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她是來炫耀的？
沈玉娘確保一切交代完畢之後，方才攜雲栽離開府中，去往回香樓。
因著年關忙碌，回香樓裏一行人一整日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傍晚十分，太陽落幕，她們方才總算有了喘氣的機會。
雲栽正準備往後廚躲懶時，忽而瞥見門口多了一道身影。來人包裹得極嚴實，但身上的料子看起來價格不菲，身後跟著的侍女也有些熟悉。
沒等她想起是誰時，餘聽水已經走近跟前，兀自摘下了雪帽，對上雲栽打量的眼神，很自如地開口：“你們這兒還營業麽？”
雲栽怔愣了片刻，分辨出對方身份之後，福身行了行禮，麵無表情地攜人到窗邊的位置落座。為了避免客人感染風寒，窗欞隻推開一道至中間的縫隙，堪堪能看見一半街景。
“王……”雲栽下意識稱呼對方為王妃，隻是料想她這樣神秘來訪，或許並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於是又開口：“姑娘看看吃些什麽？”
餘聽水翻看了一下竹簡製的菜單，隻看中幾樣符合胃口的素菜，若有所思地：“能不能隻給你製素菜，但是肉我也點，點了之後麻煩直接替我裝進食盒裏，我將肉食帶回去給其餘人吃。”
雲栽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古怪：“您吃不了肉食麽？但我們這兒就是以涮肉聞名。”
餘聽水歉意十足地笑了笑：“近三日實在是吃不了，但又嘴饞，隻能來你們這兒看看。府裏的廚子做的素食一般，還望你們見諒。”
雲栽聞言，倒是不曾多說什麽，隻是將她的要求記錄並且讓後廚的人處理時留意些。
當她所點的食材全數呈上桌，雲栽便準備開始涮肉。
剛從庫房盤點結束的沈玉娘出門時看見這一幕，腳步一頓，而後朝雲栽交代：“雲栽，你先去忙別的吧，這裏我來。”
雲栽了然，轉身去了旁的桌應付食客。
沈玉娘很熟練地開始按照雲栽走時的交代開始涮菜，等菜熟了之後又投入相應的醬料碗當中，雙手平抬示意餘聽水品嚐：“您嚐嚐看，有沒有什麽不符合您胃口的地方，可以再適當調整的。”
餘聽水是第一次來，沒想到她們這兒的服務這樣周到，怔愣片刻之後，她按照沈玉娘所示意的低頭品嚐醬料碗中燙熟的菜。
倒是很鮮美的味道。
“很好吃，多謝，就繼續保持這樣就可以。”餘聽水滿意地點頭。
沈玉娘見狀，臉上掛起笑來：“你喜歡便好。”
餘聽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沈玉娘的動作，忽而好奇地詢問：“會很不習慣麽？”
沈玉娘拿著長筷箸的動作頓了頓，不解地回望：“是指什麽？”
“從前的生活已經堪稱富貴，可如今卻隻能做這些，不會不習慣麽？” 餘聽水將自己所想詢問的描述清楚。
沈玉娘忽然笑了笑，手上動作重新開始：“沒什麽好不習慣的，我總得用膳，不是麽？總不可能真的將自己餓死。從前我的確覺得是有情能勝過一切，不過有些人的心是始終捂不熱的。也罷，如今這樣，各自安好。其實你若是對他有情誼，便試試看能不能打動他，不必來打探我是否還餘情未了。即便是又如何？反正我隻是一廂情願而已。何況事實便是，他從頭到尾都未曾在乎過我。”
“他所喜歡的可以是林秋茹，可以為了林秋茹付出許多。也可以是你，答應你的任何條件，但絕不可能是我。” 沈玉娘清了清嗓子，語調認真。
餘聽水也不知為何方才自己忽然亂了分寸問出這樣的問題，眼見問題的確不合適，一時間竟生出幾分愧疚來。
“其實我方才本意不是如此，是我唐突了。十分抱歉。” 餘聽水再將菜放進口中時，不知為何，竟品嚐出一些苦澀來。
“無礙。”沈玉娘沒同餘聽水多計較，隻是仍表示對她的到來而意外：“我原本以為你不會來，畢竟我們之間本就不適合有太多交集。沒想到你竟還是來了。”
餘聽水無奈地笑了笑：“我們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麽好避嫌的地方，避嫌反而顯得有些刻意。”
“這倒也是。”沈玉娘若有所思地點頭：“不過年節，王府裏應當有許多事需要你操持吧？”
“都基本是按照往年的規製來，隻是繁瑣些，認真操持起來很快，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餘聽水認真朝沈玉娘解釋起進度。
沈玉娘沒什麽興致，草草點了兩下頭當做應承。
等所有的菜涮完之後，她詢問：“這個餐量足夠麽？需不需要添補。如果不需要我就幫你將肉給涮了然後裝好。”
“已經足夠了，多謝。” 餘聽水停下筷箸，用手帕擦了擦唇角。
沈玉娘沒多說什麽，垂頭認真涮肉。
等涮肉準備好之後，她如樹裝進食盒內，而後食盒遞到一旁的春雨手上。
“我送你出去吧。”沈玉娘看了一眼餘聽水，四平八穩地開口。
餘聽水倒是沒拒絕。
到達門口之後，她看了一眼已經行駛過來的馬車，忽然開口：“不過我之前倒是沒想到你真的會來，我以為你隻是說客套話。你隻吃素食，卻要來我這兒，為難你了。”
餘聽水無奈地解釋：“我不是隻吃素食的，這幾天之所以吃，是因為老夫人要求的。”
沈玉娘了然，臉上並未有多少波瀾：“原是如此，倒是新奇。王妃慢走，我便不送了。”
等人乘上馬車之後，沈玉娘頭也不回地走到櫃台前，準備開始算賬。
雲栽在暗處觀察了許久，都快憋不住了。
好不容易盼到餘聽水離開，她兩步做三步衝到沈玉娘跟前，八卦地詢問：“小姐，她怎麽會突然來？又跟您說明原因麽，真是奇奇怪怪的，來我們這兒隻吃素食，聞所未聞。我都懷疑是不是故意來炫耀的，那手上的鐲子這麽晃眼。”
其實沈玉娘也看見了餘聽水的手鐲，隻是她心中古井無波：“你倒是觀察得仔細。”
雲栽嘀咕道：“主要還是她不懷好意，所以我才仔細，我就擔心她給我們弄點什麽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