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華
神族北境是一片冰雪世界,北華城坐北朝南三麵環山,坐擁負雪山之天塹易守難攻,城門隻開在一側,就在正南麵,而城門之外有一片常年冰封的湖泊,遠遠望去,人來人往的過路商販或挑著貨物、或牽著馬匹在堅硬的湖泊冰麵上來來往往,這片一年四季都不會融化冰封之湖是進出北華城的唯一通道。據說當大敵來犯時,這個護城湖泊的冰麵會自動碎裂,以絕來犯者。
對於第一次來到北華城的逝雲來說,一切都是新奇的。逝雲跳到了堅硬且鑿有防滑紋路的冰湖表麵上,開心地說:“好堅固,紋絲不動,真的不會裂!”
清緣望著遠處城門下的戍卒,拉了拉逝雲的衣袖說:“逝雲,快停下來,他們不準這樣做的。”
逝雲的嘴中呼出騰騰熱氣停了下來,拉著清緣往高大恢宏的城門走去,說:“走,快去城裏看看。”
通過城門之後,逝雲新奇的發現整個北華城都是銀裝素裹,賞心悅目地說:“難怪人們叫這裏冰雪之城!”
跟在後麵的清緣忍不住問:“逝雲,你是不是第一次見到雪景啊?”
“是呀、是呀!”低溫中,逝雲搓著手往前跑去,青石板街道兩旁的空地上全是積雪,逝雲按耐不住心底的激動,馬上揉了一團雪球,兩眼發光地看向了清緣。
清緣很快就看出了他想做什麽,正要勸阻的時候一團雪球朝她飛了過來,清緣笑看著雪球在自己麵前升華消失,而後對逝雲說:“別鬧了,我已經逾期未歸了,以後再陪你打雪仗吧!”
“也對、也對,”逝雲一下又跑回了清緣身邊,冷得邊跺腳邊說,“走,送你回家。”
清緣看著他這身單薄的衣服,說:“走吧,先去給你買件厚實的外套。”
正當逝雲跟著清緣離開的時候,發現了街道房屋牆壁上的圖畫是居然是一整張貼上去的,便新奇地指著那副捕魚圖說:“這幅畫的畫紙好奇怪,有鱗紋!”
“那是魚皮畫,”走開了的清緣發現逝雲沒有跟上而是駐足在了壁畫前,又回頭牽著他的衣袖將他拉走了,“城裏的壁畫都是這樣的,因為冰河之下有很多巨型魚,這是城內主要的食物來源,久而久之魚皮的用途就越來越多了。走吧!”
逝雲笑著被清緣拉遠了,但馬上又指著路邊一個特殊的雪堆說:“清緣,你看,那是個椅子!”
清緣看了過去,那是用冰塊堆砌而成的厚重座椅,就放在路邊一家店鋪的門口,沒等她開口解釋,逝雲又興衝衝的跑了過去想都沒想就往上一坐。
“逝雲……”清緣看到逝雲頑皮的樣子,哭笑不得地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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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麽一路走一路看一路玩,逝雲對這座城的好奇心永遠都沒有得到滿足,看什麽似乎都是第一次,每一處他都能說出自己眼中所看到的美。就在他意猶未盡的時候,清緣的腳步卻越放越慢最後停下對逝雲說:“好了,我家到了。”
原來,兩人已經站在了一座大宅的正門之外,門前有兩名侍衛站得筆直挺立,大門口的兩尊石像做得也十分雄渾粗獷,一尊石像是昂首巨龜,另一尊石像是粗壯盤蛇,好生氣派。逝雲抬頭一看府邸匾額上書五個大字“北宮玄武府”就傻眼了,緊張中故作鎮靜地往後倒退,勉強擠出奇怪的笑容問清緣:“這就是你家?”
“是呀!”清緣露出預謀已久的笑容,跟著逝雲一步步遠離大門。
逝雲的表情似笑非笑,繼續往後退:“你怎麽不早說!”
清緣故作嗔怪地說:“讓你也嚐嚐被人戲弄的滋味呀!”
逝雲做賊般環顧四周還在退離,服服帖帖地說:“受教了。”
“其實是我義父不許我在外麵透露身份,”清緣見逝雲臉色異樣,忙跟在身旁解釋,“我很想告訴你我的身份,但是又不能違背義父的囑咐,所以才帶你來看這宅子的!”
“難怪你見我偷了玄武府的令牌會生氣。敢問令尊在這北宮玄武府裏身居何職?”逝雲越笑越離奇全是借以掩飾自己的此時的窘迫,麵對著清緣假裝他自己好似散步般往後倒退。
“北境封疆大將玄武將軍正是家父。”
“先行告辭!”話音剛落,逝雲掉頭就跑。
清緣看著情況有點不對勁,追了幾步去問:“逝雲,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沒有,純屬震驚,以後有時間再找你玩,不用送了!”逝雲走得腳下生風,臉色十分難看,完全顧不上再多看周圍一眼,跟大禍臨頭似的溜了。
清緣站在原地,目送逝雲離去,心中還有點自責:“怎麽連他都這麽怕義父?”
