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並非空穴來風
提及邢嫣拿捏不準的具體想法，她禁不住歎了口氣：“我倒是看不清玉娘是什麽想法，我感覺她是不願意駁了我們長輩之間的麵子，所以才去跟那小郎君見麵，實則也沒怎麽好好相看。”
沈唐倒是對此番行為早有猜想，“其實這樣才是玉娘，玉娘若是突然配合著，反倒是讓人有些不可思議了。”
邢嫣順著沈唐的話仔細想了想，點點頭：“這倒也是，我覺得咱們以後還是讓孩子們自己來，順其自然吧。反正咱們沈府如今也不缺什麽，還是能容納下兩個孩子的，若是玉娘再嫁出去，我看你才要舍不得。”
沈唐歎息一聲，沒有否認邢嫣的猜測：“的確是要舍不得，所以如今這樣也挺好的。比起讓玉娘所托非人，我覺得她繼續在家中再蹉跎一些歲月也完全沒問題，何況我沈府也不差那幾口口糧。若是尋到良人，方才敢交付出去。”
邢嫣完全能理解沈唐的想法，在一旁附和道：“咱們以後也別逼她了，她想如何便如何吧，讓她自在些，過些從前未體驗完的好日子才是。”
沈唐回握住邢嫣的掌心，話音裏捎帶感激：“還是得多虧你，一直給我出謀劃策，在身邊幫助我。”
“都老夫老妻了，說這些做什麽？” 邢嫣忽然有些不自在。
見窗外月色漸深，禁不住也要提示一句：“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先趁早歇下吧。”
沈唐應承過後，開始醞釀睡意。
或許是因為邢嫣歸來，他竟入睡得格外迅速。
另一旁，沈玉娘回房的路上，被滿臉通紅的沈牧伸手攔下。
她不解地遞去一眼：“你喝醉了？”
沈牧很豪氣地一擺手，糾正她的說辭：“我沒醉，我怎麽可能醉了呢？我從來就都喝不醉。”
沈玉娘禁不住小聲嘀咕：“每次喝醉都是這麽說，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還非得跟大家一起喝。罷了，侍從也不在身邊，我扶你回去吧。”
她的話音剛被風吹散，沈牧忽然一本正經地抬手握住她的肩，在她詫異目光的注視下，他悠悠開口：“玉娘姐姐，你是不是準備接受府裏給你安排的人了？”
沈玉娘不清楚這句話具體是什麽意思，不解地歪了歪頭：“為何突然這麽問？”
“感覺像是這樣的，我不確定感覺有沒有出差錯，所以我來問了。我不想誤會，也不想……”沈牧欲言又止。
沈玉娘隱隱約約明白他的意思，禁不住笑了笑：“你很在意這個麽？”
“在意，肯定在意。這影響我之後的做法。”沈牧一本正經地強調。
他的目光太熾熱，以至於沈玉娘一時間想不到方法應對。怔愣許久之後，她才吞吐出兩個字：“沒有。”
“不準備接受？” 沈牧眼底明顯浮躍起喜色。
沈玉娘抿了抿唇，而後抬手一捏他的臉頰：“你高興得好像有些明顯。”
沈牧順勢往沈玉娘手心裏蹭了蹭，“因為心情好。我想睡覺了，玉姐姐。”
沈玉娘無奈地攙著人進入房間，她特意將房門敞開著，等將他扶到床榻邊緣落座之後，又叫來侍從親自伺候他。
“他今日應該喝的挺多的，好生照顧。別讓他著涼了，否則明日醒來該頭疼。有什麽其餘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處理，如果處理不來再去叫寶興，寶興就在隔壁。”
侍從了然，示意沈玉娘安心：“小姐放心，我記下了。”
沈玉娘確保侍從伺候沈牧時足夠細心，方才離開。
回到房中，雲栽正準備端著熱水走出，見她歸來，麵上輕而易舉露出笑：“小姐，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還想看看您是不是宿在哪個角落裏了。”
沈玉娘不自然地抓了抓後脖頸，語調認真地回應：“沒有的事，就是今夜有些睡不著，所以四處走走。”
“現在還感覺很清醒麽？” 雲栽觀察著沈玉娘的神色，有些不確定地添補：“小姐若是有需要，我去給小姐煮點安神湯。”
“沒關係，應該能睡著，我先洗一下臉。” 沈玉娘示意雲栽同自己一道入屋。
雲栽將帕子沾濕以後，確保不會過燙才遞給沈玉娘擦臉：“對了，小姐，有一件事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說。”
沈玉娘擦臉的動作一頓：“是同誰有關的？”
“今日宴席上的事。” 雲栽開門見山地應承。
沈玉娘若有所思地猜測：“同那孟家公子有關？”
雲栽倉促點點頭，又警惕地看了門外一眼，確保沒有人蹲守在房門外偷聽才銜接話頭：“他們覺得孟家勢也不小，忽然這麽親近我們沈府，有些不對。而且有傳言說孟府可能會攤上什麽大事，不過具體是什麽大事，倒是無人知曉。”
一般來說，這種事是不會空穴來風的。
即是有爭議，說明定是有遺漏的環節。
為了保險起見，沈玉娘覺得應當警惕些：“我知曉了。別擔心，我會同父親說，你平日裏也留意些。最好能調查一下這番說辭的來源，探一探虛實。若是假的再好不過，若是真的，那麽他們忽然接近我們或許就是目的不純了。”
話音落下，沈玉娘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如今我們沈府什麽勢力也沒有，除了需要銀錢的情況下，還有什麽理由接近我們？”
想到此處，沈玉娘如醍醐灌頂：“多打聽打聽是不是府裏出現資金漏洞了，來勢洶洶又這麽突然，或許隻有這一個理由。不過此事打聽歸打聽，別太聲張，最好是別讓旁人知曉我們的身份。”
雲栽自然明白沈玉娘的心思，連聲擔保：“小姐你放心，此事交給奴婢，奴婢給您辦得妥妥帖帖，一有消息就告訴您。”
其實如今她們同孟家沒什麽牽扯，倒是不擔心會陷入他們作的局裏。隻是邢嫣那邊恐怕比較難熬，畢竟她能看出，邢嫣是真將孟時意當做好姐妹了。
好姐妹本該交心，有困難守望相助再正常不過。
可今日看，邢嫣絲毫不知情。若坊市之間傳聞為真，沈玉娘自然不可能讓她蒙在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