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孺子可教
看到這棵向日葵的幼苗,包大農頓時想起來了。
當初自己初收了李時珍做徒弟的時候,李時珍將他多年來的收藏拿給自己看,這裏麵就有幾顆向日葵的種子。
當初自己登門去見裕王朱載後,曾經將這種子交給了朱載後,要他用心培育。
這事過去好長時間了,連包大農自己也忘了個七七八八,沒想到,朱載後居然真的當回事了。
“小包先生!”張居正見到包大農的神情,知道有戲,趕忙繼續道:“小包先生,本來我也不知道,如今打開盒子,才知道原來是這件寶貝!這是當初您來裕王府時,親手交給裕王爺的種子!”他歎了口氣,道:“不瞞小包先生說,當初裕王爺拿到了這幾顆種子,如獲至寶,專門在後院建了一間暖房來培育這幾顆種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到暖房裏翻土,施肥,弄得身上臭烘烘的,不要說我與高拱高先生覺得裕王爺這般做有辱斯文,便是王妃見了,也覺得裕王爺是中了邪,幾個月不許他進房去。前前後後,裕王爺培育了幾次,都失敗了,直到最近,終於有一顆種子發了芽!”
張居正湊了過來,看了看盒子裏的幼苗。
這東西看起來長得奇模怪樣,張居正也從未見過,一眼看過去,卻也知道這不是是個能長出五穀的東西來。
他自幼熟讀經典,隻覺得天下最寶貴的東西莫過於五穀,似這等饑不能食,寒不能衣的東西,在張居正看來,根本是一錢不值,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裕王爺拿到了這種子之後,居然視作珍寶,居然放下了書本,每天倒騰這些。
包大農看了一眼,終於眼睛裏出現了笑意。
孺子可教啊!
雖說如今朱載後每天聲色犬馬,可是這棵向日葵的幼苗足以說明,朱載後還是將自己說的話當回事的。
“好!”包大農點點頭,道:“不錯不錯,既然裕王爺有心,我便也不推辭,你回去將這株幼苗交給他,讓他好好伺候著!”
包大農眯縫起眼睛,靠近張居正道:“你回去告訴裕王爺,就說這株幼苗關係到他的未來以及大明的江山!”
“當然!”包大農又加了一句,道:“不僅僅是裕王爺的未來,還有你的未來!”
“嘶!”
張居正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所及,又看了看這盒子裏的幼苗。
會不會太誇張啊!
這株長的醜不拉幾的幼苗,居然關係到裕王爺和大明朝的未來?
能關係到裕王爺和大明朝的未來之事,除了克繼大統,還能有什麽事?
可是張居正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這棵幼苗居然有這樣的妙用!
“好吧!”張居正有些不大相信,可包大農既然說了,他便也不好反駁,皺眉道:“既然小包先生答應幫裕王爺,是不是約個時間,你們兩位見上一見?”
“不能見,不能見!”包大農的腦袋搖來晃去道:“佛曰不可說,我曰不能見,見了可就不靈了!”
張居正一腦門子問號,卻也情知再也問不出什麽,隻好起身告辭,小心翼翼捧著那盒子回裕王府複命。
才一進裕王府,朱載後早已經等著了,三兩步跑上來,道:“張師父,小包先生怎麽說?”
張居正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哼,我早就說過,那包大農不過是個潑皮無賴,唯利是圖的小人,如今滿朝文武都去了景王府第,他豈會站在我們一邊!”朱載後身後,高拱氣哄哄地道。
“回王爺的話,小包先生倒是願意幫助裕王爺!”張居正低頭道。
“甚好,甚好啊!”朱載後高興地直搓手。
如今,滿朝上下,所有人都屁股都坐在他的兄弟景王朱載圳一邊,朱載後這邊,可以用孤立無援來形容。
包大農雖然無官無品,然而當今皇帝崇信道教,而包大農的老爹正是當朝天師,據說在浙江又立下了奇功,便是包大農,那也有帝友的封號,無論是之前借錢給朝廷,還是最近火爆京師的萬福彩,哪一樣都深合嘉靖皇帝的心意,如果包家父子站在自己這邊,無疑也算是一個強助。
“哦?”高拱倒是很意外,疑惑道:“既然那包大農願意幫助王爺,為什麽不和你一起回來拜會王爺?”
“高師父,小包先生是高人,豈能屈致?”朱載後來回踱了兩步,停下道:“依我之見,明天,就是明天,我就去登門求教!”
“不行啊!”張居正搖搖頭,滿臉苦澀道:“小包先生說了,他不會來,也不許裕王爺到他家裏去……”
“哦?”朱載後就是一愣,道:“小包先生思慮長遠,想必有他的主意,那麽張師父此去,小包先生可有什麽教本王的嗎?”
“哼,這廝好生滑頭,一邊說要幫助裕王爺,一邊去不來麵見裕王爺,又不許裕王爺去,分明是蛇鼠兩端!”高拱是個急脾氣,氣得直甩袖子。
張居正歎了口氣,將手裏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輕輕推了過去。
“這盒子?”朱載後一眼看過去,十分眼熟啊,正是之前張居正出門時,自己親手交給張居正的。
“小包先生定是見了這盒子裏的東西才肯幫助本王的吧?”朱載後喃喃道。
這盒子裏的幼苗,朱載後也不知是什麽,隻不過他為人還算質樸,再加上在朝野之中孤立無援,當初他到了包家去,包大農鐵口直斷,說他將來可以克繼大統,後來更是給了他幾粒種子。
朱載後雖然不知道包大農的用意,卻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隻道這是包大農對於自己的考驗,所以每天盡心盡力地伺候著。
這一回張居正回來說小包先生對自己很不滿,朱載後便頓時想起來這株幼苗,因此挖了出來,向包大農表達自己的心意。
“沒錯,小包先生見了這株幼苗,才答應幫助裕王爺,而且小包先生說,王爺的未來和我大明朝的未來,都在這一株幼苗上,因此要王爺你好生伺候著!”張居正無法,隻好實話實說。
“什麽?我堂堂一個王爺的命運,還有大明朝的國運,居然就在這麽一株小小的幼苗上?”朱載後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