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酸蘋果
距離那一場鈴木集團舉辦的天空船“天使之淚”寶石展已經過去了三天。
媒體卻都和瞎了眼一般，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報道。
頂多有幾個不入流的小報登報了一下上麵發生的襲擊，卻也很快被壓下去。
不僅僅是因為不能報道。
更是因為不願被報道。
這是幾方勢力聯合打壓下的結果。
鈴木次郎吉在接受采訪時也隻是笑著哈哈，含糊不清的帶過襲擊，隻是講了講失手的基德。
仿佛一切在被刻意淡忘。
但誰都知道，不是的。
無人敢忘卻少年的身影。
【琴酒】
哪怕是過了三天，哪怕是少年死亡的訊息已經被證實，哪怕是白字黑字的鑒定書就那樣輕飄飄地擺在麵前，top killer仍然不相信Cinderella已經不在的事實。
那樣鬧騰的小鬼，那樣通透絕世的天才，怎會死在無名之輩的手裏？？！
他絕不相信。
他向Boss請罪，高傲的孤狼單膝跪在地上。
年老的先生凝視著他手下最得力的top killer半晌，隻是微微搖頭。
語氣裏盡是惋惜和無奈。
“也罷，與你無關。”
“你攔不住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琴酒抬了抬下巴，沉默著。
他在和少年相處的那一個月沒有感受到過少年的自毀傾向嗎？
感受到過，可以說少年在他麵前甚至是毫不掩飾。
隻是黑暗中的人大都有一些自己的怪癖，想著求死的人琴酒也不是沒見過。
更何況少年展現出來的運籌帷幄和驚人頭腦，還有令人憔悴的搞事能力，讓琴酒竟然不知不覺就忽視了這一點。
也不能說是忽視吧，就是讓人知道，但卻沒多在意。
殺手在那三天瘋狂的做任務，一人橫掃千軍，雖然Cinderella不在，沒有人再給他去做最詳細省力的策劃，他也無所謂。
就好像少年的離去對琴酒沒有任何影響一般。
但琴酒知道並不是這樣的。
他完成了一天的任務，點燃了一支雪茄，自己開著保時捷356A來到了一幢別墅前。
這是他讓少年離開自己，加入威士忌組後，鬼神差事地留下來的和少年同住過的安全屋。
按常理應該直接炸掉銷毀的。
這房子還是那小鬼親自選的，說別墅多氣派啊。
嗬，安全屋給他整的，都可以說是世界頂級豪宅了。
他踱步走進這間房子。
殺手隻恨自己的記憶為何如此之好，以至於之前在每一個角落發生的一切都記得一清二楚，曆曆在目。
Cinderella以前最喜歡窩在客廳角落小小的懶人沙發上，抱著台電腦，眼神亮亮的敲個不停。
Cinderella挑食，胃口和貓似的，要求也多得要命，麵條的軟硬種類，土豆應該怎麽切塊，湯裏能不能放味精……有些時候琴酒甚至想著餓死他算了，破事這麽多。
然而少年霧蒙蒙的眼睛一看，或者拿出boss的命令來壓他，總之總會有方法讓殺手拿槍的手不得不觸摸柴米油鹽，硬生生地將廚藝進化了不知道多少級。
Cinderella的身體還不太好，不喜歡運動，每一次沒骨頭的癱在沙發上時，每天運動量極大的殺手就忍不住皺眉。
但每次想拉少年去運動時，少年突然就白下來的臉色和嘴裏不知所謂卻聽上去很有說服力的話總能讓琴酒拎人衣領手憋屈的放開。
然後訓練場的靶子總會迎來一輪輪劫難。
Cinderella說話有時還總喜歡拉長語調，微微揚起來的尾音像小羽毛似的勾的人心裏發癢，琴酒確定貝爾摩德那女人無論怎麽說都不會給他帶來這種感覺。
雖然有些時候感覺少年像是分裂成了幾個人，但他知道有時候會露出軟乎乎的肚皮的少年才是真正的他。
悲觀又膽小，卻總是笑眯眯的，但實際上最裏麵卻又軟得不可思議的少年，真的很難讓人放下。
——當然，以上的想法均為琴酒自己的猜測，他也從未去取證，但琴酒就是覺得少年是那樣的人。
[大糟糕，琴酒竟然進化成了半直覺係動物.jpg]
Cinderella他……
直雪茄燃盡，灼傷手指，琴酒這才驚覺，原來自己和少年之間已經有了這麽多回憶。
不聲不響，卻默默地將殺手整個人包圍。
隻是斯人已逝。
嘖，每次這麽告訴自己時，總會有一種不真實感。
琴酒掐滅煙，本想直接扔到地麵隨便踩兩腳，但卻又忽地頓住。
“琴酒！不要讓我吸二手煙好嗎？？”
Cinderella氣鼓鼓的臉在殺手眼前一閃而過。
那小鬼總是很討厭煙味……明明他自己也抽煙。
他抬眸，墨綠的眼睛微眯。
已經被影響到這種程度了嗎？
眼前的一切，都是不應該出現在殺手家裏的溫馨。
那是琴酒第一次覺得冷冰冰的安全屋是有生氣的。
