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倉促回程
“您說人死後會去哪裏呢？”因著儀式尚未開始，兩相對站難免有些無趣，於是沈玉娘自覺起了個話題。
似是沒料到她會突然這樣問，蕭元易怔了好一會才應聲道：“我也不知曉，但這小姑娘為人純善，應當會去到一個很好的地方，你不必為她擔心。”
“若真是如此便好了。”沈玉娘感慨一聲，而後環視周圍一圈，方才重新開口，“她尚年幼，那人為何下得去手？”
似是早料到沈玉娘會詢問案件細節，蕭元易沉默片刻，挑了些能透露的告訴沈玉娘。
“她父親同那凶手之間是仇家，凶手家中原本極為圓滿，因著小姑娘的父親彈劾了他父親，鬧得他們家破人亡。凶手是家中幸存下的，查清當初之事後便對她們一家人下了殺手，小姑娘被府中老仆藏進菜車才得以躲過一劫。”
沈玉娘沒料到事情經過竟是如此複雜的，神色一瞬變得諱莫如深。
“上一輩之間的恩怨原是不該怪罪到小姑娘身上的，何況若是無罪，又何必擔心被彈劾呢？現下法治嚴明，冤假錯案應當不會頻發才對？”其實沈玉娘也不是很了解都城的局勢，想到什麽便同蕭元易直說。
蕭元易沉默一息，回答道：“個中事件複雜，我今日同你所說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你若是還想了解此事的進展，我可等有空事與你說明。”
沈玉娘的確還抱有了解來龍去脈的心思，因而蕭元易主動提出願意同她明說時，她臉上滿是感激的神色。
“多謝王爺願意將這些說與我聽。”
“沈姑娘太客氣了。”蕭元易無所謂地擺擺手，而後又忽然想到什麽，“用過早膳了麽？今日誦經的時間會很長，若是沒有用過早膳恐會支撐不住。”
“用過了，王爺放心。”沈玉娘身心俱疲，自是沒有心思再拒絕蕭元易的關懷。
而且她知道，蕭元易是真心實意關心自己的。
“那便好。”他安心地點點頭。
沈玉娘不知怎的，思緒一拐，竟想起禮尚往來一事來。
“王爺呢？王爺用過膳食沒？”沈玉娘眨巴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蕭元易。
蕭元易沒料到她會如此詢問，明顯怔楞了片刻，而後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一字一頓地開口：“用過了，不過今日審理案件比較複雜，用得比較潦草。”
“等誦經結束回去補點。”沈玉娘語速極快地續上話。
交談過一陣，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沈玉娘撫了撫手背，佯裝不經意之間開口：“對了，那凶手願意承認自己所做之事麽？”
似是沒料到她會這樣問，蕭元易反應了好一會總算反應過來，“自是承認的，即便不承認也沒關係，總能審出來的，何況當時有人親眼所見。”
“這倒也是。”
沈玉娘意識到自己在沒話找話，下意識沉默下來。
好在住持及時趕到，替她解了圍。
或許是因為寺中經曆了一場廝殺，此刻殿中顯得格外悲痛與寂靜。
沈玉娘乖巧地順著住持所指點的每一個動作照做，口中時不時念上幾句經文。
這半日過得極為漫長。
在住持宣布超度結束時，眾人臉上明顯稍稍輕快不少。
“施主請留步。”眾人緩緩散開，住持很快留意到了沈玉娘也準備離開佛門的腳步，他及時開口將人攔下。
沈玉娘聽見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回過頭，“怎麽了，住持，您是在叫我麽？”
住持如實點頭，而後將藏在袖子裏的書信取出來，遞到沈玉娘跟前。
“這是什麽？”沈玉娘不解地看著住持，並未在第一時間接過書信。
住持歎息一聲，如實開口：“小姑娘初次上寺的時候，同我說很感激你，於是便托著我代筆，替她寫了這封書信。”
沈玉娘聽到是小姑娘給她準備的，心中五味陳雜，連帶著接過書信的動作也變得緩慢不已。
“多謝住持，這封信件我會妥善保管，挑個適宜的時間好好查看的。”
“施主客氣了，若是沒有其餘要事，便先不叨擾你了。”住持臨行前客氣地同沈玉娘道別。
沈玉娘目送他離開過後，蕭元易便很快走到自己身側。
“方才同住持神神秘秘說什麽呢？”他頗有些好奇地詢問。
沈玉娘神秘兮兮地賣關子，“天機不可泄露，你若是想知曉的話，不妨問一問菩薩？”
“好啊你，如今變得是越來越淘氣了，我若是能問出來，還用得著親自來詢問你？”蕭元易頗有些無奈地看了沈玉娘一眼。
沈玉娘吐了吐舌，不過片刻之後情緒又消沉下去。
“從前聽說過人會有往生的，若是當真，希望她下輩子能過得幸福些。”
蕭元易沉默許久，毅然決然轉移話題，“你今日午後求完平安符便離開麽？”
似是沒料到他會詢問自己的行程，沈玉娘明顯怔了片刻，而後輕緩地點頭：“是，有什麽不妥的麽？王爺。”
“並無不妥。”蕭元易搖搖頭，打消她的疑慮。
“不過是覺得現下外麵不太平，你若是今日離開的話，我們可以順道捎你一程。”
沈玉娘笑著眨了眨眼，言語間有些不可思議，“這麽巧？若是真的順道，我便不同你們客氣了。”
畢竟現下單槍匹馬回城，保不齊路上會遇見什麽風險。
見沈玉娘答應下來，蕭元易自是愉悅不已的：“那你們得空時收拾一下行囊，我們傍晚之前就趕著離開了，這樣到時候路過驛站好歇腳一晚，明日繼續趕路。”
沈玉娘點頭應承下來，走了幾步，又忽然想到什麽，“對了，席公子也一道麽？”
似是沒料到沈玉娘會突然關心席嘉樹，蕭元易的神色有一瞬崩壞，“你這麽關心他？”
沈玉娘聽出他語氣裏的不對勁，下意識解釋：“隻不過是瞧著王爺和他一道來的，好奇詢問一二而已，王爺若是不方便告知便罷了。”
“倒也沒什麽不方便的，他這回來蹭的是我的馬車，你若是不願意跟他一個車廂，我可以安排他到另外的車廂去。”蕭元易說這話時，眼神變得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