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劍問明月

第四百六十三章 詭異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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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十六年三月下旬,秦軍出太行山,連下數城之地,最終將十五萬大軍駐紮於井陘關至東桓一線不過百裏之地,與從趙國境內南北匯集而來,由李牧統領的十萬趙軍相遇。

兩支世間最能征善戰的軍隊對峙在百餘裏的戰線之上,關乎一國興衰,一國存亡的大戰就此展開。

隻是,在二十多萬大軍的對峙之間,無論是秦軍還是趙軍,竟然都沒有在第一時間發起進攻,尤其是秦軍,本來是進攻一方的秦軍竟然修起了營寨,完全是一副防禦的姿態。

在秦軍的大營之中,不時有操練的聲音傳出,讓距離秦軍大營不過十餘裏之外的趙軍上下一陣茫然。

“秦軍到底想要做什麽?”趙軍大營之中,司馬尚看著麵前的輿圖,涇渭分明的兩條線橫貫其間,讓趙國的輿圖猶如多出了一道巨大的傷疤一般。

“秦軍在等著我們進攻。”李牧亦是麵向輿圖,雙眉緊鎖道,楊明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難纏。

在李牧的掌握的情報中,楊明在戰場之上的風格本該是雷厲風行,這一點上倒是與他自己頗有相似之處,但現在,當與楊明真正對陣之時,李牧才發現,楊明的雷厲風行之下,是堪稱極限的穩,他並非隻知道一味的進攻。

“十萬人進攻十五萬,這樣的仗可不好打。”司馬尚道。

一個明明有實力卻分外謹慎的人,讓敵人怎麽去打?完全無從下手。

“兩軍對陣,最忌諱陷入到對方的節奏之中,秦軍既然要守,那我們也守,反正我們是本土作戰,短時間內拚消耗,需要跨越太行山運送糧草的秦軍並不比我們占據優勢。”李牧沉吟道。

“而且,隻要時間不拖到五月,在接下來的四十多天中,秦軍拖得時間越長,對於我們來說越有利,不超過四十天的大戰,我們能夠動員更多的兵馬。”李牧道。

在這個時代,尤其是秦國、趙國這樣的國家,差不多可以說是全民皆兵,趙軍卻是遠距離作戰的話,趙國的國力支撐不起更大規模的兵力,但在本土作戰,而且還是短時間的作戰,趙國卻能夠動員起更多的軍隊。

隻是,事情真的會如此簡單嗎?

在趙軍沉落冷靜的應對著秦軍之時,緊閉營寨的秦軍大營之中,楊明正在不慌不忙地操練著兵馬,似乎真的如同李牧所分析的那般,隻是在等著趙軍的進攻,但情況真的是如此嗎?

“護軍大人這是要以守為攻,不斷消磨趙軍的軍心戰力,然後再發起反攻嗎?”被秦王政所錯愛的李信此時作為楊明帳下的一個掌令兵,其特殊的身份被楊明留在了身邊任用。

“你是這麽認為的?”在大戰前卻是分外平靜的楊明化動著手中的匕首,從正被架在爐子的羊腿間削下了一塊薄片,在冷冽的刀刃之間,薄如蟬翼,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是,卑職思前想後,隻有這樣一種解釋。”李信稍作遲疑,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看法。

“你覺得這樣的策略如何?”楊明將羊肉送入口中,在咀嚼間眉頭不由一皺,固然是由奢入儉難,在滋味鮮美的羊肉此時卻隻覺得尋常了,隻因為楊明自己這技術實在一般,尤其是有胡姬、公孫麗珠玉在前的情況下。

“穩妥,與李牧作戰確實最忌諱輕敵冒進。”李信思索道,去年一場大敗於李牧之手讓李信成熟了許多,曾經那過分膨脹的自信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謹慎,有著秦王政給他的機會,再次崛起的事情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這一次的李信顯然是想多了。

“你想的太多了,我隻是覺得現在的趙軍還不夠強,一旦我們發起進攻,他們會龜縮防禦,會讓這場戰爭的時間延長。”楊明道。

這一戰,秦軍占據兵力優勢,楊明若是率先發起進攻,李牧最好的選擇就是防守,以消磨秦軍的銳氣,然後再在秦軍的進攻之中伺機抓住秦軍的破綻,進而在局部完成突破,占據優勢,再不斷擴大那點優勢,最終實現以弱勝強的目的。

但楊明卻懶得將這場戰爭延續太長的時間,他要的是一戰定乾坤。

李牧固然是當世最頂級的名將,其麾下的趙國邊騎固然也是當今天下最精銳的一支軍團,但楊明同樣也是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人之一,秦軍同樣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軍團,對陣李牧以及其麾下的趙國邊騎,楊明豈會有什麽懼意。

