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紋樣
蕭元易能理解林秋茹會有情緒，但有情緒不等於她可以隨時隨地給自己潑髒水。畢竟林高一事上，他自問沒有哪處做錯，隻是實事求是而已。
林秋茹這幅不管真相的模樣令他頗為厭惡：“你心疼你阿兄，就沒想過那死去的姑娘家麽？她也是無辜的，一命償一命本就是我朝律法，我也無從幹涉。而且你換位思考一下，若那位死者是你的家屬，你可以說出原諒那凶手的話來麽？”
林秋茹沒想到蕭元易已經完全胳膊肘往外拐，麵色頓時漲紅，頗為不可思議地看向蕭元易，“在你眼裏，我就是那樣包庇凶手的人麽？就我阿兄那膽子，我不相信他會殺人。”
“可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表明了，即便是無意的，也會落得個流放的下場。這已經是最輕的了，此事沒有任何鬆動的餘地，我勸你不要再繼續糾結於此了，過好你自己的生活最重要。”蕭元易開口勸解。
林秋茹覺得蕭元易這番話未免太過無情：“說得可真好聽，我阿兄好歹是同我一道長大的。你叫我如何將此事揭過？我的心可不是鐵石做的。”
“你若是有任何疑慮，任何新證據，也可以呈上去，我從未阻止過你，不是麽？”蕭元易不想再繼續跟林秋茹浪費時間，“若沒有其餘的事你就先去忙你的吧，我也還有要事，不能陪你多耽誤。”
林秋茹自嘲似地笑了笑，“如今對我自然是沒有時間，你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沈玉娘身上了，又怎麽會在意我？不過我必須得告訴你一個殘忍的事實，之前沈玉娘遭了這麽多罪，你也沒少在背後出力。你以為她會輕而易舉原諒你麽？未免太過天真了。”
“我本就沒求原諒，隻是做了我心中所想做的。”蕭元易不願意再跟林秋茹多爭執，抬步回到書房當中。
牧影見證了兩人爭執的模樣，難免有些擔心會留下後患。猶豫了許久朝蕭元易開口說道：“王爺，屬下覺得方才您那樣或許太過沒有人情味了。側夫人那人報複心極強，她若是不敢報複您，說不定會報複到王妃身上。”
聽聞這番話，蕭元易下意識皺了皺眉，有些擔心：“真會如此麽？”
牧影實際上也隻是猜測，無法完全確認：“這就是屬下一個猜測。”
蕭元易抿了抿唇，“派人暗中保護著，若是有什麽意外及時出手。”
牧影記下蕭元易的交代，而後頗有些八卦地詢問：“王爺，您近來越來越有些不對勁了，您不會真的對王妃重新動心了吧？”
蕭元易抬手摸了摸脖頸：“沒有，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是不是平日裏給你安排的事太少了，你才有空在這裏八卦來八卦去。”
牧影當即聽出了潛台詞，連忙擺擺手：“不是不是，王爺，我這裏活計特別多，不愁沒事辦，我這就去辦。”
蕭元易見他轉身離開，方才鬆出一息。
自回香樓附近加派人手保護以後，雲栽便總是有所察覺。那種奇怪的感覺持續三日以後，她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小姐，我總覺得近日身後似乎有人跟著我，但我回頭去看，又從未看見我，您說我是不是神經太緊繃了，還是真的有人最近在盯著我們？”
沈玉娘聽聞這番話，下意識想到是林秋茹。
“你若是一次的感受便算了，連續幾日，我估摸著是真的。你最近幾日盡量別走小路，夜裏也別出去，以免遭難了。”沈玉娘擔心地開口。
雲栽是個膽小的，聞言連忙點頭：“我知曉了，小姐，我本來就膽子小，你就別嚇唬我了。”
沈寶興經過兩人身側，見二人鬼鬼祟祟的，故意清了清嗓。
雲栽當即被嚇得險些跳開。
沈寶興頓時意識到有些不對，神色嚴肅地追問：“是不是幹了什麽虧心事？怎麽突然如此緊張？”
雲栽看了沈玉娘一眼，在沈玉娘確認可以說出現狀的情況下，方才低聲說道：“我今日出去采購，總是感覺有人在身後跟著我。那種感覺太強烈了，不會錯的。我們懷疑是因為二少爺入獄又釋放這件事而來的，二少爺往後出門也小心些吧，最好有多人結伴而行。”
平日裏，沈寶興出門也就是帶著一個沈府而來的侍從，他倒是沒太考慮過光天化日下會被報複的可能。
“如今這裏巡邏的人很多，你們也不必太擔心，我相信即便他們有那樣的心思，也不敢輕而易舉下手的，你們別自己嚇自己。”
雲栽餘驚未消，木訥地點點頭：“希望真能如少爺所說的，沒有危險吧。如若危機四伏，未免有些可怖了。”
沈玉娘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撫，“辛苦你了，今日先好好休息吧。調整一下你的心心緒，我看你嚇得不輕。”
雲栽卻是不敢歇下來，一歇下來反而更加容易胡思亂想。她請求似地開口：“小姐，我現在一歇息下來我就心慌，你不如多找些活計給我做吧？”
今日的回香樓已經打烊，已經沒有活計能做。沈寶興也回房看書了，沈玉娘左思右想，最終心中才有一個答案：“既是如此，陪我做女紅去吧。”
雲栽知道沈玉娘想做的繡樣，很快將已經購買的新絲線和布料呈到桌上。
“你之前說的玉竹圖紙我畫下來了，是這樣麽？”圖紙不是沈玉娘畫的，沈玉娘之所以能複刻是因為同那荷包有一麵之緣。不過僅僅一麵，其實有許多細節是被遺漏掉的。
她也不知道雲栽會不會發現異樣。
雲栽認真端詳了紋樣許久，遲遲未開口，沈玉娘心跳如擂鼓：“不對麽？”
這一聲讓雲栽回過神來，她扭頭看向沈玉娘，臉上掛起笑，“不是，小姐，我剛是看入神了。”
沈玉娘有些意外：“為何？”
難不成是自己瞎貓撞見死耗子了麽？
雲栽若有所思地開口：“之前您畫的玉竹的確好看，但許多的細節都是為了王爺設計的。如今這株雖然簡單了些，但是與之前確實大有不同了。奴婢覺得繡的時候再加一些細節，也會別有一番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