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一視同仁
沈寶興聞言，沉默了片刻，很篤定地補充：“阿姐你放心，往後我也會挑起家裏的擔子，不會讓所有的重量都落在你身上。”
“無礙，你尚年幼，隻管將書念好，等你功成名了，阿姐便可享受些優待了。”沈玉娘說這話時，臉上是掛著笑的。
沈寶興快速點了點頭，而後忽然抬起尾指在她跟前晃了晃：“阿姐，咱們拉鉤。”
沈玉娘看著他的神色，不自覺笑了笑，而後配合著用尾指勾連上他的。
“阿姐，我不想再去那私塾了，想換處地方念書。”沈寶興糾結了一番才坦白自己心底裏的所思所想。
“是因為我？”沈玉娘試探著猜測他如此提議的緣由。
沈寶興看了沈玉娘一眼，支支吾吾地解釋：“也不全是因為阿姐，我是想著我們之間起了衝突，再朝夕相處難免有些不合適。”
“實則你不換私塾也是無礙的，畢竟現下這處私塾你也待習慣了，夫子們的能力也不錯，貿然換一處不知是否跟你的節奏合一。你若隻是因我的事而產生退縮的念頭，阿姐可就不讚同了。他雖同旁人成婚了，但對你定然還是會盡責的。”
“我知曉，但是......阿姐......”沈寶興還試圖撒嬌讓沈玉娘應承下他更換私塾一事。
“你若是想更換也不是沒有法子。”沈玉娘看出他的意向非常強烈，心生一計：“此事你同父親商議，父親若是也義憤填膺願意讓你換走，阿姐便去幫你物色。”
這話說著容易，實際上卻是難題。
沈寶興的臉色一瞬變得有些為難。
沈玉娘知曉他的心思，此刻故意佯裝不知情：“給你想了法子，你怎麽不去辦了？”
沈寶興嗔怪地看著她：“阿姐分明知曉我辦不成，還特意如此說，分明就是為難我！”
沈玉娘無辜地眨了眨眼：“哪有為難你？你都沒去問過父親，怎知父親是不答應的？”
“事關我的前途，父親能答應才有鬼了！”他不滿地反駁。
沈玉娘聽他解釋，臉上笑意更深：“你也知曉這一點，還在此意圖為難你阿姐。好深的心思......”
沈寶興忽然變得有些支支吾吾：“阿姐如今真是越來越壞了，從前都沒這樣覺得。”
沈玉娘吐了吐舌，滿臉無辜。
沈寶興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不與沈唐說明要更換私塾一事。
“罷了，阿姐，跟父親說了之後也隻是徒增擔心而已，還是再堅持堅持吧。”
沈寶興對沈寶興的妥協十分滿意：“這就對了，不過你若是遭到什麽不公的待遇，第一時間告知阿姐，阿姐會協助你的。”
“我的好阿姐，我知曉了，你是全天下最好的阿姐。”沈寶興頗為嘴甜地稱讚道。
“油嘴滑舌。”沈玉娘分明很受用，嘴上卻表現得同實際心境並不一致。
“阿姐分明就很受用，竟還如此說我！”沈寶興毫不留情地拆穿沈玉娘。
沈玉娘連忙將人推了推，“好了好了，別賴在我這兒了，你自己不還有事要做麽？阿姐也得去忙活了。”
沈寶興見沈玉娘當真開始忙碌起來，倒是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一月後，轉眼已至沈牧成婚典禮舉辦前夕。
沈府的請帖不知為何竟送到了沈寶興手上，彼時他剛下學，知曉沈牧定當還未離開私塾，怒氣衝衝地去往他平日裏休憩之處。
沈牧正預備回府，見他麵色有異，頗溫和地開口：“你是來尋我的？”
沈寶興將袖中的請帖甩出，憤憤開口：“你們沈府實在太欺人太甚。分明知曉我阿姐是誰，膽敢給我發這樣的請帖，難不成還望我帶著祝福與禮去麽？”
沈牧自是認出了從他們府中發出去的請帖。他若無其事地蹲下身將跌落的請帖撿起，抬手揩了揩上麵的灰塵，而後溫聲解釋：“私塾裏眾人都有，特意漏你一個到底有些不好，隻是讓禮數能過得去。你即便不想來也是無妨的，這並非脅迫。”
“好一個並非脅迫。”沈寶興冷哼一聲：“先生傲骨，想來你若是不答應，無人能為難你。你同我沈家到底情分已盡，往後各自安好吧。”
見沈寶興就欲離開，他忽然開口止住沈寶興的步伐：“你等等。”
沈寶興皺著眉看向沈牧：“何事？”
沈牧斟酌了許久才敢試探著開口：“你阿姐如何了？”
沈寶興冷笑一聲，話音明顯有些不耐：“你還敢問起我阿姐如何，實在可笑。她如何跟你有何關係？並非是你該關心的。”
“我知曉。”他抿了抿唇，艱難地開口：“我隻是擔心她一時半會兒疏解不過來。”
“你既有如此擔心，從前還傷害她。如今傷害已經造成，就不必假惺惺的關心她了。我阿姐很好，有我們的陪伴，她不會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沈寶興越想心中怒火便盛，隻是他惦念著沈玉娘的交代，才沒有爆**緒。
沈牧知曉沈寶興是懶得再與他交談了，自然也不願再吃力不討好。
“我知曉了，好好陪著她吧。”
“這還用你說，這是我阿姐，全世界人拋棄她，我也絕不會拋棄她的。”沈寶興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沈牧看著他倉促離開的身影，不自覺喃喃：“等你往後長大了便知曉有些事實在難為了。總要做出些抉擇來的。”
沈寶興從沈牧跟前離開之後，停留在花園裏靜心。不過念及沈牧那副嘴臉時，他便氣不打一處來，抬腳踹了踹一旁的石壇。
他的動靜落入了路過的白袍老者眼底。
“沈公子為何如此焦躁？難題總有解決的法子的，衝動解決不了任何事。”
沈寶興被突如其來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看清來人是傳道受業解惑的夫子時，恭恭敬敬行禮：“夫子，實是抱歉，心中實在有積攢的情緒難以紓解，一時衝動，學生擔保往後不再如此。”
“你已經比來時穩重許多了，今日忽然如此，想必是因為沈夫子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