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番外·那五年(41)
樋口齋的父母與樋口齋對於亞田玲子的看法截然不同。
“她是個不檢點的女人!”樋口齋的母親尖酸刻薄地說道:“如果是好人家的女孩,我們怎麽可能會反對,阿齋的身體很不好,如果有喜歡的女孩子也喜歡他的女孩子我們當然會非常高興,但是那個女人不行,絕對不行!她以前可是新宿那邊的舞女!”
“樋口家的兒媳婦,絕對不能是一個舞女。”樋口齋的父親也板著臉說道。
諸伏高明很驚訝,問:“亞田小姐之前是舞女?”
“對,就在新宿的歌舞伎町工作,本來我們還不知道,她以前的客人追了過來我們才發現!”樋口齋的母親“呸”了一聲,憤怒又鄙夷:“那樣的女人,一定是看中了我們家的錢財,要說她有多愛我們阿齋,我才不相信。阿齋從小被我們保護的太好了,所以才會分不清好壞,那麽單純,被壞女人騙了去!”
諸伏高明與大和敢助對視一眼,都捕捉到了樋口夫人說出的一個關鍵。
大和敢助問:“她的客人追過來了?那位客人已經離開了嗎?”
“兩周前阿齋擰著性子非要和那女人結婚,那個客人就離開了。”樋口夫人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說道:“他在這裏住了一年多,天天都去糾纏那個女人,阿齋都因為這件事犯了好幾次病。”
樋口老爺補充:“一個月前,阿齋要辦畫展的那次,那個男人也在,還在畫展上大鬧了一場。”
諸伏高明訝異,說道:“這一點樋口齋先生並沒有和我們說過。”
“他是個傻小子,隻知道說那女人的好,怎麽可能會和你們說這件事。”樋口夫人一副傷心的模樣,顯然他兒子的做法讓她這個做母親的非常難過。
樋口夫婦對他們的孩子很好,他們家大業大,卻隻有樋口齋一個孩子,樋口齋又有先天性心髒病,可以說是從小被兩人寵到大的。
樋口齋性格溫煦,並沒有被兩人寵壞,待人十分溫和,結果喜歡上那個女人之後便不管不顧地要和她在一起,哪怕樋口夫婦向他解釋了亞田玲子之前的職業與不檢點,也還是沒能得到樋口齋的體諒。兩個月前,樋口齋還因為這件事情和家裏鬧別扭,從家裏搬了出去,在外麵租了個房子。
這可是令二老擔心壞了,也越發不喜歡亞田玲子,但樋口齋放下話來,一定要等兩人結婚之後才肯搬回來。
樋口齋有先天性心髒病,在家的時候有他們和一群仆人照顧著,但在外麵萬一出個一差二錯的該怎麽辦?所以兩周前,樋口夫婦終於鬆了口,答應讓他們結婚了。
“樋口先生還沒有回來住嗎?”大和敢助也有些緊張,“他的心髒病看起來十分嚴重,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要是沒人看護著很容易發生危險。”
“我已經讓家裏的管家過去照顧他了。”樋口老爺說道,他是關心自己兒子的,可是兒子現在正是傷心的時候,怎麽都不肯回來,一定要查明真相再說,“那孩子,怕是連我們一起記恨了,認為是我們害死了亞田玲子。”
“怎麽說?”諸伏高明問。
樋口老爺沒有直說,而是反問兩人:“兩位警官,聽我們這樣反對他們的婚事,你們一定也認為我們的嫌疑很大吧?”
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都沒有說話。
樋口老爺歎了口氣,說道:“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的?有一個好女人嫁給他當然重要,但若是他一定要選那個女人,我們也不是不能讓她進門。兩位警官也看到了,阿齋真的很喜歡她,我們做父母的又怎麽可能冒著讓阿齋心髒病發的危險去害死那個女人呢?”
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深以為然,樋口齋在醫院搶救那次可是真的危險,一不小心就會喪命,樋口夫婦知道他們兒子和亞田玲子的感情,應該不會冒這樣大的風險。
“兩位警官,還希望你們可以盡快找到凶手,也算是還我們的清白,也能讓阿齋盡快搬回來住。”樋口老爺語重心長地拜托。
“我們一定會的。”諸伏高明心情沉重地答應。
兩人又問了樋口家的仆人和保鏢,對於亞田玲子,一個個也都是感官各異,有認為她是個好女人的,也有認為她不檢點的,還有單純覺得那女人漂亮的。
兩人都簡單問了一遍,然後便回了警局,將所有筆錄整理出有價值的信息。
“這起案子……”大和敢助苦惱地說道:“難道還要去東京的新宿調查嗎?”
