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及時雨
沈玉娘的情緒倒是沒有多餘的變動。
“王爺安排的行程我沒什麽意見，一切按照王爺的想法來便好。”她無所謂地聳聳肩，而後又眯起眼觀察了一下日頭，“時間不早了，得回去收拾行囊了。”
蕭元易點點頭，倒是不曾再攔下她的步伐。
雲栽跟著沈玉娘回屋，憋悶一路的話才終於得以脫口而出，“小姐，他越來越關心你了。”
“你是說王爺？”沈玉娘啜飲茶水的動作一頓。
雲栽快速眨了眨眼，而後歪著頭，嘴角擠出一點笑：“除了他還有別人麽？奴婢現在看著王爺似乎順眼許多，畢竟危急關頭，他的確是靠譜的。”
“你現下替他說好話的次數倒是越來越多了，我嚴重懷疑你是不是收了他的錢財？”沈玉娘佯裝嚴肅地逼問道。
雲栽惶恐地抬起雙手，聲調也因為著急微微揚起，“青天大老爺，奴婢絕對是冤枉的。奴婢是您的人，怎麽可能因為一點蠅頭小利而倒向他那一邊呢。小姐絕對可以放心，奴婢對您永遠忠誠。”
沈玉娘被雲栽信誓旦旦的模樣逗笑，沉重的心情總算鬆快些：“不過是同你開玩笑的，感覺我若是再不解釋一下，你就恨不得撞一下南牆了。”
“小姐，您可真討厭！”雲栽咕噥著腮，氣鼓鼓地看著沈玉娘。
沈玉娘頗有些無辜地眨眼。
“好了，快收拾行囊，咱們可不能耽擱時間。”沈玉娘加快手上的速度，將自己的話本都收拾好。
雲栽見她一直忙忙碌碌，不留給自己一絲一毫的用武之地，於是氣鼓鼓地伸手拉著人往床榻邊緣一坐，“好了，我的好小姐，您快歇歇吧，怎麽弄得您伺候奴婢似的，全給您自個兒收拾完了。”
“我這不是想著沒區別麽？不能讓你一個人累著啊。”沈玉娘一邊解釋，一邊又準備起身。察覺她的目的之後，雲栽重新將人按下。
“好了，小姐，您再這樣我就生氣了，您看看話本也行啊。”雲栽義正嚴詞地強調。
沈玉娘這才想到尚有一封書信沒開啟。
她沉默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好吧好吧，依你所說的，不同你搶活了。”
對於沈玉娘的妥協，雲栽自是十分高興的。
沈玉娘抽出書信之後，深吸了幾口氣才終於有勇氣打開。不過看了幾行字，她的眼淚便止不住撲簌簌落下。
忽然響起的啜泣聲將原本忙得腳不沾地的雲栽嚇了一跳。
她擔心地走到沈玉娘跟前，慌亂地拿著手帕替她擦拭淚珠，“小姐，您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哭起來了？”
沈玉娘吸了吸鼻子，好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小姑娘年紀雖小，想法卻不少，且很讓人動容。我方才就是一時沒注意，太過感動了。”
雲栽耐心安撫著沈玉娘，待她冷靜下來之後才試探著追問：“她都跟您說什麽了？”
“她說自己原本也有阿姐，隻是阿姐後來全身都是血，她怎麽也救不了阿姐，連同父母也是，她說她沒有家，若是可以，很希望我能是她阿姐......”沈玉娘說到此處，忽然變得有些沉默。
雲栽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安慰沈玉娘。
畢竟一個小姑娘家本身就已經十分惹人心疼了，再多的安慰似乎也無法直抵心理。
現下沈玉娘遇見的難關必須由她自行度過。
“奴婢覺得，她一定會去到一個特別好的地方，會過得特別幸福。她若是看見小姐這麽傷心，肯定特別後悔在逃亡的過程中碰見了您，讓您為她擔心。”
沈玉娘被這麽一安慰，頓時變得哭笑不得。
“罷了，我們真心實意相待過彼此，也不枉認識一場。”沈玉娘忽然釋懷似地開口。
雲栽知曉這是代表她已經基本不怎麽介懷了。
“小姐能這麽想便是最好，對了，行囊都已經收拾好了，小姐可有感覺餓了？要不要奴婢去要一碗素麵來？這裏的澆頭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沈玉娘基本都沒進什麽午膳，此刻的確感覺有些饑餓，她應承下來。
雲栽開門準備去往膳房中，碰巧看見了迎麵走來的牧影。
“你怎麽來了？”她有些意外地睜大眼。
牧影摸了摸後腦勺，解釋道：“王爺擔心你們今日沒好好用午膳，讓底下的人準備了些膳食，說是你們收拾完行囊墊一墊，再休憩片刻，就可以出發了。”
雲栽倒是沒拒絕牧影，笑吟吟地接納他的好意，“替我們多謝王爺了。”
牧影擺擺手，見沒什麽其餘要交代的，轉身離開，繼續去忙自己的事。
雲栽頗有些興奮地端持著手中的食盒，至沈玉娘跟前時，她特意晃了晃食盒，“小姐您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不得不說，有時候某些人真是懂您。”
沈玉娘無奈地歎息一聲，而後示意雲栽打開食盒。
見裏麵膳食豐富，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雲栽落座。
“一道吃吧。”
雲栽受寵若驚地看著沈玉娘，有些糾結地開口：“奴婢等伺候完小姐再吃也不遲。”
“你也跟著我忙活大半日了，叫你坐下便坐下，這種時候同我瞎客氣什麽。”
見沈玉娘眼中堅定，雲栽倒是沒再拒絕，服從她的命令落座。
等她將全部膳食擺放在桌上，沈玉娘笑著開口：“好了，嚐嚐吧，看起來很豐盛。沒想到寺裏還能做出這樣的齋菜。”
雲栽附和著點點頭。
不過嚐過所有菜式，她又察覺了其中的古怪，“小姐，您有沒有覺得這其中的味道似乎跟之前寺裏慣有的口味不大相同，好吃許多。”
沈玉娘其實從第一口品味時便發現了。
不過她起了心思想好好考驗一下雲栽。
雲栽果然沒讓她失望。聽見她一番話，沈玉娘揚起唇角，“孺子可教也，看來你跟在我身邊還是學了不少東西的，的確有許多地方都不一樣，而且處理食材的技藝更加精湛，感覺不是寺裏的人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