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床頭吵
方才蕭元易口中所說不過都是些唬人的把戲。
他不曾想過,牧影竟會險些當真,一時間有些無可奈何:“傻子,我若有證據我還需要遮遮掩掩的?我早就呈上去了,方才那一招,不過都是嚇唬他的。”
“他若是心裏沒鬼,頂多懷疑一瞬。心裏有鬼,肯定會有所行動,暗地裏已經派人追查著了。”
因著牧影極為可靠,因此蕭元易一些舉動成形的原因他都會毫無顧忌地分享出去。
牧影了然點點頭,而後不禁聯想到近日邊塞的動亂:“王爺是不是懷疑與樓蘭交界的地域近來時有動靜,是與那兵部侍郎有關?”
蕭元易毫不避諱地點點頭:“我的確有些懷疑他。畢竟他有位亡妾可是樓蘭人,我還聽聞那亡妾極為受寵,是最受寵時故去的。這其中淵源倒是藏得很緊實,沒幾個人知曉。”
“原是如此。”牧影倒是沒想過兵部侍郎同樓蘭還有這一層關係。不過以目前的線索來看,二者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麽聯係。
蕭元易據此調查,應當是防患於未然而已。
牧影在心中暗歎他的計謀之高明,一時間嘴上便沒把住門,“咱們這會兒是要回王府麽?昨日王妃提醒屬下記得叮囑王爺早些回去,說今日府中有要事。”
蕭元易因著跟餘聽水鬧了不愉快,此刻秉持的是能不見麵便最好不見麵的準則。
隻是他全然沒料到,牧影會在這個尷尬時期提及餘聽水。
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牧影尚不了解自己說錯了什麽。他眼觀鼻鼻觀心,始終猜不透蕭元易的想法,隻能試探著開口:“怎麽了,王爺?”
蕭元易歎了口氣,料想牧影應當不是故意的,於是隻擺了擺手:“罷了,沒事。先不回府,去一趟回香樓吧。”
牧影聞言,臉色當即變了變。
蕭元易察覺之後,眉頭緊緊皺起:“怎麽了,本王去不得麽?”
“去得去得。不過屬下是擔心王爺會被轟出來而已,畢竟您……”牧影不自覺代入雲栽的想法,若他看見了自己的主子受委屈,的確不可能坐視不理。
何況這不是一般的委屈,是牢獄之災,任誰也無法輕鬆揭過吧。
這樣想著,牧影陷入了糾結的漩渦當中。
蕭元易見狀,忽而有些不耐煩:“你是不是想說,之前的事是我對不起玉娘,現下過去隻是討嫌而已?連門都不一定進得去。”
牧影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全然被猜中,一時間也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屬下沒……沒這麽想過。”
“我還不知道你麽?你若沒這麽想過,腦袋這麽低?”蕭元易無奈地歎息一聲:“不過你說得也確實在理,罷了。”
幾經斟酌,蕭元易改變了主意,報了一個新地點。
待馬車正常行進,牧影試探著詢問:“王爺怎麽會突然想去來月客棧?難不成王爺是要住在外麵了麽?俗話都說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何況您跟王妃也不算吵得很嚴重,您沒必要如此吧?”
蕭元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牧影有所誤會,麵上掛起意味不明地笑:“看來你還真的很擔心這府中鬧得天翻地覆嘛。傻子,我去客棧是因為要見一個人。”
牧影聞言,眼睛當即亮了亮:“王爺不早說,方才那嚴肅的模樣都快嚇死人了。”
“似乎也沒人規定去客棧就一定是打尖吧?” 蕭元易故意逗弄牧影,於是笑著反問。
果不其然,牧影一瞬也無法辯駁:“這倒也是。”
馬車停在客棧前是一刻鍾之後。
蕭元易下了馬車,直奔三樓而去。
牧影快步追逐上前,敲了敲特定房間的房門。
裏麵的談話聲明顯歇了一瞬,很快,一位侍從裝扮的人將門打開。看清來人是蕭元易之後,連忙福身行禮,“見過王爺。”
聽見侍從口中所說,身著月藍長袍的人一步步往屏風前挪。直至對上那一雙深邃的眼,笑意當即彌漫:“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之前怎麽邀都說忙,怎麽這會兒終於肯來了。”
或許是因為見了熟人,蕭元易臉上的冷漠有所退卻。
“不是故意不見你,的確是忙。近來民間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不簡單的,哪能像你如此閑散?本著做生意的名頭,實際上是在這窩著是吧?我倒是有些羨慕你了。”
蕭元易揶揄地看著麵前人:“嘉樹,這麽多年沒見,還跟以前一樣。”
席嘉樹吊兒郎當地笑了笑,一副並不相信蕭元易說辭的神色:“我才不信你羨慕我呢,你有什麽好羨慕我的?從年幼一道上學堂開始,我就知道我們兩抱負完全不一樣。你若是像我這樣閑著,恐怕都得被憋死。”
“行了,元兄,先坐下吃口茶吧。”席嘉樹頗為妥帖地邀人落座。
在蕭元易掀袍而坐時,他不忘四處張望。
蕭元易一下便發現了有些不對勁:“怎麽,今日還邀了別人?”
席嘉樹當即擺了擺手,斟酌片刻才附加一句:“怎麽沒帶嫂嫂來?此前我本來是想著你成婚我肯定得前來慶賀的。隻是不巧的是,你的請柬遞到家中時,我正好隨父親在四處輾轉,看到信件時已然過了約莫三月有餘。我補給你的賀禮可還滿意?之前一直沒來得及問。”
蕭元易的眸光有一瞬的暗淡。
席嘉樹口中所說的嫂嫂正是沈玉娘,因為和沈玉娘的關係崩塌得突然,他也就沒有寫信告知。不過對於此前他妻子的身份,席嘉樹是一概不知的。
想到此處,蕭元易抿了抿唇,沒主動提及沈玉娘的事,隻是模棱兩可地回答:“近日有些事談不到一起去,便想著彼此冷靜冷靜。”
席嘉樹聽聞他的話,當即皺了皺眉,痛批蕭元易的態度:“你這態度就不對,我問你,你還想同人家安安穩穩在一起麽?”
蕭元易猶豫了片刻。
席嘉樹卻從這片刻裏看出了些許端倪:“不對,你這個表現實在不對,按理說成婚沒多久啊,已經到相看兩相厭的地步了麽?我還以為你這種人是不會與人吵紅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