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賢內助
同沈玉娘見過一麵，邢嫣心裏頓時妥當許多，將她送離房中，她轉去沈唐房中。
沈唐見邢嫣來了，招手示意人落座。
“見過玉娘了？”沈唐說著，將一疊已經準備好的幹果推到邢嫣跟前，“前陣子總念叨的，看見都城有就給你帶回來了。不過不當季，或許會有些酸，你試試看。”
邢嫣嚐了一口，品味過後露出相對滿意的神色：“還不錯，比我想象中甜些。對了，老爺，我今日同玉娘私下裏這一麵很暢快。她說孟夫人的忌日就按照以往的來，不用因為她今年來了就特意做出什麽改變。”
“我知曉了。”沈唐點頭表示了然：“寶興的狀況她同你說了麽？你現下總該相信，他並非不學無術了吧？”
邢嫣滿足地應聲：“相信了，不過我覺著他應當沒到能考取功名的程度吧？”
“或許是沈牧想給他一些動力，這孩子本身也是需要些動力，所以如若能給到，也並非不好。”沈唐覺得沈牧在教書育人的方麵有一套自己的好法子。
邢嫣總覺得沈牧的名字有些耳熟：“這沈牧我怎麽覺著聽著有些耳熟。”
沈唐臉上當即掛出欣賞的笑來，這是每回提及沈牧時都會有的神情。
“你不記得了麽？就是寶興還小時，咱們隔壁府裏的小少爺。他當時同寶興一樣皮來著，還想學上樹摘果子，結果沒登上一步，就栽了。如今可看不出一點從前的模樣來，特別乖巧。”沈唐漸漸陷入回憶當中。
邢嫣當即反應過來：“難怪呢，原來就是他。那咱們還挺有緣的，在都城裏也能遇見。沒想到他這麽有本領，都當上教書先生了，希望咱們寶興這回爭氣些。”
沈唐笑著看向邢嫣，“寶興的性子你我都清楚，隻要不像從前那樣貪玩就好。”
邢嫣認同地點頭：“說得倒也是，比從前好我們都得滿足了。這回真的多虧玉娘，這孩子從小就不太愛聽我們的，好在比較依賴玉娘，玉娘是個好孩子。蕭府的事，到底是有些可惜了。老爺，你有沒有想過再給玉娘安排一個夫婿？”
沈唐看了邢嫣一眼，如實說明自己的想法：“此事咱們大人做決定是沒用的，還是得看玉娘心裏是怎麽想的。”
“我覺得你說的有理，玉娘要是有想法我肯定得好好物色物色，不過如果她沒想法的話就隨她去吧。畢竟往後的日子是要她親自過的，咱們幫不上什麽忙。” 邢嫣如今覺得沈玉娘越發有些惹人憐惜。
沈唐見狀，不自覺調侃道：“之前不是還總說我偏心這個女兒，如今倒是玉娘長玉娘短的了，總算找到了和諧相處的法子？”
“我同她本來也沒多大的紛爭，都是些小摩擦，不影響感情的。” 邢嫣如實說明自己的感受。
沈唐見此，頓時放心許多：“你們隻要能和諧相處，我就十分放心。未來去了都城，又要重新開始打拚。”
“我想著不若無趣時去幫襯一下玉娘，你覺得可行麽？” 邢嫣忽然提議。
沈唐有些意外：“你這是真心的？”
邢嫣聞言，嗔怪地朝沈唐遞去一眼，“自然是，難不成還能是假意的？我覺得玉娘也辛苦，因此能幫一些是一些吧。”
“我不是這意思，就是覺著你平日裏掌管府中中饋已是不容易，這不是擔心你累著了麽？你若覺得不累自然沒關係，玉娘知道指不定得高興壞了。”
“她不應該先擔心麽？擔心我給她幫倒忙。”
沈唐倒是沒想過邢嫣會幫倒忙的這種可能性，畢竟邢嫣管理府內事務時是十分明智的。聽到她反問的話，他竟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邢嫣嗔怪地一拍他的手臂，“我說這話時，你不應當鼓勵我麽，說我不會這麽容易給旁人幫倒忙。你反倒真思考起來了，我才沒有這麽不靠譜。”
沈唐見她模樣，不自覺笑起來：“話是你問的，我如實思考了，怎麽現下還要被你怪罪？倒是弄得我裏外不是人了。”
邢嫣哼笑兩聲，繼續品嚐沈唐給自己帶回來的幹果。
“忌日一事需操辦的有許多，你還得配合我呢。”她記著要事，咀嚼完口中幹果不忘提醒沈唐。
沈唐示意邢嫣安心，“我知曉了，每年都是這樣過來的，今年定然也不會出差錯。我相信你，你也可以多信任自己一些。”
邢嫣露出個滿意的笑來：“你也並非全然不會說話嘛。不過時間也真快，寶興都這麽大了，這回是過了大難，也不知會不會有好運臨頭。”
“這些不是盼著就能來的，我覺得他踏實些，定然會有，咱們也踏實些。”
邢嫣覺得沈唐所說極有道理，應承下來：“我知曉，老爺放心吧。”
三日後便是沈玉娘生身母親的忌日。
她自起身，神色便有些哀傷，雲栽不禁擔心她的狀況：“小姐，您看起來不太好，要先陪您出去走兩圈麽？”
沈玉娘搖了搖頭，想起夢境裏那些場麵，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不過片刻之後又恢複。她在洗漱完畢之後喝了一盞參茶，“應當隻是昨夜夢境多的緣故，無需大驚小怪的。”
“小姐這是魘著了？” 雲栽柔聲詢問。
沈玉娘歎了口氣，“應當是的，不過無大礙，替我梳頭吧。”
雲栽連忙應聲，用牛角梳幫沈玉娘梳了個簡單的發髻，這是每逢母親忌日時她便有的裝扮。等發髻梳好，她換上一身素淨的衣裳，在銅鏡前打量自己片刻，方才去前廳同沈唐、邢嫣匯合，一道去往埋葬她生身母親的墓地前。
因時常有人按時打理，墓地十分幹淨。沈玉娘執起手帕擦拭墓碑片刻，而後斟了一杯酒，澆灌到她墓前，口中開始念叨祝福詞：“母親，女兒很好，您不必擔心，您也一定要好好的。”
祭奠結束，沈玉娘同邢嫣一道攙著情緒明顯不佳的沈唐一道回到馬車上。
待落座，沈玉娘將兩杯參茶分別遞上前，待兩人喝過之後，車廂內恢複靜謐。
沈玉娘倚著車窗，開始在想，死去的沈玉娘是否與母親團圓了？若團圓了，何嚐不是一種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