤儉。這很不尋常,畢竟隻要是有點身份的女子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你說這到底是五姓女子從小教育得比較好呢,還是深感門閥逐漸沒落,所以小心行事呢?”
畢羅道:“這,勤儉持家難道有錯嗎?”
殷元笑道:“當然沒錯,而且是大大的令人敬佩。隻是,用聯姻來維持門閥不衰的方法之中,為何門閥隻相信像他們一樣的門閥,卻不願意相信別人也擁有長盛不衰的能力。難道,天底下隻允許五姓長盛不衰,而且五姓就真的能夠長盛不衰呢?”
畢羅一愣道:“您說的話,小女子是當真不懂了。”
殷元道:“我看你懂,而且是非常懂。隻不過,遺憾的是你們從來高高在上,始終俯瞰著眾生。不管是處於經年積累的家族規矩還是無人能比的文化,都在和世間的起起伏伏相悖。驕傲的你們,好像眼裏從來看不到別人要過得更好的需求,眼裏就沒有別人。”
畢羅無話可說,可這世上的門閥甚至是貴族,不都是這個樣子麽。所以,殷元這句話,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殷元看著畢羅,畢羅笑道:“鄖國公所說,小女子真是越來越不懂了。”
殷元道:“不懂也沒關係呀,這話你就算是懂了,恐怕你也一樣會裝作不懂。隻是這裝不懂的事情,其實也挺為難的。”
畢羅對於殷元的險惡用心算是看得明明白白的,但是並沒有拆穿的意思,畢竟如果她是個這麽容易被利用的人,也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了。在崔閥的歲月,給她留下了很多的經驗,包括對付這種挑事的人。
唐臨說是去找崔博良,所以真的就有人去找了,去的是大理寺的人,崔家的人沒有插手,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但是,殷元堅決不讓崔銘來,隻讓崔博良一個人來就行了。
崔博良最近正想找殷元呢,畢竟自己的事情自己沒著急,殷元卻去告狀了。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崔博良還能感動一下,但是就殷元近幾年對自己的這個態度來說,不往死了坑就不錯了。感恩戴德的事情不是沒有,殷元把自己弄到工部去建功立業那就是好事。但是,這個時候幫自己告自己的家族,能安什麽好心呢!
崔博良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因為他的傷還沒好。要不是他的身體比較壯,恐怕這會還下不了地,崔家的懲罰,從來不是表麵功夫。
殷元看著崔博良走進來,自己卻變成了最淡定的人。
唐臨道:“你就是崔博良,聽說你受傷很重,但是看起來你卻是中氣十足啊!”
崔博良有點不樂意了,難道自己就非得被打的殘廢了,才算是合適嗎?
崔博良道:“嚴重不嚴重的,得看怎麽說,反正有一口氣活著,總不能躺著來吧!聽說,唐少卿是個剛正之人,那麽剛正,您認為是可以改變的嗎?”
唐臨麵色一變道:“我沒有心思跟你討論這些,我隻是想知道,你傷的重不重,這是本案的關鍵。”
崔博良道:“我也已經回答了,我傷的重不重,這不能用一句話來判斷。也許,您應該問一問,到底打了多少下,說不定就能夠判斷,到底是輕是重了。”
崔博良始終站在那裏,看起來姿態很是孤傲,可事實上就算是現在給他一把椅子,根本就坐不了。
唐臨被崔博良嗆了一下,心裏好歹是有點不痛快的。要是崔閥和殷元不給他麵子,他也就忍了,畢竟是身份擺在那裏。可是,你崔博良算得了什麽呢,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配職責他唐臨麽?
唐臨道:“叫你來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崔博良道:“您覺得,我應該知道還是不知道?”
唐臨道:“不要東拉西扯,好好說說。我沒什麽心思跟你胡說八道,你到底是被逐出崔家之後被打的,還是被打完之後才開始被逐出崔家的?”
崔博良看了看一旁老神在在的殷元,答非所問道:“我倒是更想知道,這崔家,到底是姓崔的人的家,還是說一個頂級的門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