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長姐責任
雲栽再折返回沈玉娘跟前時，手上多了兩隻沉甸甸的食盒，食盒各四層，儼然裝了不少荷花酥。
沈玉娘見她手臂隱隱有打顫的趨勢，連忙伸手接過：“這麽多？也不知道找旁人幫你提一提。”
手上的重量轉移一半，雲栽得以舒出一口氣。麵對沈玉娘的詢問，她怔了怔，片刻後才回話：“方才奴婢一時著急，倒還真是忘了，下回就不會了，何況這些還是能提得動的。這不是想著小姐或許有些趕時間，擔心誤了小姐的要事麽？”
“不至於連這一刻鍾也等不得的。”沈玉娘適時應一句。
雲栽方才已經感知了兩隻食盒的重量，積極提議：“這兩隻食盒還是有些挑戰的，不若奴婢同小姐一起先去吧？等協助小姐分發完之後，奴婢再回回香樓去。”
沈玉娘斟酌片刻，“水蓮那邊或許忙不過來，無礙，我讓寶興一道去。”
今日沈寶興休沐，此刻倒是不見蹤影。
“奴婢都忘了寶興少爺了，不過今日似乎尚未見過少爺。”
平日裏這個時候沈寶興定然已經抱著啾啾在園子裏溫書了。
沈玉娘經雲栽提醒，才料想到古怪之處。
“雲栽，我在此處等著，你去他房外看看，看他今日是不是睡過頭了。”
雲栽得了沈玉娘的指令，當即輾轉去往沈寶興房外。
無奈她敲門數次，都不曾得到回應。正準備轉身離去時，一向侍奉他身側的侍從福來出現在她跟前。
“雲栽姐姐找二少爺麽？少爺今日一大早便出門去了。”
雲栽腳步一頓，“你知曉二少爺去了何處麽？”
福來搖了搖頭：“少爺沒說，主子的事我們也不好打聽。不過按照平日裏少爺的習性，或許是去準備什麽驚喜了。”
雲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知曉了，我現下去稟了小姐。”
回到沈玉娘跟前，雲栽如實稟了沈寶興已然出門的事。
“一大早便出門準備驚喜麽？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沈玉娘心底裏莫名有種不安，隻是她也不好憑著這突如其來的感覺斷定會出什麽意外。
“罷了，你去讓福來緊盯著吧，有什麽問題就立刻稟了父親同姨娘，我尋雲霓陪我一道去，你安心去回香樓。”
雲霓做事是個周全的，雲栽見沈玉娘有人陪伴，自然鬆了口氣。
至新酒樓之後，沈玉娘吩咐雲霓將荷花酥一並分配下去，工匠們對沈府廚子的手藝紛紛讚不絕口。
雲霓見狀，也不免欣喜：“小姐，看來這個荷花酥的方子改進對了，他們都很滿意。”
其實這道荷花酥之後也會當做酒樓的新品開售，沈玉娘一直擔心眾口難調。
不過今日得到了眾人積極的反饋，她心中懸著的大石也總算落下。
“看到他們都滿意我便放心了。”
新酒樓開業在即，沈玉娘又檢查了一遍，查漏補缺。確認一切無誤後，因著掛念沈寶興的消息，索性攜著雲霓回府。
“小姐小心。”馬車停至沈府前，雲霓小心翼翼地攙著人。
隻是她尚未站穩，福來便著急忙慌上前，驚得她步伐一歪，險些傷了腳踝。
雲霓嗔怪地看了福來一眼：“都是府裏的老人了，行事怎麽冒冒失失的？出了什麽事讓你這樣慌慌張張？”
福來連忙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沈玉娘說明清楚。
“小姐，少爺今日實則不是去準備什麽驚喜，而是一大早就去沈府附近蹲守沈牧公子，見人出了門又無隨從，將人按在暗巷裏揍了一頓。”福來一邊說著，臉上鋪滿焦灼，話音也有些不穩。
沈玉娘眉心跳了跳，總算知道心中不安的來源。她穩住聲線：“先別著急，慢慢說，這件事可是鬧到了官府上？”
福來搖搖頭，“沒有，沈牧公子堅決不肯報官，但這件事鬧得不算小，沈家父母上門來了，現下非得要向咱們討回一個公道。”
沈玉娘不禁皺了皺眉。
她知曉沈寶興之所以如此衝動不過是為了自己，一時間有些心疼。
“他們在何處？花廳裏麽，先隨我去看看。”
福來六神無主地跟上沈玉娘的步伐。
到達花廳外，外間侍奉的侍從恭恭敬敬報了她到來的消息。
沈玉娘連忙提著裙擺到花廳正中央，規規矩矩朝四位長輩行了禮數。
沈家父母尚憤怒著，看見沈玉娘的身影，臉上怒火燃燒更盛：“看看你們沈家的好教養，都教養出了什麽人來。竟趁著我們阿牧無防備將人揍成了這樣。”
沈玉娘下意識去查看沈牧的傷勢。
沈牧原本皮膚白皙，此刻有幾處似乎被擦破了皮，衣襟淩亂，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
在沈玉娘的目光落定在自己身上時，他下意思回避開。
沈玉娘歉意十足：“實在抱歉，這其中定然是有誤會。不知如何賠償才能消減諸位的怒火？隻要玉娘能辦到，一定在所不辭。”
“賠償？現下是賠償的問題麽？好端端出門被打成這樣，簡單賠償便想了事。想讓我們作罷也可，除非你們好好懲罰你們家這紈絝少爺。”
沈牧見事情有鬧大的趨勢，連忙開口阻攔：“父親，母親，舊日情誼到底尚存，實不宜將事情鬧成這幅模樣。兒子這也不是重傷，悉心養好便可了。”
沈寶興不算是衝動之人，之所以會動手也是因為沈牧府中忽然給沈牧尋了新的女子婚配。沈牧覺得若他是沈寶興，說不定也會像他一樣。
沈家父母見沈牧體貼，更是絲毫沒有放棄追責的意思。
沈玉娘見事情難以平息，急中生智，一下跪倒在地上，重重給沈家父母磕了兩個頭。
“此事是寶興不對，寶興行錯事，我作為阿姐也有重大責任，今日特此道歉。往後定然會對寶興嚴加管教，待寶興重新恢複規矩才可放他回私塾上學，若不肯改正，則家法伺候。”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以至於現場眾人都瞠目結舌。
沈寶興自是看不得沈玉娘受這委屈，下意識便要將人攙起，不過讓沈玉娘的一記眼刀勸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