“或許吧。”諸伏高明手中的鋼筆在指間打了個轉,然後輕輕點在了一行字上,說道:“但我認為,當務之急是找到這個客人。”
大和敢助立刻將客人的信息整理了出來,說道:“他之前住過這家賓館,不過現在應該已經沒人了。”
“未必沒人了。”
“你是說他還沒有離開?”大和敢助震驚地看向諸伏高明,問:“他還留下來做什麽?你懷疑他是凶手?”
“他有很大的作案嫌疑。”諸伏高明推測:“樋口夫婦雖然說過他離開了,但他究竟有沒有離開誰都不清楚,畢竟沒有人真正看到,他們隻是發現那個男人沒有繼續糾纏亞田玲子,所以才猜測他已經離開了。事實上,那個男人很可能根本就沒有離開,依舊住在賓館裏麵。”
“說實話,你認為他的嫌疑多大?”大和敢助心情沉重地問。
“至少八成。”
大和敢助深吸一口氣,能讓諸伏高明說出“八成”,對方的嫌疑可真是不小,接下來隻需要一些證據,或許這起案子就可以結案了。
男人叫秋田肆,是個理財產品的客戶經理,工作便是從客戶的手裏將錢拿出來投入理財產品之中。
秋田肆是個金牌經理,在公司永遠都是業績的前三名,公司的老板有意提拔他,不過幾次都被他拒絕了,隻在薪水上要求了提升。
盡管薪資豐厚,提成不菲,但這樣賠笑臉的工作到底還是壓力太大,每隔一段時間秋田肆便會去歌舞伎町發泄壓力,有時候是找個小姐共度良宵,有時候是喝酒作樂,唱歌跳舞。
秋田肆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認識亞田玲子的。
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到了他入住的賓館之後,秋田肆並沒有離開,而是將自己與亞田玲子所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了他們。
“她的舞蹈真的很美,你們真應該看看,可惜……”秋田肆搖了搖頭,眼神流露出濃烈的哀傷,他繼續說道:“我經常去看她跳舞,一來二去的,我們也熟悉了,我就成為了她的客人。那天晚上開始之前,她對我說我是她唯一一個男人,我當時就和她開玩笑,說對於她那種女人來說,每個男人都是唯一一個。”
正在記錄的大和敢助猛地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秋田肆。
秋田肆的眼神中哀意更濃,痛苦地說道:“但是我沒想到……我沒想到我真的是她第一個男人。事後我就後悔了,我對她道歉,我開始追求她,我想要和她結婚,但是她辭去了歌舞伎町的工作,之後就從東京消失了。”
“你說話那麽傷人,她怎麽可能和你結婚!”大和敢助還是沒忍住罵了一句。
“可是……可那是歌舞伎町啊。”秋田肆痛苦地辯解著:“我真的不知道,我還以為……”
“你以為她水性楊花,以為她有很多個男人,然後你發現自己錯了,發現她真的隻有你一個男人才開始瘋狂追求她。”大和敢助嘲諷:“嗬。”
“這隻是男人的劣根性罷了!”秋田肆瞪著大和敢助,說道:“如果是你,一定也會喜歡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都屬於你的女人吧?”
“至少我不會在意她以前是不是有過男人。”大和敢助的眼神冷漠極了。
“敢助君,問話與筆錄不要摻雜個人情緒。”諸伏高明將紙筆從大和敢助那邊拿了過來,自己開始記錄,問秋田肆:“你是什麽時候找到她的?”
“大概在一年多以前。”
“那個時候,亞田玲子就已經和現在的男朋友在一起了嗎?”
“對,他們在一起了,但是我不介意。”秋田肆有些忌憚地看了大和敢助一眼,說道:“因為她現在的男朋友是個病秧子,根本沒辦法行房。”
“哼。”大和敢助冷哼了一聲。
秋田肆表情難堪,也知道自己有些過分。
諸伏高明卻並沒有介意,繼續問:“你一直糾纏她,她都拒絕你了嗎?”
“是,她拒絕我了,她竟然說她喜歡那個病秧子!”秋田肆激動地說道:“那個男人有心髒病,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躺進棺材裏,玲子嫁給他之後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的!所以我不能允許,我知道,隻要我一直追求下去,玲子遲早有一天會被我打動的!”
“我還想和你了解一下……”
筆錄繼續,兩人一問一答,秋田肆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