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誦經
沈玉娘眼眶憋得通紅，終究是未如牧影所說當真落起淚來。
雲栽察覺有幾分不對，朝牧影使了個眼色，“想來你也辛苦許久了，先回去歇息吧。小姐這邊有我伺候著，出不了什麽大亂子的。”
牧影後知後覺自己方才所說的一番話有些不妥，於是依著雲栽的意思先行離開。
竹屋大門重新合上，沈玉娘一下伏倒在案上，不管不顧地大哭起來。
雲栽聽著她的聲音難免有些心疼，隻一味伸手撫著沈玉娘的背，一邊安撫：“小姐，她隻是暫時去了別的地方，一定能過得好的，小姐盡可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沈玉娘的情緒才總算安穩下來。
雲栽看著她哭得腫起的眼睛，難免有些心疼，連忙找來一條熱帕巾替人敷上。
“小姐，給您敷一下，您會好受些。”話音落下，雲栽又想到什麽，連忙添補道：“您待會歇息片刻吧，需不需要奴婢給您去端安神茶來？”
沈玉娘現下隻覺得自己的心揪成一片，即便有安神茶也不一定能順利入睡。
她搖了搖頭，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你陪我說說話吧，我隻要能說說話，人就會好上許多。”
“自然可以！隻要小姐想，奴婢陪您說多少話都可以。”雲栽積極應聲，而後主動上手替人揉捏太陽穴，“這活計還是讓奴婢來吧，本就是奴婢該做的。”
沈玉娘鬆了手，而後慨歎一聲：“難怪從前老人們總說要珍惜當下，我現下才有種強烈的想珍惜當下的感覺，幸而從前也沒浪費什麽時光。”
“小姐本就是一直特別優秀的。”雲栽篤定地應承。
沈玉娘此刻沒什麽同她玩鬧的情緒。
“小姐......”雲栽看出沈玉娘消沉下去，頗有些擔心地開口。
沈玉娘意識到她所想說的，沉默了一瞬。
“我無礙的，現下倒是生出幾分困意，想先入睡了。”
“那小姐快歇下吧。”雲栽見她終於有了入睡的打算，語調明顯有些興奮。
另一邊。
牧影同沈玉娘說明情況之後便回到蕭元易身側，正逢蕭元易正更換衣裳，他自覺上前搭把手。
蕭元易察覺他前來，自覺放下手頭的動作，頗有些關切地詢問：“她如何？被嚇到了麽？”
牧影手頭上替他更衣的動作一頓，良久才重新開口：“原本看著還好，但屬下說明了現場的狀況後，沈姑娘察覺那被殺的小姑娘是自己在山間遇到並帶上寺中的，現下愧疚得不行。”
蕭元易嘖了一聲，牽動手臂時動作有些大，細微的傷口處傳來明顯的疼感，他不自覺皺了皺眉。
“王爺，您怎麽了？牽扯到傷了麽，要不要叫郎中來替您看看。”牧影關切地詢問。
“郎中方才替我處理完傷口，現下又將人叫回來，這不是折騰人麽？他也忙了許久了，讓他歇著吧，這點小傷沒什麽事，傷口也沒崩裂。”蕭元易拒絕牧影的提議，又不自覺歎息一聲：“不過這事怎麽偏偏就這麽巧呢？那小姑娘碰巧是她帶上來的，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恐怕短時間內難以忘懷。”
“沈姑娘心善，王爺也不是第一日知曉了。”牧影若有所思地看著蕭元易。
蕭元易在這方麵倒是很不擅長寬慰人的。
他沉默良久，方才擠出一句：“寺中大師會念經替小姑娘超度，你可以將這消息告知沈姑娘，她若是感興趣也可以過去誦經給小姑娘祈福的。”
牧影點點頭，而後想到此事蕭元易完全可以親力親為，不免又覺得有些古怪，“不過王爺，此事您自己也可以做，為何要讓屬下去？這可是您在沈姑娘麵前表現的機會。”
蕭元易曲起指尖一敲牧影的額頭，斥責道：“你呀你呀，現下她哪有心思看我表現？而且本王若是去了，她指不定覺得我是可憐她，到時候要解釋起來更解釋不清了。”
“原來王爺早就想過了。不過王爺如今不是同沈姑娘相處得不錯麽？怎麽還如此別扭，還不如大大方方的！”牧影神色揶揄地看著蕭元易。
蕭元易眉心一折，“我看你近日裏是太閑了，所以才有空關心本王的事。”
“沒有沒有，王爺誤會了。”牧影危機意識很強，他嗅到危險氣息之後連忙擺擺手，而後嬉笑著續話：“王爺交的不少要務屬下都還沒辦完呢。”
蕭元易冷哼一聲。
“王爺快些歇息吧。”牧影殷勤地替人更換好衣裳，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蕭元易倒是沒再刻意為難他。
次日，沈玉娘醒轉時已經日上三竿。
她渾身有些疲乏，坐起身都要用盡全力。
雲栽端著膳食入內時看見這幅情境，難免有些心疼，連忙伸手將人攙下床榻，而後伺候了人洗漱，才來得及開口：“小姐，您身子無礙吧？奴婢看您有些不太對勁。”
“無礙，現下已然緩過來了，方才或許隻是睡太久了才會如此。”經過一夜休息，沈玉娘的話音有力許多。
雲栽一顆心也沉穩下來。
“小姐先用膳食吧。”她積極給沈玉娘布菜。
沈玉娘其實沒什麽胃口，但為了能讓眾人安心，她還是如雲栽心願積極夾起布進碗裏的菜。
見她用膳用得還算可觀，雲栽不自覺鬆了口氣。
收拾完膳桌，雲栽將清晨牧影所交代的事轉達給沈玉娘聽。
因著事情有些沉重，她已經盡量將語調放得輕快些，“牧影清晨時來說，小姐若是實在割舍不下，待會可以一起去誦經。”
“我可以一道去麽？”沈玉娘迷茫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神采。
雲栽重重點頭。
沈玉娘心中的情緒似是忽然找到了一個傾瀉口。
“我知曉了，我會準時去的。”她下定決心要替小姑娘好好誦經。
午時過後，沈玉娘到達誦經的殿中。令她意料之外的是，蕭元易也在現場。
見到蕭元易時，她臉上的神色明顯有些訝異，“公子竟也在。”
蕭元易此刻表露不出愉悅的模樣來，隻是輕飄飄朝她點頭，“畢竟寺裏出了大事，於情於理都該過來一趟。你......”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沈玉娘，終是沒有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