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將計就計
“可是！”
高拱憂心忡忡，低聲道：“張大人，你我二人說話，自然不必藏著掖著，你的話雖然有道理，可是便是你我不去尋太醫來，難道這消息便是藏得住的嗎？旁的不說，便是這裕王府裏，隻怕也有不少嚴家和景王安插進來的眼線！”
“沒錯，高大人說的是！”張居正年紀雖然不大，卻到底沉穩一些，想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咱們不妨將計就計！”
“張大人，你的意思是……”高拱有些摸不著頭腦。
“如今，裕王殿下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就對外說，裕王殿下聽說皇上要辦萬壽節，忙著準備禮物，廢寢忘食！”
“嗯嗯嗯，好主意，到時候你我隻要稟告王妃，叫人在那暖房外守著，決不許人進去，旁人自然不知道虛實，到時候你我觀察幾天，若是裕王殿下恢複了，自然可以隨時出來，若是不出來時，景王和嚴嵩也隻會以為裕王殿下醉心於為皇上準備禮物！”
“沒錯，就這麽辦！”
兩人計較已定，叫了個守門的小太監去通稟李妃。
李妃乃是裕王的正妃，而且為人果決，向來是裕王府的主心骨。
李妃問訊忙來到客廳，遣退了旁人，張居正和高拱這才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李妃歎了口氣，道：“兩位師父安排甚是妥當，我也沒什麽話說，隻是王爺乃是一家之主，說什麽我也不能讓王爺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那暖房中，從今天開始，我便搬去和王爺一起住罷了，也好有個照應！”
計較已定，李妃自去收拾整理，到暖房之中陪伴朱載後。
高拱和張居正二人出了裕王府，相視一眼，心裏都是萬分沮喪，互相道別之後，各自回府安歇。
第二天一早，景王府內，一個穿金戴銀地肥胖少年居中端坐，旁邊陪坐的是嚴嵩。
“景王殿下，有件事，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嚴嵩好整以暇說道。
“哈哈哈，有什麽大事不成？”景王朱載後難掩興奮的神色。
如今父皇下旨，要舉辦萬壽節，還說等著要看兩個兒子準備的禮物。
若論讀書，朱載圳自然甘拜下風，可要說準備禮物討老爹開心，朱載圳卻是一把好手。
更何況，京師之中誰不知道，父皇更喜歡自己。
而且自己那該死的皇兄裕王朱載後，這些年過的窮嗖嗖的，連吃飯也成問題，手裏根本沒錢。
既然沒錢，又哪來的像樣的禮物？
所以如今，景王府儼然成了未來的太子府，每天門庭若市，高朋滿座。
“景王殿下，昨晚我收到消息，說裕王昨晚閉關去了！”嚴嵩慢悠悠地說道。
沒錯，嚴嵩的確在裕王府安插了眼線，昨夜裕王府發生的事情，嚴嵩隱隱約約知道一點，隻可惜裕王進了暖房之後，周圍便設起了警戒，不許閑雜人等靠近。
因此到底發生了什麽，嚴嵩也很難確定。
“哦？”朱載圳皺了皺眉。
他那哥哥朱載後是個沒用的，朱載圳也是知道的，可是朱載後身邊有兩大金剛，一個高拱，一個張居正，那都是有本事的人，不可小覷。
“聽說昨日張居正還到了天師府去！”嚴嵩的眼睛瞄了瞄景王朱載圳。
如今正是滿朝文武站隊的關鍵時刻，之所以大家都看好朱載圳，那不是沒原因的。
此時此刻，如果站隊站的好了，那麽自己的未來就是一片坦途。
對於嚴嵩來說，如果押寶押對了，自己的後半生，就絕不會麵臨清算。
“怕什麽！”朱載圳慢悠悠地道：“父皇要過萬壽節，他能否拿出來像樣的禮物？他鑽進後院的暖房裏去，難不成是想從土裏挖出寶貝來？”
“如今父皇雖然寵幸包家父子，可張居正去過天師府後，包大農可曾去過裕王府？”朱載圳不是笨蛋，雖說他這些年來錦衣玉食，可他手下也是有能人的。
眼下的形勢明擺著的，張居正去了天師府，可是再也沒有下文了。
雖然包家沒有及時來景王府報到，可是包家也沒有去裕王府，這就說明，即便是包家，也認為裕王能夠克繼大統的希望微乎其微。
“景王殿下說的是！”嚴嵩鬆了一口氣。
雖說包大農這人做事神出鬼沒，可眼下的形勢對於裕王景王來說，毫無疑問，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景王這一邊，即便是精明如嚴嵩，也看不出裕王有哪怕一點點勝算。
此時此刻，如果站隊到裕王一邊，簡直便是自絕生路！
“不知道景王殿下，對於萬壽節的禮物，準備的怎麽樣了？”嚴嵩還是有些不放心。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這話說的沒錯，自己的兒子嚴世蕃聰明絕頂，可到底少了一些生活的磨難，所以嚴嵩一直對於嚴世蕃不大放心，而這位景王殿下，與自己的兒子嚴世蕃又能有多少差別呢？
“嚴閣老放心！”朱載圳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若說讀書，他可能比不過裕王朱載後，可是若說準備禮物，自己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贏。
“本王已經派出了十餘名內侍，到全國各地搜羅奇珍異寶，單是銀子，本王就準備了十萬兩！”朱載圳笑眯眯地道：“嚴閣老隻管放心！”
“還有！”朱載圳身子微微傾斜，靠近嚴嵩道：“裕王這些日子過的很是清苦，在歲奉上，嚴閣老要多多照顧哦！”
“這個自然！”嚴嵩微微露出笑容。
裕王府這些年來，除了歲奉之外，再無旁的進項，隻要嚴嵩卡住這一點，就不信裕王朱載圳能翻出什麽大浪來。
“這件事事關殿下的未來，還要請殿下多多留意，萬萬不能出紕漏啊！”嚴嵩到底不放心，囑咐了一句，這才起身告辭。
“嚴閣老！”朱載圳低聲道：“本王也不妨說一句心裏話，隻要這次本王能夠在萬壽節上露臉，太子之位一定是我的，到時候嚴閣老的恩情，我一定會記在心上的！到時候不但江西省萬福彩的事情會交給嚴家去辦，便是這京師的萬福彩，嘿嘿嘿！”
“那麽老臣就先謝過景王殿下了！”嚴嵩站起身來，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