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未雨綢繆
紅燭跟在掌櫃的身邊，倒是任勞任怨，不曾抱怨過一句。沈玉娘觀察了半晌，對她較為滿意，安心去做自己的事了。
是日傍晚，雲栽剛回複便聽聞了紅燭的消息，她頗有些意外，“沒想到這紅燭還挺陰魂不散的，竟又纏上小姐了。她這回來不會是有旁的目的吧？”
沈玉娘其實對於這方麵也有些擔心，畢竟紅燭的心性遠遠不如雲栽同水蓮穩定。
她斟酌片刻，附耳交代：“你還是去調查一下，看看紅燭在同丈夫和離前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如果沒有最好，有也無礙，反正我已經讓掌櫃的幫我盯著了，若是有什麽不合適的，他會第一時間告訴我。”
雲栽鄭重其事地應下沈玉娘的囑托：“小姐您放心吧，奴婢一定給您調查清楚，讓您沒有後顧之憂的。”
沈玉娘對雲栽的辦事能力一向安心。
“那便好。”她的話音頓了一瞬，又轉頭交代：“去幫我準備一些花盆吧。”
“小姐怎地突然要花盆？”雲栽不解地看著沈玉娘：“要多大的花盆？”
“無需太大，小一些更好，我這兒得了有有趣的花苗，想自己種種看。”
雲栽下意識將目光轉移到沈玉娘手上，而後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這想必是旁人送給小姐的吧？”
“你如何知曉？”沈玉娘並沒有透露這花種來自於蕭元易。
雲栽故意賣了個關子，“奴婢就是知道，跟在小姐身邊這麽久，怎麽可能連這些都察覺不到？若當真察覺不到，奴婢也不配跟在小姐身邊了。”
“你這話便有些言重了。”沈玉娘覺得雲栽有些誇大其詞。
雲栽笑了笑，倒是很快幫沈玉娘找到大小合適的花盆。
她將花種灑進盆中，用潤土掩埋之後，將花盆放在了窗台邊緣。
“小姐往後要親自澆水麽？還是奴婢定期幫您澆？”雲栽見她擺放好花盆，積極詢問。
沈玉娘琢磨片刻，很快敲定自己的想法：“這般小事也不必多麻煩你，便由我自己來吧。”
“好的，小姐，奴婢記下了。不過小姐栽這話倒是很得心應手，之前也不見小姐對什麽花花草草的太過鍾情呀。”
沈玉娘聽出了雲栽的弦外之音：“你這丫頭，平日裏是沒有旁的事情能吸引你關注了麽？怎麽日日裏關心本小姐的事。”
“奴婢伺候小姐身側，自然是要操心小姐的事。難不成奴婢放下小姐不管，去關心旁人麽？”雲栽言之鑿鑿地說道。
沈玉娘被她一番語氣逗笑：“你倒是越發伶牙俐齒了。”
“都是跟小姐學的，是小姐好生厲害。”雲栽自是不願居功，將所有的功勞都算在沈玉娘頭上。
“又開始了？”沈玉娘知曉她在誇讚這方麵一向是有流程的。
不料雲栽今日卻一反常態：“什麽開始？小姐若是沒事的話，奴婢回房算賬去了。”
沈玉娘倒是沒攔下她的步伐：“去吧，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隨時可來詢問。”
“奴婢知曉，小姐先好生休息。若有什麽事便叫雲霓，奴婢已經通知雲霓過來了。”
沈玉娘應承下來，而後又翻出宣紙來，臨窗練字。
近些日子，她發現了練字的好處，一發不可收拾。櫃中已經收藏了不少她的練字帖。
一帖方臨完，窗台邊多了一道顯眼的身影。
沈寶興在她麵前晃了晃腦袋，而後將一捧厚厚的字張遞到她跟前。
“這是什麽？”沈玉娘不解地看著他，並未著急接過。
沈寶興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之前一時衝動讓阿姐替我解決了諸多麻煩，往後我便盡量不再衝動。這是我這幾日閉門思過時為阿姐抄的經書，望阿姐往後一路平安順遂。”
沈玉娘沒想到沈寶興近日如此安靜竟是在做這些事，心中難免有些動容：“難怪你近幾日閉門思過這麽安靜，沒說過一句不是，原來是在替我抄經。我可得好好看，若是滿意，必須得歌頌歌頌你的行徑。”
沈寶興連忙擺手，笑著應承：“阿姐看了滿意便好，至於歌頌倒是不必了。我平日裏沒少給阿姐惹麻煩，可阿姐從來不怪我。阿姐這樣是會將我給寵壞的。”
沈玉娘笑著歎息：“你也不是小孩子家家了，難道還不懂道理麽？阿姐知曉不需要同你重複那些無趣的大道理，你這回之所以昏了頭衝動行事也是為了我，我護著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沈寶興不知為何，眼前竟一瞬被水霧蒙住。
沈玉娘察覺卻沒點破，隻是將腰間別的手帕遞到他跟前。
“你且拿回去瞧瞧，我這手帕上繡樣如何。”沈玉娘說這話時神色很自然。
沈寶興頓時破涕為笑：“阿姐，寶興可是男子漢大丈夫，不會輕易落淚的，你怎麽還將我當小孩似的？”
沈玉娘見他似是不需要手帕，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篤定地開口：“人嘛，偶爾也能比真實的歲數年輕些，倒不是什麽值得笑話的事。”
“阿姐，我們同沈府都會越來越好的。”沈寶興忽然轉移話題。
沈玉娘不明白他的用意，卻還是用心理解了他為何會突然提及這番話。
片刻之後，她笑著點了點頭，快速應承：“一定會的，連你這個之前被稱為紈絝的人都能矯正過來，我們沈府想要辦的事便沒有辦不到的。”
沈寶興也在一瞬間士氣高漲，而後他不免開始憧憬起將來：“阿姐，你說咱們往後會變成什麽模樣呢？”
沈玉娘倒是一時間描述不出來：“隻要我們盡心，往後定然能變成我們想要變成的模樣。”
“阿姐說得是，不過我一直好奇，阿姐往後會隱退麽？比如進山林裏過日子。”
沈寶興神采奕奕地看著沈玉娘。
沈玉娘的確有過這種設想，不過以如今她所麵臨的狀況，一時半會兒是無法實現山林隱居的想法的。
“的確想過，不過如今的狀況不是我想便能實現的。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實府裏眾人身子安康是我的第一願望。”
沈玉娘直白的話音落下後，又停頓了片刻：“安康比任何事物都來之不易。咱們多災多難的日子總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