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社區蓮蓬鬼話版主:莊秦懸疑驚悚作品集(共18冊)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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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按照在醫院裏劉斯仁那裏拿到的名單,周淵易開始了詳盡而細致的調查。當然,這些事是不用他親自出馬的,隻要一早交給刑警隊的手下們就行了。到了上午十一點的時候,出門調查的同事紛紛打回了匯報的電話。

名單上的八個人,包括李漢良在內,周淵易都要求手下們進行最精確的調查。不知道為什麽,在周淵易布置任務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麽,特意要求手下對李漢良的行蹤做一個最細致的調查,要精確到每一分鍾。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也許是因為在醫院裏看到他時,李漢良顯露出的不配合,讓他有點本能的懷疑吧。

趙偉與歐陽梅被殺的那天,李漢良正在江都大學附屬醫院的六號手術室裏做一個急診腦部膜外血腫引流術,從晚上十點一直做到淩晨三點,然後就直接回家睡覺。而魏靈兒與吳慶生被殺的那天,李漢良在江都大學醫學院給本科生大合班講外科學的課程,幾乎有一百多個學生可以為他作出不在場證明。而事實上,除了附屬醫院與吳慶生所在的國風醫藥公司有業務上的往來,根本找不到丁點死者與他之間的聯係關係,看來是沒有理由懷疑李漢良了。

凶手到底是誰呢?

周淵易垂頭看了看名單,趙偉已經死了,剩下的六個人中,有五個已經確定了當時的蹤跡,他們有三個是在和各自的異性朋友約會同居,一個是在上班,還有一個躺在已夫之婦的**溫存。他們都有很充分的不在場證明。隻剩下最後一個,因為沒有找到聯係方式,而且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裏,所以無從知曉案發的時候他到底在哪裏。

周淵易看了看這個人的名字——蕭之傑,然後用粗筆在名字上劃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圓圈。

有點奇怪,這個蕭之傑隻是一名上大三的醫學院本科生,怎麽會有機會接觸到A物質呢?是不是劉斯仁搞錯了?

周淵易連忙掛了個電話去詢問劉醫師。

劉斯仁電話裏的聲音有點古怪,大概是因為他案發當時是躺在一個已夫之婦的事實,在不得已為了證明清白的時候被警方知道了,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吧。

他沙啞著嗓音,急匆匆地說:“這件事說奇怪,也不奇怪的。是李教授叫蕭之傑來做藥庫保管員的。聽說蕭之傑的家境不好,父親死了,還有個瘋了的母親,就連讀醫學院的學費生活費也是好心人資助的。李教授知道了,就提供了這麽一個勤工儉學的機會給他。不過,學校裏家境不好的人也不止蕭之傑一個人,還有很多農村來的學生家境更差。不知道為什麽李教授會把這個機會讓給他。”

莫非李漢良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掛上電話,周淵易沉思片刻,然後又掛了個電話給李漢良,他想親耳聽聽為什麽李教授會把看守藥庫的事交給蕭之傑。不過,家裏電話沒人接。打到附屬醫院,醫院的人說他也許在江都大學醫學院。打到醫學院,卻說根本沒看到李教授。他去哪裏了?周淵易有點後悔,居然忘記了找李漢良拿上一個手機號碼。

哦,對了,可以問徐婷婷。周淵易一拍腦門,笑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臉竟微微有點發燙。

徐婷婷在電話裏很快就告訴了周淵易她大舅舅的手機號碼,然後飛快地掛上了電話。她大概很忙吧?周淵易有點失落地按了按電話上的叉簧,在電流聲中撥出了李漢良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您撥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電話裏傳出了雖然熱情,但卻依舊顯得冷冰冰的女聲。

周淵易不禁在想,李漢良到底去了哪裏?

當他悶悶不樂地擱下電話,這時,他腰間別著的手機響起了24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

看了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徐婷婷打來的。

“周隊,真是不好意思,剛才我這邊事蠻多的,隻給你說完大舅舅的手機號碼就掛了電話,多不禮貌的。”

“沒關係,沒關係。”周淵易連忙答道,語氣裏有點局促。在女孩子麵前,他總是顯得有那麽一點局促,特別是在漂亮的女孩麵前。

徐婷婷在電話那邊嗬嗬笑了一下,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她繼續說:“真是的,我剛才又想了起來,如果是大舅舅在上課或者是在動手術,他的手機都是關機的。”

周淵易嗯了一聲,說:“是的,現在他的手機是關著的,但是他既沒有在醫學院給學生上課,也沒有在醫院。不知道現在他去哪裏了。”

“嗬嗬,你們做警察的人真有意思,尼采的那句話,懷疑一切,是你們的信條吧?”徐婷婷調侃著說,“說實話,你是在懷疑我大舅舅吧?嘿嘿,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一定猜錯了。我大舅舅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你能相信一個長期資助貧困學生的老教授會是殺人凶手嗎?大舅舅他幾年如一日地資助著一個學生,聽說那個學生就在江都大學醫學院裏讀書,父親病死了,母親瘋了……”

周淵易在這時,明白了為什麽李漢良會讓蕭之傑來藥庫值班,他也不由得對李教授陡生敬佩之情。他沉默了片刻,才想起手裏還拾著電話聽筒,他連忙對著電話說:“徐小姐,真是感謝你提供的情況。你的大舅舅是個好人,但是你也要理解我們,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條線索,哪怕這條線索在以後被證實是錯誤的。”

“嗬嗬……”徐婷婷又笑了,“原來你還真懷疑過我大舅舅啊?”

周淵易不好意思,局促地答道:“現在已經沒懷疑了。”

“哈……”徐婷婷調侃著說,“可是你已經懷疑過了,你得為你的草率付出代價!”

