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稱呼
次日，沈玉娘起身時已經有咳嗽的征兆，被強行勸回客棧的雲栽一大清早到疫病區就發現了她的異樣，眼睛也格外紅，頓時有些關切地詢問：“小姐，你沒事吧？要不要叫太醫給你看看？”
沈玉娘咳了兩聲，而後微微擺手，“已經看過了，現下還好，你今日還是別離我太近，免得出現了什麽異樣狀況我不知曉再傳染給你，到時候就不好了。”
雲栽卻不肯離開沈玉娘身邊，“無礙的，奴婢就跟在你身邊，您真的有什麽不適我也好及時照顧您，聽聞今日還會有人來支援，還是朝廷上派下來的。”
沈玉娘有些意外，“真消息麽？還是隻是聽了什麽風聲。”
雲栽在這兒已經混熟了，聽到沈玉娘詢問，當即篤定地點頭：“真消息，摻不了一點兒假，我方才都已經看見人了，不過已經隔著遠，看不清人臉。”
“有人來自然是最好的，這裏每日都有新增的病患，咱們本身也忙不過來了，多分擔分擔。”沈玉娘並不排斥旁人來這裏支援。
雲栽也跟隨著點點頭：“這樣您還可以多休息，昨日我回到客棧，紅燭跟水蓮不見你都擔心壞了。一直追問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那你跟她們解釋了麽？”沈玉娘摸了摸有些不適的鼻尖。
“我信口胡謅了一下，她們真信了，還好大夥兒最近都特別累，她們兩個支撐不了多久就倒頭大睡了，沒細問，否則我真擔心我扛不住。”
沈玉娘無奈地笑了笑，“若是瞞不過去直接說明真相也可以，無大礙的。”
雲栽記下沈玉娘的囑咐，正想再說什麽時，支援的人已經到了。她下意識遞眼去看聲勢浩大的一群人，看見為首的是蕭元易，下意識往沈玉娘身後躲，聲音微弱地開口：“怎麽這麽背？支援的人是他們？他們瘋了嗎？”
沈玉娘顯然也有些怔楞，片刻之後才來得及回複雲栽的三連問：“不管了，就記住我們現下的身份就好，繼續當做不認識他們。”
雲栽連忙點頭。
牧影經過她們身邊時，看雲栽縮在沈玉娘身後，覺得她有些可愛，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熱情地開口：“秦姑娘，又見麵了。”
雲栽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頓時有些錯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低聲斥責一句：“臭流氓。”
牧影顯然聽見了雲栽的話，臉上笑意頓時更深。
沈玉娘見他們已經從身邊路過，不自覺往雲栽身邊湊了湊，“我真的懷疑他對你不一般。”
雲栽臉色頓時通紅，推了推沈玉娘的胳膊肘：“小姐胡說八道什麽呢？”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們趕緊起來做活吧。”沈玉娘扶著雲栽的肩膀站起身，而後將人也帶起來。
正式開始忙碌以後，沈玉娘倒是忘記了存在感極強的蕭元易跟牧影。
直到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需要幫你麽？秦姑娘。”蕭元易在身後驟然發問，沈玉娘手上的力道一緊，怔楞片刻之後才點點頭，畢竟現下她負責的這個病患體重不輕，她身子單薄，一個人很難扶起來，而病患如今病情比較嚴重，雖有意識卻無法動自己的身子。
蕭元易上前幫了沈玉娘一把，很快將人給托起來。
沈玉娘禮貌地朝蕭元易點了點頭，而後專注將手裏的湯藥給吹冷，遞到病患唇邊，耐心等她一口一口喝下去。
喝盡湯藥以後，她抽出腰間的帕子替病患擦了擦唇角，而後扶著她再次躺下，低聲叮囑：“你先好好歇息，如果身子有哪裏不舒服的隨時叫我。”
病患點頭，而後閉上雙眼。
沈玉娘起身準備去往下一床，卻發現蕭元易陰魂不散地跟在自己身後，她不解地遞去一眼，“公子為何一直跟著我？大人沒給您派任務麽？”
蕭元易如實交代：“是這樣的，他讓我跟著你先學習基礎護理，等明日學會以後再把病患交代給我。”
沈玉娘了然，倒沒有因為兩人之間的隔閡而拒絕太醫的安排，認真細致地給他講解所有的護理流程，末了不忘貼心詢問一句：“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麽？”
蕭元易搖了搖頭示意都記下了，沈玉娘正想讓他去請教太醫給他分了哪幾個病患時，身後有人抬著擔架經過，他下意識摟著沈玉娘的腰躲過。
沈玉娘受了驚，下意識往外撤。腰間殘留一股很奇怪的觸感，她終究沒忍住斥責一句：“你個登徒子！”
蕭元易沒想到她會譴責自己，頓時禁不住笑了笑，“你說什麽？”
經他一笑，再加上一句意味不明的詢問，沈玉娘忽然變得有些結巴：“我說你登徒子啊！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清楚麽？”
蕭元易斂住笑，別有深意地點點頭，而後頗為遺憾地開口：“秦姑娘的意思是讓我別多管閑事是麽？剛才那個狀況，我就當等你先被撞上再說。”
沈玉娘看著已經揚長而去的兵將，看了一眼他們手上的擔架，沒作聲。
“接下來我能試著按照你交代的流程幫你照顧一個病患麽？讓你也檢驗檢驗學習成果。”蕭元易見她不開口，自行推進話題。
沈玉娘聞言，點了點頭：“自然可以，我跟在你旁邊，不要緊張，按照流程來。”
蕭元易應了一聲，開始行動以後格外細致，甚至在一些她未曾留意的細節上都做得極好，根本挑不出錯處來。
“如何？還算合格麽？”結束第一次給病患做護理以後，蕭元易扭頭詢問沈玉娘。
沈玉娘低聲嘀咕：“做的比我還好，我有什麽教你的道理？”
蕭元易聽清了他的嘀咕聲，臉上笑意更深，故意追問：“姑娘說什麽？”
沈玉娘回過神來，連忙回答：“沒，說你做得很不錯，明日就按照這個流程來就好，有危重的病患叫醫師就好，這裏的基本都能給他們治病。”
蕭元易溫和應承，兩人一時無話。
沈玉娘這才記起什麽，低聲詢問：“對了，還沒問公子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