他嗤笑一聲，準備把煙蒂好好的扔到煙灰缸，目光搜尋時，眼神突然凝住。
……那是什麽？
殺手上前，看著被主人隨意對待夾著的紙條。
“真心祝福你呀琴醬！祝你買的每一個蘋果都是甜的哦~”紙條後麵和當時在他車上放特製臭味彈一樣，畫了個憨態可掬的笑。
這一次看到的感覺卻完全不同了。
殺手想起一次餐桌上。
伏特加買來一筐蘋果，說是慶祝什麽來的他已經忘了，記得的隻有少年聽完後毫不留情的笑：“你們殺手慶祝的理由和方式都這麽草率的嗎？？！”
一筐蘋果？？！
中也開82年的柏圖斯都覺得不夠。
真遜啊，這個酒廠（指指點點.jpg）
琴酒看著那一大筐紅彤彤的蘋果，眼角沒忍住抽了抽，剛想對伏特加說什麽就聽到了少年的聲音，於是咽下了已經湧到嘴邊的話，話風一轉：“怎麽，有意見？”
“不敢不敢。”少年好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搖了搖頭，語調裏的敷衍卻都快溢出來了，“哪裏敢對我們琴醬有意見啊~”
“嗬，”琴酒顯然不信，將筐裏的蘋果隨便拿了兩個出來，剛想遞給少年，卻又像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起身，一襲黑色風衣的殺手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洗手間。
淡定而細致的開始清洗了起來。
一旁沒見過市麵的伏特加驚呆了。
大哥，你真的不再是我認識的那個冷酷無情的大哥了。
[伏特加哽咽.jpg]
回來後，琴酒隨手丟給少年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吃。”
剛好補補營養。
少年略有嫌棄的掂了掂手裏的蘋果。
他不太想吃蘋果，特別是紅彤彤的毒蘋果。
嘖，都是陀思的錯——
可憐的澀澤他到底做錯了什麽啊。
[貓貓歎氣.jpg]
他輕輕咬了一口。
還挺甜。
琴酒看見少年終於願意屈尊去吃一口蘋果，也拿起手中的蘋果啃了一口。
！
好酸。
這是人類能種出來的蘋果嗎？？！
琴酒有些牙疼。
他頂著少年直勾勾看過來的目光，也不好直接扔掉，畢竟是他讓那小鬼吃的。
他木著臉，一口口吃完了這個酸得離奇的蘋果。
……都怪伏特加。
[伏特加：？？！]
[他真的好無辜.jpg]
少年顯然是看出了什麽，將手裏的蘋果快速又斯文地啃完，笑眯眯地看著琴酒：“琴醬~再來一個嗎？”
琴酒果斷拒絕：“不。”
他有合理的理由懷疑這個蘋果變種了，為了身體健康和安全，還是不要去吃的好。
……好吧。
殺手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又去洗了幾個蘋果，全程毫無伏特加的用武之地。
伏特加：QAQ
大哥再愛我一次。（bushi）
於是兩人又同時拿了一個蘋果。
——熟悉的酸味。
琴酒用有些懷疑的目光看著手裏的蘋果。
這個，Cinderella總歸不至於，還能做什麽手腳吧？？！
他盯著蘋果。
……總感覺越想，還越有可能啊。
[Cinderella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麽妖魔形象啊！]
嘖嘖。
想起那次最後吃了大半筐酸檸檬一樣的蘋果（？），琴酒就忍不住吐了吐氣。
特別是就這少年的手咬了一口少年手上的蘋果後，琴酒就明白了隻有他的蘋果是酸的。
琴酒：！
討人厭的小鬼！！
思緒回籠，眼前不再有少年的容顏，剩的隻是重回清冷的房間。
他緩緩將紙條攥緊。
很久之後，卻又把紙條小心翼翼的展開。
琴酒看著小紙條，臉上的表情不知如何言說。
……算了。
僅限今天。
緬懷一下，是人之常情。
優秀的殺手不能被過去的感情所擾。
他其實現在也不明白他對少年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難道真的是飼主對貓主子的感情？
不管了。
今天是破例，今天之後，一切封存。
就讓那一切，隨風而去吧。
明天起，他仍然是冷酷無情的top killer，不會為任何人動搖。
——也可能是因為，會讓他動搖的人，再也不會出現了吧。
——
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寂靜無人的深夜。
小官方悄悄放出了一個視頻。
【威士忌組·你是升不起來的太陽·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