楊明現在所作的事情是要讓趙軍的軍心士氣達到頂峰,讓趙軍生出與秦軍決戰的膽氣與決心,再以絕對的力量擊敗趙軍,進而一舉拿下趙國,無休止的攻防戰爭,楊明很不喜歡,他要的是首戰即決戰。

“對上李牧這樣的人,所謂的兵法策略都無用,因為你知道的東西他同樣也知道,可以說同是精通兵法之人,相互之間是破不了招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決戰,在戰陣之上一決勝負,憑力行事而已。”楊明接著道。

“隻是如此?”李信詫異地看向楊明,勉強將這樣的疑問給壓了下去,而不讓自己問出來。

這一刻李信不由產生了一種懷疑,自己當初到底是錯在哪裏了,才會有那樣的大敗。

在北線的對峙之中,南線的戰爭卻已經進入到白熱化階段,當擅長進攻的楊明反常的選擇就地防守之後,熟讀兵法,老成持重的王翦卻在第一時間發起了進攻,而且還是毫無章法的進攻,二十萬大軍隻留下三萬輕騎作為後備軍,餘者十七萬分成數部,如海水般湧向趙國長城,發動了諸部之間毫無協調的混亂進攻。

在正常的情況下,這般混亂的進攻可謂是犯了兵家大忌,但在趙國南線,王翦這種不按章法套路的進攻卻讓趙軍上下苦不堪言,顧此失彼之間,更是手忙腳亂。

隻不過相對於趙國南境長城一線的手忙腳亂,在趙都城中的那些王公權貴們,卻是陷入了真正的慌亂之中。

北線,最擅長進攻的李牧軍團卻詭異的與秦軍進入到對峙之中,而在南線,在秦軍不按章法的進攻之下,卻有著被突破的風險,一線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一線卻已經看到了失敗的可能,麵對這生死存亡的一戰,趙國上下的知情者怎會不慌?

“李牧到底想要做什麽?他不是最擅長進攻的嗎?怎麽防禦起來了?南境長城那邊已經打的天崩地裂,他手握趙國最精銳的軍團,卻還在與秦軍對峙,從開戰以來,竟然連一戰都未打。”將郭開與春平君等幾個重臣召進王宮的趙太後連聲質問著。

在眼下的局勢中,沒有什麽人是比她更著急,她雖然絕對算不上好人,但絕對是最不想讓趙國亡國的那幾個人之一,因為現在的趙國是屬於她,屬於她的兒子。

“太後,大將軍久經戰陣,能夠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西,他現在的選擇必然有著自己的理由。”春平君開口道,他雖然不知道眼下李牧為什麽會選擇與秦軍對峙,但他卻知道,李牧的軍陣之上的能力在趙國是無人能及的,他的選擇必然有著自己的理由。

“相國,你怎麽看?”聽到春平君的解釋,趙太後看向了郭開,她雖然知道郭開絕對算不上什麽好人,但在此刻,必然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因為郭開的一身榮華富貴,都係在她的身上,出賣趙國,對於郭開來說並不算好事,難道秦國還能給出一個相國之位給郭開嗎?

那可能嗎?郭開可沒有那樣的能力。

相反,李牧?想到這裏,趙太後心中的擔憂更深了,李牧太過完美,完美到讓她難以掌握,這樣的人,是她不能理解的人,她可以與郭開狼狽為奸,但卻做不到與李牧同心同德,要不怎麽說,什麽樣的人身邊就有著什麽樣的人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話,可是世間無數人經驗的總結。

“太後,春平君所說不無道理。”郭開的回答卻是出乎趙王後的預料。

趙王後凝神向郭開看去,這才看出了另外一層意思,心中了然的她將這個話題結果,開始商議起其它的事情來。

待眾人散去,趙王後將郭開獨自留下後問道:“相國方才所言似乎另有深意?”

“太後,李牧此人我們不得不防。”郭開直言道。

“此言何意?”趙王後聞言心中不由一緊,因為郭開所言與她所想的差不多,對於李牧,她也不是太放心。

“太後,秦國的護軍都尉楊明是什麽人,太後您是清楚的,他與李牧之間的淵源,對於太後與我來說也不是秘密。”郭開道。

當年他們兩人勾連滅殺趙太後原來的夫家莊園,從那裏逃出去了一個少年,誰又能想到,當年的那個少年竟然在十二年後有著能夠攻滅趙國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趙太後凝重道,這也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李牧與秦軍對峙,會不會想與楊明有所勾結?”郭開說出了趙太後最擔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