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變故
一府中饋掌管在當家夫人手中,若是要仔細打聽旁人府裏的,可謂是難於上青天。雲栽起初調查時栽了好幾回,不信邪又尋了幾個別出心裁的法子。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讓她在第五日尋找出些蛛絲馬跡。
是日,雲栽匆匆忙忙跑回回香樓,二話不說便將沈玉娘拉進平日裏會客的小屋裏,確保周遭無人之後,壓低聲量報喜:“小姐,您讓我查的東西都已經查到了。”
沈玉娘警惕地探聽了一下四周動靜,確認沒有異樣,才銜接話頭:“如何?”
“原本奴婢怎麽查也感覺沒什麽怪異的,因為這孟府實在是密不透風。奴婢想著實在沒法子就每日在門口蹲守,今日總算讓我蹲到了。”
沈玉娘一顆心也於此時懸起來,她有些緊張地盯著雲栽,“快說說。”
“這孟府如今的吃食比我們還不如,好歹是個大家族吧?不僅如此,她們府中那些女眷們都開始變賣自己的首飾一類的,值錢的都在私底下偷偷變賣,甚於有的已經開始接繡活掙銀錢了。”
一番話說下來,雲栽有些呼吸不暢,深深吸了一口氣。
沈玉娘一聽,便知定然是出了差錯的,否則孟府在這個時間節點沒必要拚盡全力來掙取銀錢。
“府中中饋約莫是有嚴重漏洞,辛苦你了,雲栽。”沈玉娘拍了拍雲栽的肩。
雲栽卻連連搖頭:“不辛苦,能為小姐做事是奴婢的榮幸。隻不過小姐......”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沈玉娘一眼,才銜接話頭:“如今事情發展成這幅模樣,您準備怎麽做?”
沈玉娘儼然在方才已經有了主意:“此事我會去跟姨娘提,雖不清楚他們府中中饋為何出現問題,但咱們得先私下裏提防著。最好就是漸漸疏遠。”
雲栽快速點頭:“奴婢覺得小姐說得對。”
沈玉娘同雲栽談話結束時,心情明顯有些沉重。
午後,回香樓的事務已經處理完畢,沈玉娘回到沈府當中。
邢嫣正坐在前廳裏烤火,一麵繡花。見她前來,放下手中的繡花針,頗有些意外地迎上前:“玉娘今日怎麽這會兒回來了?平日裏都要忙到日落西山。”
沈玉娘晃了晃邢嫣的手臂,撒嬌似地開口:“想您跟爹了,回來看看你們都不行麽?”
“自然可以。”邢嫣鮮少見她這幅模樣,連忙拉著人落座,而後又讓侍女去取熱茶來。
在四周無人的間隙裏,邢嫣開門見山:“你今日這個時候回來,不單單隻是因為思念吧?”
沈玉娘心思被猜中,她也沒有拐彎抹角:“姨娘猜的不錯。我想問問您,您在此前與那孟府聯係時,孟府可有說府中中饋出現問題了?”
邢嫣果斷搖了搖頭,笑著補充:“府中中饋有問題,她們怎會同我直說呢?”
沈玉娘一想,果真是有此理。
邢嫣快速反應過來沈玉娘此行的目的:“你今日是為了孟府的事來的?”
“是。”沈玉娘將打好的腹稿一字一句說出:“我覺得這孟府對您並不誠實,雖說他們的確遇到了困難,但困難不是咱們導致的。之前咱們府中出問題時也不見得他們相助,如今這樣的時機突然湊上前來,姨娘會不會覺得怪異?”
邢嫣知曉所有事情都是無往不利。
沈玉娘的態度,她也從談話中了然。
“我知曉你的意思了,若是你已經掌握確鑿證據,那我們便漸漸疏遠。也不必表麵上撕破臉,到時候鬧得大家都難看,你覺得呢?”邢嫣試探著提議。
沈玉娘的想法同邢嫣完全一致。
恰逢新年將至,她提議道:“正好新年時回香樓休息半月,以便大夥兒與家人團聚。咱們要不要在附近找個什麽地方遊玩?”
邢嫣也許久未曾放鬆過,難能見沈玉娘主動提出,因此表現出幾分興致盎然來:“你若是有意,自然是可以的。我且多留意著。”
“有意,您先安排著,有您在,我很放心。”
邢嫣被沈玉娘吹捧得有些高興:“好,有你這番話,我哪裏還敢將這事給辦砸?”
沈玉娘被邢嫣逗得直笑:“姨娘也不必太緊張,就按尋常來便好了。反正也就是我們一家人,您記得跟父親商討著來,寶興那邊肯定是沒問題的,知曉要出去玩,他指不定原地一蹦三尺高。”
“也是,這孩子天性如此。對了,咱們此行要帶上沈牧一道麽?”邢嫣忽然想起沈牧與他們家甚是親近:“不過他們祖宅已經打理好了,想來沈家父母也是要一道在年節之前回來了。”
“那我便去問問?若是他新年一人咱們也可捎上,反正已經十分熟悉了。若是他陪伴家人,咱們便不叨擾他。”沈玉娘同邢嫣說明自己的打算。
邢嫣覺得可行:“好,那就交給你了,你盡快問清楚,而後有結果了告訴我。”
次日,沈玉娘晨間起身之後碰見了沈牧,於是攔下人的去路。
沈牧提了提身後背著的古籍,有些不解地看著沈玉娘:“玉姐姐,怎麽了?”
沈玉娘倒是沒扭捏,很快說明自己的用意:“是這樣的,不知你今年新年如何過?”
“此前也沒問過你,你們家祖宅修繕好了,你父親同母親會趕回來麽?”
沈牧沒料到沈玉娘會關心起這個,怔楞了一瞬,才如實回答道:“本來是準備趕回來的,但有些事還未處理妥當,他們的意思是我留在此處過新年或是先過去那邊陪他們。實在不便便年後再會麵。”
沈玉娘大約清楚沈牧的安排:“我們新年時節準備出去遊玩,約莫小半個月,你若是有意一起,我讓姨娘替你安排。”
了解沈玉娘的用意之後,沈牧沒有匆忙給出回答,反而是詢問一句無關的話:“我能不能問問玉姐姐,是你想邀請我,還是......?”
沈玉娘對上沈牧明亮的眸光,有一瞬的晃神:“這個問題,很重要麽?”
沈牧有些偏執地點頭:“自然是,是誰邀我一道的,意義全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