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老十九家的人!(1)
趙樽聽了,沒什麽格外的反應。
“他既然疑心你,為何還要去東宮?”
心裏怦怦跳動著,夏初七依舊狡黠地笑。
“我說過了呀,醫者仁心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小道上,冷風徐徐吹來,趙樽遲疑了片刻,伸手將她攬入懷裏,非常溫情地裹了又裹,蹙著眉頭頓了片刻,才慢悠悠的開口。
“既如此,爺也不便攔你了……”
“謝謝……”
夏初七反手抱住她,乖巧地依偎著,卻沒想到,他又是一歎。
“隻是如此一來,想來離阿七你以身抵債的日子又近了。”
那冷冷的聲音,高冷幽毒,聽得夏初七心肝兒狠狠一抽,奇怪地抬頭。
“喂,這話什麽意思?”
趙樽淺淺眯眼,懶洋洋地彈了一下她的臉。
“很快,你便會欠爺很多很多銀子。”
夏初七幹笑了兩聲,往他的腰上一掐,也不裝古人了。
“到底啥意思?咱倆能扯個明白不?”
趙樽勾起她的下巴來,盯著她,麵兒上沒有太多情緒,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依舊噙著一抹冷意,淡淡掃視著她的臉,在與她的目光相接片刻後,才挑了一下眉梢。
“為太子診治的太醫,去一個,死一個。可懂?”
微微一怔,夏初七卻是笑了,“那我是不是得恭喜爺,又要大賺一筆了?”
“不必恭喜!你隻須做好以身抵債的準備便是。”
一場大風雪過去,京師應天府似是又冷了幾分。
夏初七接下來的三天除了去良醫所與孫正業探討時方,便是與李邈呆在承德院那兩間耳院裏。她搗鼓她的藥瓶子,而李邈大多數時候都在看著她做事兒發呆,一個人靜得聲息都無。
等了三天,一直沒有等來東宮來人,卻在第四天,等來了“錦宮”送進來的信兒。
猜測是傻子有了消息,夏初七高興地與孫正業告了假,便拽了李邈風風火火地出了晉王府。
這回遞信的人給了她們另外的一個地址,並非先前人蛇混雜的錦繡樓。
在丹鳳街一個青石板小徑的深處,有一個樸素的應天府常見樸素民居,從外頭來看,沒有什麽識別度,大門略顯陳舊,門口有兩顆白楊樹,裏麵依稀能夠聽見鴿子的“咕咕”聲兒。
敲了三聲門兒,開了。
一個憨頭憨腦的小夥子探頭出來,看了看她倆。
“你兩個找誰?”
李邈隨口應道,“吃擱念的,給大當家幹跑合,請我兩個來吃酒。”
這句話有些奇怪,夏初七聽得一頭霧水,不太懂是什麽意思,隻大概猜測出是江湖上的行話,便有些佩服起李邈來。果然,那小夥子一聽,麵上的戒備沒有了,神色馬上就緩和了下來,江湖氣兒十足地一抱拳。
“大當家的在裏頭,二位兄弟請。”
這是一個三進的院子,地方還挺寬敞。
入得內室,打了個黑灰色的布簾子,一眼便見到躺在**養病的袁形。
還是那高高壯壯的樣子,他躺在那不太寬的**,一個人就占了大半邊兒,像一座隆起的小山包兒似的,一臉的絡腮胡子像是更濃黑了一些,隻是麵色瞧上去紅潤了不少,顯然這幾日病養得好,精神頭挺足。見到夏初七與李邈進去,他捂著腹部的傷口就要起身。
“兩位可算來了?坐坐坐!”
夏初七趕緊過去製止了他。
“袁大哥,使不得!你躺著,都是自家兄弟,客氣就見外了啊。”
袁形知道李邈是個女的,卻不知道夏初七也是個女的,那眼神兒在她與李邈之間來回了好幾次,才豪爽地吩咐。
“二虎子,還不給貴客上茶。”
那個領他們進門的人便是二虎子了,笑嘻嘻地應了,便泡了兩盞茶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晉王府裏被趙樽養刁了嘴巴,夏初七隻微微抿了一口,哪怕她隻是一個不懂茶的外行,也不得不感歎,還是晉王府裏的茶香啊。
放下那茶盞,她關心地問了幾句袁形的傷勢,又親自坐過去把了一回脈,見沒有什麽大的問題了,吩咐了幾句,就急急地扯上了她關心的正題。
“袁大哥,你叫我們來,可是有了我家傻子的消息?”
袁形是個性子豪邁的漢子,肚子裏沒有多少彎彎腸子,一問便點了頭。
“是的,有消息了。”
夏初七大喜,“他人在哪兒?”
她問得太急,袁形愣了下,卻是搖了搖頭,“我也是昨日落晚時才得的消息,前些日子,我手下有一幫弟兄與鹽幫的人合夥走了一趟私鹽,在夷陵州渡口遇到一個事兒,說是有個傻子從船上跳下來了,後來又被人給撈了上去,當時那艘船上吵嚷得厲害,但我那些兄弟隻是看了下熱鬧,卻不敢靠近,因為那是一艘官船。”
“然後呢?袁大哥,確認了嗎?”
“那人究竟是不是你們說的傻子我不敢確定,今兒天剛見亮,我便把那兄弟給找來了,聽他說了下外形,確與你們的描述有幾分相似之處。可據我那些兄弟說,那官船裏的人,可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啊?”
“大人物,可是……寧王?”
袁形微微一愣,目光閃了下,“那不曉得。”
夏初七心中已有七八分的猜度,聞言隨口笑了笑,並不急切的追問他。
“那袁大哥,您那兄弟可曉得那艘船去向何處?”
看著她,袁形再次搖了搖頭。
夏初七微微一眯眼,了然地從懷裏掏出前幾日趙綿澤給她的銀票來。
“袁大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等找到了人,定然還會有重謝。”
她原以為是錢財不到位,袁形故意拿喬,卻沒想到他根本就不要錢,一臉慌亂地擋開了手去,歉意地說,“兄弟,你與邈兒兩個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這等再生之德我袁形沒齒難忘。如果這隻是幹係了我一人的性命,豁出去了也得幫襯的。但如今這事兒扯到了朝廷……我不得不為手下那般弟兄們打算。鬼火都怕見亮,幹我們這等營生的人,不好插手朝廷的事兒,想來你們能理解我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