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回光返照？
鮮紅的血液殘留在她唇角，像沙漠裏綻放的曼珠沙華，刺了一下蕭元易的眼。
他極力緩和下來之後，不動聲色地扶著沈玉娘躺下：“你現下身子有感覺哪裏不舒服麽？”
“似乎有些喘不上氣來......”她慢吞吞地回答，“我是不是中毒了？”
麵對她忽如其來的詢問，蕭元易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你先別著急，或許沒有，方才太醫已經給你認真診斷過你的身子了，沒發現中毒跡象，咱們不能自己嚇自己。”
沈玉娘扯了扯唇角，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若真的給我下毒了，她得多恨我啊。不過也好，一切到這裏就戛然而止了。王爺，能拜托你一件事麽？”
蕭元易不解地看著沈玉娘，難免有些緊張：“什麽事？當務之急你是要好好養身子少說話。”
“若是我就此喪命，能不能好好替我照顧沈府的家人？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我們之前還是有些情誼在的吧？我在王府時也沒少幫你，還有你剛才說是林秋茹讓我受傷的，要還我人情，我能不能要求你做到好好照顧他們？”
蕭元易覺得她實在太過悲觀，絲毫不肯承認她口中的所謂事實：“你別胡說八道了，你根本就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
“萬一呢？”沈玉娘格外執拗：“王爺，你是不是不想答應我？”
蕭元易一時間對她有些無可奈何：“我發現你這人也是格外的倔，真的犯倔的時候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你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絕對答應你。”
“不過我們之間不是早就沒什麽關係了麽？此事托於我辦其實還是不太妥當，最好的法子是你通過我的幫助之後維持你的身子康健。這樣你就能親自照顧了，而且就我了解來說，你其實並不想跟我有太多瓜葛，不是麽？”
沈玉娘頓時被噎了一下，她一時間失笑：“王爺，您如今是越來越不解風情了。倘若我真的沒命了，也還不清你人情啊。”
蕭元易聽見她說的喪氣話，頓時有些不滿：“不許胡說八道，誰說你會喪命？難不成你自己的太醫麽？還是有名郎中？”
沈玉娘被堵得啞口無言。
二人對話期間，宣來的太醫已經趕到。
見他要暫時退避在一邊，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子。
“王爺答應我方才所說的麽？”不知是不是身上有疾的緣故，她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嬌軟。
蕭元易心底也瞬間軟得一塌糊塗，看著沈玉娘的眼神，他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答應你了，你快安分些，讓太醫給你診斷。”
沈玉娘見狀總算舒了口氣，麵含喜色，“王爺果真是最好的。”
或許是這誇讚來得太突然，蕭元易瞬間有些不好意思：“油嘴滑舌的，從前沒見過這幅模樣。安心讓太醫給你把脈吧。”
沈玉娘點了點頭，蕭元易退避到一側時，太醫連忙上前。
太醫認真給她把脈過後，臉上一瞬閃過一絲猶疑。
沈玉娘察覺，下意識追問：“是很難解的毒？還是活不了了？”
太醫被沈玉娘直白地詢問問得有些發懵，他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姑娘不必如此著急，你這脈象實在特別，恕我知之甚少，一時給不出診斷結果來，還需與外麵等候的太醫再次進行討論才得知結果。”
沈玉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吧。”
太醫踱步走到院外，蕭元易也下意識追逐上前去。
院外，一行人確認沈玉娘無法聽到牆角時，太醫臉上才敢顯露出沉重的神色。
“姑娘身上的毒實在是有些重的。”他歎息一聲，“而且以我如今的醫術恐怕無計可施。”
蕭元易莫名地有些緊張：“這麽嚴重？那太醫院有沒有人可以治？”
太醫小心翼翼地看著蕭元易的神色，猶豫地開口：“或許沒有，我在太醫院中也算醫術了得了，而且專攻疑難雜症，連我都沒法子的話，基本上......”
蕭元易已經能猜測到他的後話。
“我現下不想聽你們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們討論一下，若是都覺得束手無策，我便再去尋旁的名醫來，她分明這麽精神，看著一點也不像會出什麽意外的模樣。”
太醫雖然於心不忍，卻還是打破了蕭元易的幻想，“這毒素便是如此，初期毒發時會顯得人格外精神，兩日之後就會開始進入低穀期，開始發嚴重的高熱，怎麽退也退不下去。”
“不僅如此，或許身上還會出現潰爛。”太醫越往下說，眉頭驟得越深：“後期更是麵目全非。她一個姑娘家估計也受不了自己那副模樣，之前有位富家千金曾經也中過這種毒素，最後是自殺身亡的。她實在受不了自己美麗的麵容變得千瘡百孔。”
蕭元易聽著他的後話，禁不住皺了皺眉，片刻之後，他眼底又重新燃起希望：“看你的模樣，應當是極了解這個毒素的，既然極了解，為何不能想方設法解了這個毒？”
太醫麵對這句質疑，瞬間變得有些無可奈何：“了解歸了解，之前也研製過解決的法子，能用的都用過了，這個毒隻能克製毒發時間，沒有完全的解決法子。”
“我們這兒沒有，其餘的地方也沒有麽？醫書呢，有沒有記載？”蕭元易有些著急，再開口時明顯壓製過怒火。
太醫慌張地抓了抓後脖頸，試探著開口：“其實如今姑娘這樣的狀況，我們是建議王爺帶著她好好享受往後餘生的。若是王爺不願她就這樣故去，也並非沒有辦法能嚐試，隻不過這法子之前嚐試過，沒有用，我們在這法子的基礎上又加了一些特殊藥材，或許有效。”
“既是有效，便去嚐試，總之絕不許在沒嚐試便放棄。”蕭元易很篤定地開口。
太醫冒著被蕭元易劈頭蓋臉罵一頓的風險提示：“王爺，這法子使了之後或許她的麵容會在短時間內有較大變化，後期也不清楚是否能修複，您要不要詢問過姑娘的意思。”
蕭元易抿了抿唇。
他很清楚麵容於姑娘家來說是極為重要的。
“說說看，會有什麽變化？”他直直地看著麵前的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