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忽悠

第604章 走火入魔的朱載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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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府後花園的暖房裏,李妃望著朱載後,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

禍不單行啊!

本來萬壽節賀禮之事,已經足夠裕王府喝一壺的了,哪曾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裕王居然出了精神問題。

這一日一夜,裕王朱載後不眠不休,全力照顧那一株幼苗。

幼苗從包家拿回來時,因為受了凍,已然有些發蔫了。

朱載後第一時間將幼苗移植回了暖房之中,叫人多燒柴火,將暖房燒的熱乎乎的。

朱載後滿麵塵灰煙火色,兩鬢泥土十指黑。分明是田間的農夫,哪裏還有一個王爺的樣子?

“王爺,您休息下吧!”李妃輕輕搖著扇子,驅趕本來不屬於這料峭春寒的熱意。

朱載後趴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一株幼苗。

過了良久,朱載後緩緩道:“小包先生說了,這株幼苗關係到本王和大明朝的未來,這幾日本王實在抽不出空來,你去替本王焚香祈禱,求上蒼眷顧本王吧!”

“王爺!”李妃的眼睛濕潤了。

這些年,李妃與裕王朱載後兩個還算是恩愛,這些年的日子過的提心吊膽,沒有一刻安生。

自從生了世子之後,朱載後更是對李妃愛護有加,可是今天,王爺居然讓自己去為一株幼苗焚香祈福?

分享祈福自然是簡單的事情,可這件事情本身已經說明,如今自家王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地步了,否則,豈會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株幼苗身上。

“王爺!”李妃歎了口氣,道:“以臣妾看,那包大農不過是空口大話唬人而已,如今皇上要過萬壽節,咱們就應該全心置辦禮物,為他老人家慶祝壽辰才是!”

李妃從身後拿過一隻木匣,放到朱載後的麵前,柔聲道:“王爺,這是臣妾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一些首飾,另外臣妾還有一些私房錢,全拿了出來,也有萬把兩銀子,這些日子,咱們裕王府裏不妨吃的差一點,壞了的宮室也可以晚一些修繕,我再去娘家想想辦法,多少湊兩三萬兩銀子出來,好歹也要置辦點像樣的禮物出來!”

“再說,父皇過生日,咱們做子女的準備禮物,最重要的是心意而已,難道父皇還會缺金銀財寶嗎?”

“王妃!”朱載後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伸出滿是泥土的雙手握住李妃的手,眼淚卻忍不住掉了下來。

“賢妻,這些年,你跟著本王,受苦了!”朱載後將那首飾盒子緩緩推回到李妃的麵前,低聲道:“這是你多年來的積攢,我豈能收下!再說……”

朱載後歎了口氣,道:“即便真到底有這兩三萬兩銀子,又能如何?你我的財力如何能與景王比?這些年來,誰不知道父皇更加偏愛景王?在與景王的競爭中,我若想勝過景王,除非是有天助啊!”

朱載後沉默片刻,又道:“不過也好,這麽多年,你我過的戰戰兢兢,如果這一次父皇屬意景王,我便上書父皇,要求外出就藩,你我遠離京師這是非之地,快活一生,也沒什麽不好!”

“王爺此言差矣!”李妃聞言神色大變,退後兩步,正色道:“王爺,所謂夫為妻綱,你若是尋常人家的男子,為妻的自然唯你的馬首是瞻,追隨前後,不敢離開。可如今,你不但是我的丈夫,更是大明朝的王爺,是大明朝萬千百姓的希望所在!旁的不說,景王是什麽人,你我都心裏清楚,如果他克繼大統,不說他會如何為難你我夫妻!大明朝的國運又會怎樣?即便這些王爺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你我的兒子呢?還有高師父張師父呢?他二人都有經天緯地之才,投托在你裕王爺的門下,如果你不奮進,他們二人的前途又在哪裏?”

“王爺!”李妃俯身跪倒在地,目中含淚道:“如今你我有進無退,若是輸了,那也隻能怪自己時乖命蹇,可仗還沒開始打呢,就已經想著投降了,臣妾萬萬不能苟同!”

朱載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過了半晌,終於點頭道:“王妃說的是,我身為七尺男兒,不及賢妻多矣!”

“既然王爺對小包先生的話深信不疑,身為你的妻子,臣妾自然要與王爺共進退!隻是咱們到底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株小小幼苗上,該準備的禮物還是要準備,這些,我對安排高師父和張師父去做!”說完,李妃轉身離去,片刻之後便又回轉來,隻是全身的綾羅綢緞,珠翠首飾已然全部不見,而是換了一身粗布衣衫,手裏拿著一把鋤頭。

“臣妾出身寒微,以前年幼時,曾與父親一起種過些花花草草,雖然隻是皮毛,想必比王爺總好一些吧!”李妃微笑低頭,揮動鋤頭,將暖房地麵上的雜草全部清除,抬頭看了看窗戶,又道:“這些花花草草要想長的好,一定要見些陽光才好,這暖房裏雖然溫暖,卻很少能照到陽光,聽說大食人有一種玻璃可以透光,隻是價錢很貴,咱們明日就買幾塊來換上。再過一個多月就是父皇的萬壽節了,咱們拭目以待,看看到底是景王的銀子多,還是咱們的心意好!”

“賢妻!”朱載後伸手握住李妃的雙手,忍不住心裏激動。

身為王爺,日子雖然過的清苦,酒色兒子卻是離不了的。這些日子,李妃忙於照顧小世子,兩人見麵的機會本來就不多。

最近幾個月,裕王府的日子好過了些,府裏自然多了些美女,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自然更少。

如今月在中天,人約黃昏,在這寂寂無聲的後花園裏,李妃換下了綾羅綢緞,身穿粗布衣衫,不但沒有掩蓋李妃的秀色,更讓她多了一絲小家碧玉的英姿。

朱載後忍不住心中一動,拉了李妃的手來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撫動李妃散落的頭發。

李妃不由麵色微紅,低下了頭去,如飲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