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養胎
老太太沉默了一下才接過藥。
“謝謝沈大夫。”
沈山梔又叮囑了她一些注意事項,甚至當場讓清歡去給人買了些吃的送來,看著人收下才離開。
“夫人,這位老太太,真的能痊愈嗎?”
香桃一直在思索剛剛沈山梔給出的診斷,越想越覺得那樣的診斷,這位老太太應該沒什麽活頭了才對,可是自己夫人又給人藥,所以她一時就想不通了。
沈山梔轉頭從微開的窗戶那看著外邊不斷倒退的街景,輕聲歎了一口氣。
“不可能痊愈。”
心髒病在現代就是一個很棘手的病症,那位老太太的心疾,哪怕在現世,也是很棘手的,再加上她身體很弱,沈山梔真的沒有信心治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緩解她的不適。
香桃想到那個老太太瘦骨嶙峋的模樣,想說點什麽,卻又覺得說什麽都不合適,最終還是把話壓在了心底。
第二天她請示了沈山梔,獲得同意後,買了些東西去探望老太太。
和昨天一樣,破舊的小屋房門緊閉,她朝屋側探頭看了看,水池那空****的沒有人,“奇怪,老太太這個點不在家能去哪啊?難不成下地去了?”
她嘴裏念念叨叨的,手上卻試探性的推了一把門。
以為鎖住了的門,竟然一下子就被推開了。
屋子朝向不太好,外邊日光大作,裏麵也昏暗到看什麽都是朦朦朧朧的,她慢慢的把門全部推開,然後一點點朝裏走。
“老太太,你在嗎?”
香桃心中認定老太太是不在家的,但進人家家裏,還是要詢問一下主人的,所以她問了這麽一句,可是問完,餘光瞥到了不遠處的床榻之上是鼓鼓的。
她頓了一下。
心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當即快步過去。
隻見薄薄的被子之下,躺著老太太。
看被子鼓起的弧度,老太太是蜷著的,香桃緩緩的把手探到老太太鼻下,沒有呼吸,碰到的皮膚也是冰涼的。
老太太。
走了。
香桃心中百味雜陳,花了好些功夫才壓下情緒,開始著手處理老太太的後事。
因為她們二人的關係僅是一麵之緣,她給老太太操辦後事自然也不會大操大辦,僅僅是為人買了一口棺材,為人尋一個好位置下葬立碑。
但碑上怎麽刻,卻讓香桃為難了。
因為她壓根不知道老太太姓甚名誰,年歲幾何。
猶豫了很久,她拿起刻刀開始刻字,仔細刻了許久才弄好。
“老太太,你我也算是有緣,所以你九泉之下,就別怪我給你刻無名碑了,要是還想怪我,那就在底下好好等著我,等我下去了,打我一頓出出氣。”
她邊碎碎念,邊給老太太燒紙。
燒完起身往回走。
風揚起她的碎發,帶起金紙灰燼,漫天都是黑點,盤旋幾圈再落下時,正正落在墳包上,就像是老太太收到了香桃的心意一般。
……
在府上織毛衣的沈山梔,見香桃灰頭土臉的回來,趕緊把針線放下,親自取出帕子給人擦臉,“你這是怎麽了,回來路上栽坑裏了?”
香桃眉眼下垂,跟隻落水小狗一樣。
“老太太去世了,我把她安葬了。”
沈山梔手一頓。
“生老病死是常態,老太太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我之前就有預感她應該撐不到夏天,但我沒想到她這麽快就走了,可能是昨天突然心疾發作,但來不及吃藥吧。”
“總而言之,你別難過。”
她換了張帕子給人繼續擦。
香桃抬手接過帕子自己擦,擦著擦著,嘟嘟囔囔起來,“老太太昨天確實心疾發作過,但我覺得她不是沒辦法撐過去,而是不想繼續撐了。”
老太太直到死亡,手裏拿著的是沈山梔給的那個藥,明明知道那個藥可以在心疾發作時救自己一條命,但她就是不吃,這是一心赴死啊。
香桃抿唇。
“夫人,您別覺得我為了一個一麵之緣的人傷心難過很矯情,我隻是突然想到了小時候認識的一個老奶奶罷了。”
都是獨居的孤寡老人,都是和善溫柔的,最重要的是,那個老奶奶對香桃有恩。
老奶奶也是有病在身,去世的很突然,等香桃知道的時候,老人都腐爛發臭了,這件事一直是她的一個心結,她對自己沒能及時為老奶奶收屍而感到愧疚。
所以如今給老太太收屍,相當於給自己結了心結。
沈山梔看著香桃難得的頹喪無力樣,不忍心追問,隻是讓她去洗個澡休息休息,自己則坐回去,抱著針線筐繼續奮鬥毛衣。
沒勾幾針,突然停下。
“來人,煮點安神的茶給香桃送過去,讓她喝完走動走動再去睡覺,其他的不要想。”
“是。”
丫鬟領命下去,沈山梔這才能安心投入到織毛衣中,但再投入,手笨就是手笨,織一行拆一行,把人給整急眼了。
隻見她啪的一聲把東西拍回筐裏。
“明明看別人織輕鬆的跟喝水一樣,輪到我怎麽就這麽難啊!明明我也不算笨啊!”
沈山梔有時候真的會想自己怎麽回事,對女紅這麽不擅長。
但再怎麽想,不會的還是不會。
在她跟自己生悶氣的時候,身邊的軟墊微微一沉,像是有人坐下來了。
誰敢這樣悄無聲息的坐到她邊上啊?
她皺眉,警惕的起身回望,結果一眼撞進陸道年充滿溫潤笑意的眼眸,“媳婦,這麽久沒見,想不想我,要不要親一個以示思念啊。”
沈山梔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行動了,隻見她一屁股坐到了他懷裏,雙手圈著他的脖子,腦袋一低,給了他一個清脆響亮的親吻。
“我好想你啊,每天做夢都是你,偶爾白天恍惚的時候,就覺得你還在我身邊,不管是我渴了還是餓了,喊一聲你都可以給我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那種。”
她絮絮叨叨的講述自己對陸道年的思念。
陸道年被她直白的表白搞得都要暈乎了,“媳婦你好可愛好香啊。”
他說話間,不斷的往她麵上湊,湊到最後一個字的吐息全撲到她唇上,氣氛變得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