很快逝雲消失於清緣視野之中,她轉身走向府門時,她身後的街道傳來了巨大撞擊聲,而且還有一個她非常熟悉的女孩的聲音:“小賊,我看你往哪裏跑!”
緊接著是人群嘈雜且略帶慌亂的聲音,清緣立刻往出事的地方趕去,遠遠地就看到有一群路人紛紛離散,逝雲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姑娘,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麽?”
“明知故問!”答話的人殺氣騰騰,劈裏啪啦的撞擊聲接連不斷。
清緣跑到現場的時候,正好看到姝蔓手中由無數冰塊相接組成的鞭子從半空中朝逝雲狠狠地抽了下去,這是凝冰之鞭,形聚形散由操縱者心意控製,變化莫測且力達千鈞!還好逝雲腳下生風躲得飛快,並沒有讓節鞭上的冰塊沾身,但是街道上的青石板路就沒那麽幸運了,冰組節鞭攻擊落空抽在地麵上時,巨大厚重的青石板表麵立即碎石飛濺,剩下牢牢嵌在地麵的石板也四分五裂了。鞭子上的冰塊擊中地麵之後,自然而然地彈飛出去就沒有再飛回來,而是散落四周,姝蔓手上那條冰鏈般的長鞭頓時短了一大截。
逝雲落在路旁的一個貨架上,莫名萬分地說:“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麽你了?我們認識嗎?”
清緣及時趕到,大聲製止道:“姝蔓,住手!”
姝蔓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清緣,又看了逝雲,責備道:“姐姐,你跟他在一起卻不抓他!”
“姐姐?”雖然明白了姝蔓和清緣的關係,但逝雲還是摸不著頭腦。
隨著清緣一起到來的還有北宮玄武府的侍衛,姝蔓看到來了幫手後馬上指著逝雲說:“快把這個逃犯抓起來!”
正當手持兵器的侍衛們要上前圍住逝雲的時候,清緣馬上又對他們說:“根本就沒有他的通緝令,不能抓他!”
逝雲站在高處極為矚目,馬上對著那隊侍衛說:“是呀、是呀,這都是誤會!冷靜、冷靜!”
姝蔓氣急敗壞地說:“我見過他的畫像,禦璟大人親自畫的,分發給東颺城戍卒傳閱要捉拿的人那就他,那不是通緝令是什麽!”
“又是禦璟?”逝雲一下子聽懵了。
在姐妹倆各執一詞的時候,侍衛們不知接下來如何處理,隻能站在一旁成了眾多圍觀者的一份子。
姝蔓見侍衛們停住不前,指著清緣說:“姐姐,你明明知道他是金玉戰將要抓的人,為什麽還要包庇他!”
清緣看著這一大圈旁觀者有口難言道:“姝蔓,北華城內沒有通緝令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我向你保證這件事情絕對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況且金玉戰將並沒有要你插手這件事情替他抓人!”
“姐姐,你太過分了,你才跟這個人認識幾天!”說到生氣處,姝蔓再次揚起了她手中的半截殘鞭,起手之時方才散落四處的大大小小的冰塊又迅速飛回,有序地組成了不用鎖鏈就能鏈接在一起的長鞭,狠狠地抽向了逝雲,好在逝雲馭風術了得,反應十分敏捷地跳落在別處,方才的木質貨架瞬間被棱角如刃的冰凝長鞭一劈即散,一股餘勁還將木材震得四分五裂,頓時木塊木屑飛揚,圍觀的人為了躲避,站得更遠了。
清緣站在約十步之外,勸道:“姝蔓,千萬不可傷他!你先住手,找個地方我慢慢說給你聽!”
“不要,你為什麽不叫他先住手!”姝蔓負氣之中,揚手用力又是一鞭子朝逝雲身上抽去!
逝雲見勢躲避開來後落在另一處地麵上不可思議地說:“姑娘,你在說什麽呢?我根本就沒有跟你動手呀!”接著逝雲站定在原地不敢輕易挪動,眼睜睜地看著兩旁被姝蔓抽碎的物件紛紛落下,揚起一陣煙塵。
姝蔓縱然理屈卻不詞窮,揚聲道:“我不管,你最好給我束手就擒!”
逝雲二話不說,馭風而上,順著欄杆、屋簷一路向上,是想另辟蹊徑從另外的方向離去,可是姝蔓的鞭子居然說長就長,一下子接上了更多的冰晶冰塊追到了屋簷之上,轟然一聲巨響,已經躍上房頂的逝雲腳後跟處的屋簷被一劈為二,瓦片連同積雪嘩啦啦往下墜落,逝雲本身的重量也沒有了依托之處,整個人跟著往下掉去。
清緣看著心急,正要上前出手的時候,忽然在人群中有人將她的手腕一把抓住,於是清緣被拉了回去,轉頭一看,從後麵拉住她的人正是瞬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