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 狄仁傑

閻立本看著年輕人道:“我是他的朋友，自然是我更加了解他。你對他的了解，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你可以放心，他交朋友很隨和的。隻不過……。”

年輕人追問道:“隻不過什麽？”

閻立本笑道:“隻不過鄖國公對自己的妹妹極其寵愛，小時候幾乎是有求必應。而且據我所知，她如今也在掌控殷家的生意和錢財，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甚至，可以說她比很多男子漢大丈夫更加了不起。所以，不是因為國公家的妹妹沒人敢娶，也不是國公難舍，而是她看不上。”

年輕人笑道:“早就聽聞過這位殷娘子的厲害了，據傳說也曾有人登門求娶，可無一人能入她的法眼。世間的男子，在她的眼裏，竟已無人堪配了麽？”

閻立本道:“關於她的婚事，其實還有過一段隱秘，那是在她幼年之時，先帝曾經有意讓當今陛下納她為妃。但是，也許天底下人都會對這樣的事情趨之若鶩，但是鄖國公婉轉回絕。你想想，一個和天子曾經青梅竹馬的女子，不是本就該很難看得上這世間的凡夫俗子麽？”

那年輕人恍然道:“鄖國公貴為帝師倘若殷娘子入宮為妃，那恐怕成為皇後也是容易之事。看來，這位殷娘子，果真是非常人也。”

閻立本道:“然而，最可能會讓你自慚形穢的事，這個殷娘子，自幼被她的兄長殷懷素帶大，擁有驚人的才華。也許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甚至不及一些長安的大家閨秀，但是她擁有類似她兄長的能耐。所以，你該知道，這位殷娘子，她本身就是個奇才，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兄長而已。”

年輕人道:“那位鄖國公在官場上嚴厲無比，但是涉及下屬官員錢財，他卻又能夠優厚。但是，要說他會寵著自家的孩子，這卻不可信。”

閻立本道:“換了我也不信，但是他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盡管每天抄著要把闖禍的妹妹打一頓，但是隻怕是從來沒打過。他如今已經有兩個女兒了，大女兒貞觀十四年出生，到現在已經十二歲了，每每隨其父出現在朋友們的酒宴上，渾不在意。蘭陵公主生了他的第二個女兒，性情但是溫和一些，隻是喜歡跟著他的弟子蔣文清一起學習，經常燒了房子。所以，這殷家的女兒，和男子確實是不一樣啊。”

年輕男子道:“為何不同，男子更受寵一些嗎？”

閻立本搖頭道:“完全沒有，每年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兒子帶到軍隊裏麵去，美其名曰軍訓，每次都能讓孩子掉一層皮。而且，平時他倒是不打孩子，但是誰要是犯錯，一定要嚴懲的。所以，他的兒子在如今長安城的功勳子弟裏麵，曾經聽說他的長子在崔博良的麵前炫耀自己華麗的衣服，於是被鄖國公拿他一年的開銷，給崔博良的兒子蓋了一座房子。”

年輕男子忍俊不禁道:“這位鄖國公，還真是一個奇妙的人。不過崔博良，至今在工部極為低調，若是無人說起，誰會知道他竟然和鄖國公有過幼年的交情。”

閻立本道:“他已經不比當年了，如今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著，而且他言出必踐，門下之人除如今在少府監的蔣文睿之外，無人仕途。兄長殷恕至今未有升遷，兄弟殷簡丁憂之後調任劍南道，在這方麵，他做的比很多人都要強。”

年輕男子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突然笑道:“我突然想到一件趣事，我聽說這位鄖國公年少的時候，曾經有一段風流韻事，而且好像還有一個兒子出生在代州。為了這件事，他曾經被先帝去了實職，不知是真是假？”

閻立本看了看他道:“這件事，如果隻是個風流韻事，先帝如何能夠忍痛懲罰自己的心腹愛將。更多的原因是，鄖國公給那個女人很大的一筆生意，到後來和世家有一些勾結。試問，先帝對付世家的利劍，和世家如果有所勾連的話，作為一個帝王會怎麽想。就算是問心無愧，隻怕是瓜田李下呀！”

話音剛落，門口一個留著精致的胡子，穿著一身寬鬆的白色衣服，肩膀上扛著一個女童走了進來道:“閻老二，又在給我傳什麽不好的，我是不想聽見，但是你聲音大呀！”

殷元身上的女童嘰嘰喳喳的叫，看到閻立本有點驚訝道:“你是不是從來就不關心我，我本來就有三個女兒，你不知道麽？”

閻立本頭皮一麻，立刻覺得自己太草率了，但是自己又不是沒有離開過長安，他生了個女兒，自己不知道也正常。畢竟，這頓飯應該是也沒吃上。

閻立本道:“老弟，你這個生孩子的速度，實在是有點快。以後，你生一個記得通知一下，我好去賀禮。”

殷元無奈道:“還是算了吧，看現在這個情況，你要是每次都來賀禮，你得窮了。”

說完，殷元看了看旁邊的年輕人道:“狄懷英，是你？”

那年輕人詫異道:“您，竟然認識在下？”

殷元搖頭道:“不認識，但是我掐指一算，你和閆老二命裏有緣。雖然不能說是勾搭成奸，但至少應該是關係不錯。”說完向對方道:“他是不是看見你就想把你畫下來，說真的我早就聽說他喜歡收集美男畫像了，就是沒敢問問都畫了誰？”

閻立本瞪著眼睛看著殷元，就好像他能用眼睛把殷元給殺了一樣。但是顯然他是徒勞，殷元臉在防禦方麵還是做的很不錯的。

這年輕人就是狄仁傑了，早幾年的時候中了進士，但是殷元還過問過，但是後來的事情超出預料，沒能把這位大唐名臣給弄過來。但是，他和閻立本的緣分，還真是不淺啊！

狄仁傑道:“鄖國公所說恩師喜歡美男畫，此事或有誤解，再者像鄖國公這樣的人恩師都沒有畫下來，可見並非如此啊！”

殷元不說是平日裏有多威嚴吧，但是之前身份略微低點的人，還是不太敢懟他的。但是，狄仁傑明顯有這個膽子，而且還說不上有多委婉。

殷元笑道:“閆老二，這小子比你有種，你是個不會做人的家夥，憑本事吃飯。這小子可不一樣，我看以後能當宰相。”

這倒不是什麽驚奇的事情，誰互相吹捧的時候，不會誇大呢！但是，殷元好像不太愛誇張的說辭。

閻立本驚喜道:“懷英，鄖國公從不輕易評判一個人，你得他讚賞，以後必定前途無量啊！”

殷元道:“別忙著互吹，宰輔之才也未必是佳偶良配。今天你是帶他來讓我過目的，但是目的不是為了他的仕途，這沒錯吧！”

閻立本雖然心裏想著要是能背靠殷元自然能夠平步青雲，但是這事殷元一定不感興趣，所以也就不用開口了，事情還是一碼歸一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