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回京之後
得到了殷元很高的稱讚，李治很是高興，於是看著殷元的臉，突然道:“先生，你的白發，又多了一些。”
殷元道:“我的白發，並沒有白白而生，並沒有什麽值得遺憾的。你，本來不應該再為這天下，這朝廷費心了，可是我不得不又來找你了。”
李治笑道:“本來就是我的事情，根本就無從躲藏。這麽多年，如果不是先生，這天下是不知將付何人，辛苦先生了。我早就知道，先生誌在山水，正是享受天倫的時候，為了朝廷的事情，您不也回來了嗎？”
殷元道:“你有什麽對策了嗎？”
李治道:“我大唐不能出現一個呂後，我自然不能成全她的野心。但是，先生已經說了，我也許應該成全她的夢想，但是時間長了天底下也就不知道還有我這麽個皇帝了。所以，如何是好，我也沒有辦法啊！”
殷元道:“那就要看，陛下願不願意相信，這天底下的臣子了。”
李治疑惑道:“哦，為何？”
殷元笑道:“很簡單，政令可行，黨羽不留，殺伐不行，軍權歸聖主，外強輔臣，分散權力，通達政體。”
李治沉思了很久道:“我明白了。”
殷元道:“朝廷的永遠要上下一心，少數幾個權力核心互相製衡已經成為過去了。現在，大唐就需要鐵板一塊但是互相之間活躍而沒有勾結的政治，這是更大的一步。為了以後，沒有什麽新的士族出現，沒有軍閥割據，我們勢必要做到這一步。”
李治道:“先生，可是準備回來了？”
殷元搖頭道:“我已經不重要了，我是舊時代的權力核心，我回來幹什麽，回來繼續在朝堂上一呼百應，成為你的心腹大患麽？”
李治哈哈大笑道:“先生多慮了，我這輩子不可能懷疑先生的。”
殷元道:“你不懷疑我，我也不能用巴掌往自己的臉上使勁扇，不是嗎？”
李治覺得殷元說的有道理，殷元的時代，在新政之下也該結束了。他，的確是天底下最大的權力核心了，在當年的時候是最適用的，但是現在，一定會成為阻礙。他沒有必要，阻礙自己的思想吧！
李治道:“先生，那多留些日子吧！朕想，讓先生幫我一次，把這件事辦了，最重要的是陪我一段時間。”
殷元笑道:“既然我回來了，那自然要解決了再走，不然我還來幹什麽。”
李治笑道:“那就好，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殷元道:“這天下，終歸還需要有一個明主的，你還年輕，但是未雨綢繆還是有必要的。”
李治歎息道:“我早就身子不行了，隻能拖一天算一天，傳人的事情，我本想交給老師的，但是老師又四處漂泊，也不敢勞煩您。皇後倒也用心，我經常叫來教導一番，也算是不錯了。”
殷元道:“我知你心意，但是一個人教出兩代皇帝，那實在太不好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造化，我沒有理由還做這件事。以後下一代人，也許需要的跟我們這一代人就很不一樣了。”
李治點頭道:“您說的是，但是如今，我卻實在不知道，還有誰能夠成為太子師？”
殷元想了一下道:“不在於他是誰，你隻需要記住，他還學些什麽，誰能教他就是了。但是，唯一的一點就是，一個人的成長，有時候未必隻需要重壓才行，當年李承乾太子的教訓，該記住就是了。”
李治道:“狄仁傑。”
殷元皺眉道:“哦，為什麽？”
李治道:“因為，他有些地方很像先生，而且還有嬌嬌在，應該不會讓他傷了太子的心性。”
殷元道:“狄仁傑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才。但是最重要的是，狄仁傑其實是一個很願意學習的人，所以這世間的變化，終究還是有人能夠傳承下去才好。不要讓我們這一世成為絕唱，不然就太可惜了。”
李治點頭道:“我明白，我們的事情能夠繼續傳下去，才是天底下一等的大事。”
殷元道:“再等幾年，總歸是有時間的。”
李治點頭道:“是啊，應該會有的。”
殷元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最近甚囂塵上的推舉李恪事件，但是沒想到一回來，反而還有另一檔子事。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因為自己早晚要做這件事，如果不做的話，一定會後悔的。
程處默聽說殷元回來了，騎著一匹戰馬飛奔而來，落在了殷家的門口，然後飛身搶進來道:“懷素，聽說你回來了，你小子在哪？”
殷元從椅子上站起來，笑道:“果然，還是長安三俠比較仗義嘛！”
程處默跑進來大聲道:“哎呀呀，天底下最不仗義而且最無恥的人終於回來了，我可真是沒想到，你還能回來，我都以為你死在外麵誰的刀下了呢？”
殷元無奈笑道:“我會死在天底下的任何地方，以任何方式去死，但是我應該是個不會死在刀下，而且最不應該死在刀下。”
程處默冷笑道:“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以前是天下第一，現在說不定會有人比你還厲害，就算是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的。”
殷元皺眉道:“幾年不見，你的嘴裏，還是吐不出象牙來呀！”
程處默皺眉道:“你這話好像是在罵我，但是我不想跟你計較，畢竟我忍了你好多年了。”
殷元看著他道:“你這話，可是有點過分了呀！什麽叫你忍了我很多年了，難道說這麽多年，不是你每次喝酒耍賴，不是你每次騙我們喝多。”
程處默冷笑道:“胡說八道，我程處默那次喝酒，不是推心置腹的。”
殷元道:“好，那今天你我就一醉方休，然後你也不用回去，倒是省了嫂夫人對你的一番摧殘啊！”
程處默道:“哼，那就看看，到底是誰喝醉了酒會被人收拾。”
兩個人喝的都酩酊大醉，但是到了這個年紀，再加上好幾年沒有見麵，在所難免，所以也沒人跟他們倆計較了。
武後從殷元回來就開始心神不寧了，認識殷元這麽些年，後來又一直在爭鬥，可是她似乎永遠都搞不清楚殷元到底在想什麽。按道理說，她也算是個聰明人，但是殷元有時候做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章法，令人十分發愁。
武後麵對殷元，實在是沒有辦法能夠讓坐以待斃，能做的隻有未雨綢繆。所以，她一定要見到殷元。但是，殷元現如今在朝中可是什麽事情都不管，所以能夠管的到他的人，也根本就沒有，除了李治。
雖然她是皇後，但是殷元根本就沒有什麽能夠在殷元麵前炫耀的資本，因為天底下任何人都可能在李治麵前失去信任，唯獨殷元不會。因為，殷元是李治的老師，是他心裏一直以為，此生最重要的人。今時今日的李治，很多時候都是殷元造就，包括他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