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工業鬥爭
在和程處默認識的生涯之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要和殷元絕交了，殷元怎麽會害怕呢！
這事本質上和狼來了差不多，每次都虛晃一槍，時間長了就沒人拿你當回事了。但是，這個事情要是真的幹出來，那程處默顯然是不成的。
殷元道:“那裏那裏，你就是天底下最仗義的人，這個事情我們必須先承認了，然後才能說咱們到底絕不絕交的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程處默冷笑道:“那你就休想了，我非但不走，我還要在你家吃在你家住。你哪位最可人的夫人，最近不是建造了一座避暑的房子麽，我決定跟你一起去住幾天。當然了，如果你不願意去，那你就不用去了，我帶著家裏人一起去待一段時間，消暑嘛！”
殷元看著程處默道:“我突然發現，你這個人的臉皮，已經堪比大唐最堅固的城池了。聽說了沒有，長安要修建城牆了，要保留之前的城牆，用水泥再鑄一座城。到時候，你去一下，讓他們有個參考，要是城牆還不如你的臉皮結實，一律拆了重建。”
程處默一愣，隨即道:“我說懷素，你這種一直都大公無私的人，今天跟我說這個，什麽意思啊？”
殷元看著對方道:“你猜？”
程處默道:“工部人才濟濟，你給他們留了一個很強悍的底子。所以，我恐怕幫不上忙吧！”
殷元冷笑道:“在裝糊塗這塊，你一直做的不錯，甚至比起你家老爺子都算是青出於藍了。但是，我都這麽跟你說了，你就不要再裝糊塗了。你自己琢磨吧，畢竟你一直不僅僅管著大街吧，長安城很多地方，不也在你的治下嗎？”
程處默道:“那怎麽著，我能有什麽施展的地方嗎？”
殷元道:“你怎麽知道沒有，如今超好的人口可也在不停的膨脹，如果不想人滿為患的話，長安城就麵臨重新規劃。難道，你這個管理這座城的人，還插不上手嗎？”
程處默點了點頭，又皺起眉頭道:“你是不是因為我說你不仗義，所以才故意透露消息給我的？”
殷元搖頭道:“當然不是，因為別人都拉幫結派，我也想拉幫結派，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程處默笑道:“我看，你是不想讓這種差事落在別人手裏吧！”
殷元道:“無所謂為什麽，但是我得這麽做，而且也敢這麽做，因為如果你不提前準備的話，可能陛下也會到時候很失望。”
程處默一下子接收的信息量有點大，於是道:“那，到底是為什麽呀？”
殷元沒有回答，於是道:“你說，咱們倆到底算不算是關隴貴族？”
程處默一愣道:“啥是個關隴貴族？”
殷元道:“別跟我裝你聽不懂，你不知道什麽是關隴貴族，關隴什麽地方，總該知道吧！”
程處默笑道:“一個是南遷僑姓，一個是不知道那個山東的溝壑裏頭出來的，應該不算吧。”
殷元點了點頭，繼而歎息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程處默看了看殷元道:“他們怎麽了，他們招你惹你了？”
殷元道:“難道他們就沒有招你惹你，要是這麽說起來，我還是好欺負啊！”
程處默搖頭道:“嗯，你可不是什麽善類，也沒人比得了你的壞。可以說你這種人已經做到天下無敵了，明晃晃的擺著弱點在那裏，但是誰都知道惹不起，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種很了不起的本事。”
殷元笑道:“那我得多承你的吉言了，我要是天下無敵，第一件事情就是搞死你。”
程處默看了看送過來茶水的薏娘道:“哎，我聽說你又納妾了，而且別人納妾都是年輕少女，你是半老徐娘，而且還是個老姑娘，是也不是？”
殷元道:“胡說八道，那是我姘頭。”
一言既出，旁邊的薏娘都被殷元的話說得震驚了，怎麽這種不要臉的事情，現在殷元說起來就這麽自然呢！世人都說殷元不好色，現在看起來確信是個誤會無疑了。
薏娘不小心打了茶杯，程處默看了看薏娘的神情，道:“薏娘，還叫她哥哥嗎？”
薏娘道:“在家裏或者外麵，稱呼自己家的郎君自然就是郎君，我總不能跟著別人叫他二郎吧！”
程處默點了點頭道:“好，很好，不叫哥哥了，就說明真的已經長大了。”
殷元道:“薏娘可是家裏的寶，如今很多事情就隻能指望她了。說真的，她要是再嫁出去，我可就沒有人照顧我那些外麵的寶貝了。”
程處默道:“說的是你外麵那偌大的生意吧，你不是一直標榜自己不愛錢財麽，可我看你好像很舍不得啊！”
殷元笑道:“畢竟是自己親自創立的，怎麽能隨隨便便就敗了。而且，你也看出來了，我現在家口不小了。”
程處默道:“可要是你的兒子跟你一樣有出息，你不就可以省心了嗎？”
殷元道:“兒子有沒有出息，難道是自己能夠控製的事情麽！我無意於給任何人留下巨大的財富，隻想留住，這一片開拓而來的生意。如果有人能夠繼承也好，不能就留給天下人，而我的孩子，以後什麽事情都可以做，但是前提是，得讓他們知道，什麽是該做的事情。我願意讓他們從容一些，而不是窘迫。”
程處默看了看殷元道:“已經可以了，你依然勢單力孤的挺立著，但是一個人已經是很大的力量了。”
殷元道:“隻怕不夠，不足以留下一些，會讓人隔了幾千年還叫好得事情。”
程處默笑道:“誰說你沒有野心，這不就是野心麽！一個人貪名，不也是貪麽？”
殷元點頭道:“嗯，很有道理，也許，這就是人的本性。”
作為程處默眼裏最接近聖人的人，殷元有時候的卑鄙，其實不過是說說而已，不必當真。
在不久之後，殷元驟然開始發難了。當年刺殺自己一件事過程中，被人奪走了李恪的一切，李世民默許這件事情發生，恐怕也是李恪至此都不願意回中原的一個重要原因。
現在，殷元想把這些拿回來，哪怕是困難，他也要做的。
在工業的風潮湧起之後，盡管很多人做過阻止，但是明顯最後取得的效果一般，甚至可以說本來就無法阻止。所以，本來的阻止，很快就變成了占有。是李恪的家業給了他們機會，站在了工業興起既得利益者的位置上，又可以興風作浪了。
之所以殷元不能繼續忍受，是因為對方也不願意繼續忍受了。利益當前，誰都會成為奴隸的，你可以說他不理智，但他並沒有絕對的錯處。畢竟，對錯有時候還得看評價標準。
這世上，殷元相信的人和相信殷元的人並不少，但是麵對一場這樣的爭鋒，還是會覺得有些緊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