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失神
沈玉娘不知自己倚著門框究竟倚了多久，直至失力再也哭不出來時，她眨了眨幹澀的眼，搖搖晃晃站起身，往沈府的方向走。
她失魂落魄地到達門口，準備邁過門檻時腳步一歪，整個人直直墜落在地，看門的兩名侍從見狀嚇壞了，連忙叫來侍女將沈玉娘扶回房間。
得知她狀態異常，邢嫣第一時間趕到她房中查看。
見她失神倚在床頭，眼眶通紅，邢嫣不免有些擔心，她湊近前詢問：“玉娘，你這是怎的了，遇見了什麽不高興的事，盡跟姨娘說說，姨娘說不定可為你排憂解難呢？”
聽見熟悉的聲音，沈玉娘似有一瞬回過神來，頗有些迷茫地看了邢嫣一眼。
見她不曾回話，邢嫣的話裏染上急切：“玉娘，你別嚇唬姨娘。”
沈玉娘又沉默了許久。
就在邢嫣準備出去搬救兵過來查看她的狀況時，她似是看透了邢嫣的目的，一下伸手抓住她的衣袖。
邢嫣不自覺查看她的神色，而後開口安撫道：“好孩子，姨娘一直都在。”
“我想飲花茶。”沈玉娘牽扯了幹澀的嗓子，被疼得直皺眉。
邢嫣自是看清了她的動作，頗有些心疼不已：“你且等著，姨娘這就給你準備，別急。”
她轉過身不自覺抹了抹淚水，而後讓平日裏照顧自己的珍珠去準備沈玉娘素日裏愛飲的花茶。
不過一刻鍾，新鮮的花茶呈上前。
邢嫣小心翼翼地捧到沈玉娘跟前，而後不忘叮囑：“可能有些燙，玉娘你慢著點來。”
沈玉娘端過茶杯，沉默片刻才啜飲了一口。
或許是幹澀的嗓子得到浸潤，她的神色總算好看一些。
邢嫣觀察著她的神色變化，不自覺開始循循善誘。
“玉娘，你願意告訴姨娘你究竟發生了什麽麽？”邢嫣關切地看著她，而後又擔心她不願意說明，又添補一句：“你現下若是不願意說也沒關係，等你哪日想說了，姨娘會在你身邊等著聽的。”
沈玉娘似是借機積攢了許多勇氣，緩緩開口：“姨娘，沈家給沈牧找了門當戶對的親事，他們或許很快便會成婚了。”
她的話音雖聽著鎮定，但仔細聽便能分辨出其中有些哭腔。
邢嫣眼底也有一閃而過的慌亂，“成婚？為何這麽突然？此前你同他不是已經兩情相悅了麽？姨娘看著你們二人很默契，怎地這般突然，他是被家裏逼的麽？若是如此，憑咱們兩家的交情，此事還有回旋餘地。”
沈玉娘歎息一聲，頗有些遺憾地搖搖頭：“不是，姨娘，此事是他自願的。前陣子我同他之間出了一些誤會，尚未解釋清楚，事情便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或許是他不足夠信任我吧。”
“不足夠信任你？為何忽然如此說，我相信以玉娘你的本性，他應當不會輕易誤會你才是。”邢嫣自認為對沈牧也是有些了解的，畢竟沈寶興平日裏沒少在她跟前誇沈牧頗為君子風度。
這樣一個有君子之風的人怎會因為草草誤會而另娶她人？
沈玉娘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解釋：“姨娘，我們之間之所以會起誤會是因為之前王爺救了我，他或許以為我們餘情未了。可我覺得我的心已經全數放到他身上了，他這樣的誤會實在另我難堪。我們之間因此產生了一些隔閡，幾日未說話，再見麵時我便聽聞他要娶妻之事了。”
邢嫣頗有些訝異地瞪大眼：“竟是因為王爺頻生誤解？可你同王爺分明已不再有可能。如今王爺可謂是世家千金們都不敢倉促接觸的人，怎會......”
沈玉娘也不知為何他們之間的誤解會這麽深。
她平複片刻，感慨道：“或許是因為我本身就顯得沒那麽可信吧，罷了，姨娘，事已成定局，他有好姻緣我本該替他高興才是，又怎麽能耽誤他的幸福呢？”
邢嫣聞言，眼眶裏一瞬蓄了淚水，“傻孩子，你胡說什麽呢？他幸福了，你當如何？感情哪有這麽輕易放下的？如真有這麽輕易，你此前就不會頻繁受傷了。”
沈玉娘有些不知所措地回應：“如今即便再放不下也別無他法了，我知道姨娘心疼我，不過您放心，我很快就會恢複好的。”
邢嫣觀察著沈玉娘的狀態，不信她能完全依靠自己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姨娘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總擔心給府裏添加負擔，但你可曾想過，你這副模樣我們大夥兒看了，都無法放下得下的。”
“對不起，姨娘，是玉娘讓你們擔心了。”沈玉娘心中始終有些愧疚。
實則邢嫣如此說不是為了聽見沈玉娘的道歉。
此刻一本正經的道歉聲響起，她倒是有一瞬的手足無措，最終隻能無奈地笑了笑：“我之所以如此同你說，不是為了聽見你的道歉的。罷了，你這孩子，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自己想通的，你若是什麽時候需要玉娘過來陪你說話，盡管開口，姨娘一定在所不辭。”
沈玉娘頗有些感動：“今日麻煩姨娘了。”
“這有什麽麻煩的？若不是你，寶興可萬萬變不成今日這模樣，姨娘欠了你許多。”
沈玉娘搖了搖頭：“姨娘不欠我什麽。我對寶興做的隻是引領他到正確道路上，能有今日這模樣是因為他自己也足夠努力。”
“你當真這麽覺得？”邢嫣一直覺得沈寶興一事上，沈玉娘是功不可沒的。
見她的眼神狐疑，沈玉娘中肯地快速點頭：“真的，沒有一句假話。寶興能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也是他本性不壞。若是本性壞，絕對帶不好。”
邢嫣頗有些動容：“沈府多虧有你，你同你父親都是主心骨。”
“姨娘謬讚了。”沈玉娘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見沈玉娘情緒總算有所好轉，邢嫣也終於安心下來：“今日定然是忙活了一日吧？不如早些休息，姨娘也不在此處打擾你了。雲栽那丫頭很快就會進來伺候你。”
沈玉娘乖巧地對邢嫣點了點頭。
邢嫣離開之後，她的神色複又恢複一片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