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中舉
“姐姐能想得開，我便放心了。”沈牧明顯鬆了口氣，跟隨她飲了一口酒，而後開始回憶起從前：“其實有些人就是如此，在被愛時總是棱角鋒利。等到將愛自己的人刺得渾身傷痕，失望離去時，他們又開始後悔。隻是這樣的後悔有什麽用呢，若是所有的事都可以後悔，就不會有這麽多悲劇了。”
沈玉娘神色清明地去看沈牧，禁不住溢出一絲笑：“你小小年紀，倒是懂很多嘛。”
沈牧故作嚴肅地糾正：“好姐姐，我又不是什麽小孩子了，不至於什麽都不懂。其實我什麽都能懂，通常隻分我想說與不想說，我若是不想說的，就會一直藏在心裏。想說的定然會找機會。”
“沒錯，我覺得你這樣的態度很好，有些話很講究時機，就是要及時說出來，如果不及時說，或許一輩子也不會有機會，人還是不要讓自己遺憾。”沈玉娘覺得沈牧的態度值得學習。
沈牧忽然有些好奇地追問：“姐姐有什麽遺憾的從未說出口的話麽？”
沈玉娘神秘兮兮地點點頭。
沈牧實在料想不到她這樣的好性格會憋了多少心思，不免有些好奇地湊近：“是什麽？”
沈玉娘眼睛亮了亮，故意賣關子：“你想知道麽？”
沈牧忙不迭點點頭，她眼中笑意更深：“我跟你說，知道的越多，越危險，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起見，我還是不告訴你了。”
沒想到期待了半天，得到這麽一個回答。沈牧不滿地砸砸嘴，吐槽道：“姐姐你實在太壞了，竟然故意逗我，真是的。”
她無辜地吐了吐舌，又灌一口酒：“誰讓你自己不經逗。”
“罷了，誰讓你是姐姐呢，我就不跟你計較了。”沈牧大度地開口，而後又忽然想到什麽，話鋒一轉：“玉姐姐，你知道雲城南邊有一處很不出名的世外桃源麽？”
沈玉娘倒是沒怎麽聽過有關雲城的消息，於是誠實地搖搖頭。
“沒聽說過，怎麽了？”
沈牧見狀，當即來了興致：“我覺得你以後如果賺錢賺膩了，想出去隱居的話，這個地方就特別合適。”
原是開始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了。
沈玉娘有些動容：“沒想到你平日裏不聲不響，倒是為我考慮很多嘛。”
“那是自然，我可是從小很喜歡玉姐姐的，不希望你過得不好。”或許是因為酒精上頭，沈牧一個不留神將真心話說了出來。
他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一瞬沉了下來。意識到這個時機不合適以後，他連忙打哈哈給自己圓場：“哎呀，我說的是那種朋友之間的喜歡。就是覺著你這人不會無趣，我又喜愛跟有趣的人多接觸。”
沈玉娘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一拍他的肩：“這麽緊張做什麽？你放心好了，我還沒自戀到那個程度以為你喜歡我。我們隻是好姐弟，同我跟寶興那樣，是不是？”
沈牧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算作應承。
見酒喝得差不多，沈玉娘擔心再繼續下去沈牧會醉過去，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好了，咱們這一局也喝得差不多了，我有困意了，咱們回吧。”
沈牧下意識要去攙扶沈玉娘，沈玉娘卻示意他安心：“放心好了，我還沒這麽脆弱。不會倒，不必扶。”
沈牧這才作罷，兩人走進內室，將酒壇子放好，各自回房睡覺。
奇怪的是，入房間以後，沈牧反倒是有些輾轉反側了。
不知是不是他情緒太過敏感的緣故，他總覺得自己那番話說出口之後，沈玉娘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勁，盡管他已經說明不過是玩笑一場。
思緒在此處發散，沈牧因受困擾，直到天空翻出魚肚白時方才入睡。
是日，他起身洗漱完成，準備出房門用膳時，碰巧撞見了沈玉娘。她見沈牧神色不對，有些訝異：“你這神色看起來怎麽不對勁，喝了酒反而睡不著麽？”
沈牧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說來也奇怪，旁人喝了酒睡得極香，我恐怕是第一個喝完以後睡不著的。不過還好，今日還是睡了一會。”
“膳食給你留著了，你快去用吧。”
沈牧點點頭，兩人錯身而過，他欲言又止地看著沈玉娘，終是沒有多說什麽。
因此前有約定，一到約定時間，沈牧便邀請沈玉娘去往私塾。為了能考察沈寶興的狀況，兩人出發前並未打招呼。
沈寶興在學堂中極為乖巧，沈玉娘看在眼裏，不免有些感慨：“看來還真是長大了，不像從前一樣頑皮了。其實這樣就好，我就是擔心他一直保留著少爺心性，他如今能有學識傍身，定然要比每次裏招貓逗狗強。”
沈牧認同地點頭：“寶興從前畢竟年紀小，有些孩子心性也是正常的。眼下是要成長起來的，因此你不必擔心。”
若是沈家沒有落到如今如此境地，沈玉娘也不必擔心，不過有了沈牧的寬慰，她頓時安心不少：“你說得倒也是。今日還得多虧你陪我過來這一趟呢，寶興估摸著都不知道我會來。”
“他若是知道你來，定是會炫耀一下如今的成績，你信不信。”沈牧笑著猜測。
沈玉娘沒有多懷疑：“你說得有理，炫耀都算好的了，他定然會羅列一堆努力的事跡，說明他是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她沒忍住噗嗤笑了一聲，對沈牧的說辭表示讚同：“你不愧是他的夫子，很了解他。”
“其實我覺得寶興再努力些，說不定能中舉。”沈牧忽然很嚴肅地開口。
沈玉娘有些意外於他會提及此事，怔愣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在你心裏，他已經這麽厲害了？”
沈牧一時失笑：“換做以前可能確實有些難，如今我卻不覺得。不過這個主要還是看他意願，他想回去幫襯家裏的話也沒必要勉強。”
沈玉娘表示了然：“放心，我們家裏如今也不是多缺銀錢，不會強迫他的。之所以讓他來私塾，不過是希望他能更加穩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