“代價?”周淵易有些不解。

“你必須得請我吃頓飯,為你的胡亂懷疑付出一點代價。”徐婷婷很認真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沒問題。”周淵易也很認真地,一字一頓地答道。言語間,他已經沒剛才那麽局促了。

約好了時間地點,就在今天晚上的伊莎坦布爾咖啡廳。放下電話,周淵易輕輕吐了一口氣,他此刻的心情竟然特別地好。

這時,他腰間的手機響起了24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又是誰打來的?不會又是徐婷婷吧?看了看顯示,是一個很陌生的號碼。

在周淵易的手機裏,隻有重要人物來電才會響起“雙截棍”的鈴聲,但這個號碼卻很陌生,大概是以前的案子的關係人吧。周淵易有把案件關係人的號碼輸為重要聯係人的習慣,但常常卻忘記了在案件結束後調整號碼群組。不過也很少有關係人會在案件結束後再打電話給他,這個打來電話的人是誰?

嘶嘶的電流聲中,一個沙啞的聲音,緩慢地說:“周隊,還聽得出我的聲音嗎?”

周淵易的眼睛頓時瞪得圓圓的,他已經聽出了是誰打來的電話。在他的瞳孔裏,放出異樣的光芒。

02

沈建國先去了一趟交警隊,取回了吳慶生被扣押的桑塔那。雖然這輛車舊了一點,但是總比沒有車好。

在取車的時候,沈建國一直感覺有人在跟蹤他。背上始終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熱乎乎的,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那是一輛掛地方牌照的切諾基,駕車的是一個高大的剃平頭的年輕人。沈建國知道,這是警方在保護他。他已經成了隱藏著的凶手的目標。下一個被殺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跟蹤雖然是件令人討厭的事,但是這最起碼可以讓他感到安全。在這個時候,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過,這依舊是件麻煩的事,因為中午與李漢良約好了在果山的魚莊裏見麵。李漢良是個謹慎的人,特別是現在這段時間,衛生局正在大抓醫德醫風,要是被警察發現他與李漢良見麵,嘴風不嚴隨隨便便把這事說了出去,傳進衛生局的耳朵裏,那就麻煩大了。

沈建國想打個電話給李漢良說一聲約會改期,可李漢良的手機不管怎麽打都打不通。沈建國知道,李漢良一定是已經趕往了果山,他很看重與沈建國的會麵,特別是吃完飯後為他安排的那個美女。李漢良隻要出了門,就會關上手機,免得醫院又有急診手術一個電話就把他叫回去了。

看來是沒有辦法,隻有硬著頭皮去見李漢良了。

沈建國熟練地駕駛著桑塔那在城區裏拐來拐去,想要擺脫為了保護他而跟蹤的警車。他實在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與李漢良的交往。雖然這樣會帶來某種程度上的危險,但是他猜想不會這麽巧吧?凶手偏偏會選擇這一天來對他不利。

沈建國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輕易地擺脫跟蹤。他緩慢地把車開往了水晶洗浴宮附近,他知道旁邊有一條很狹窄的胡同,正好隻能讓一輛轎車勉強通過,而寬大的切諾基通過不了。他一拐進那條胡同就猛然加速,進了另一條車水馬龍的正馬路。他愜意地開著車,透過後視鏡望去,已經看不到後麵的那輛切諾基了。沈建國冷冷一笑,在嘴上叼了一根香煙,一踩油門,向果山開去。

沈建國把車開到了果山的魚莊外,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停在那裏,看看到底有沒有人跟蹤到了這果山上。

大約一刻鍾後,沈建國確定沒有人跟蹤,然後下車走進了魚莊。

果山上的魚莊通常都建築得像一個莊園,有山有水,還有曲曲折折的回廊。在建造得像賓館一般的大堂旁,還有一個個包間。包間裏裝潢得富麗堂皇,極盡奢華。

李漢良等在他們約定的老地方,名為瀟湘院的包間裏。

在李漢良的麵前,擺了幾碟涼菜,和一壺日本清酒。他一看到沈建國就不滿地看了看表,說:“怎麽現在才來?”

沈建國皺了皺眉,說:“安全起見啊,你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得注意一點。”

“非常時期?什麽意思?就算衛生局在查,也懷疑不到你我啊。”李漢良笑道。

沈建國揉了揉太陽穴,沒精打采地說:“不是因為衛生局的事,而是因為一起命案。”

“命案?”李漢良失聲說到,“難道吳慶生不是車禍致死,而是被人謀殺的?”

“是的,在他的眼藥水裏,被人滴進了可以散瞳的藥水。”

“散瞳?”李漢良恍然大悟,“難怪這幾天警察老是來問我關於A物質的詳細使用情況,追問下落。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沈建國黯然地說:“老吳死了,歐陽梅死了,歐陽梅的小白臉死了,吳慶生的女朋友魏靈兒也死了,就連來和我談生意的鄰省那家醫藥設備公司派來的人也莫名其妙車禍死了。你說,這都怎麽回事啊?”言語間,沈建國竟顯得有些蒼老了,就連他的兩鬢也平白生出了幾根顯眼的白頭發。

“是的,趙偉與歐陽梅的死我知道,警察也給我說了,在歐陽梅的血液裏檢測出了A物質,趙偉也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之一,我也很悲痛。可是,這凶手是誰呢?”李漢良的眉頭也緊緊擰成了一條線。

“而且,所有死了的人,都和我有著各種各樣的關係。”沈建國無奈又有些害怕地繼續說,“警方有理由相信,下一個凶手的目標,很有可能就是我!”

“你?!你究竟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人?”

“我?!你還不知道我嗎?我老老實實做生意,雖然在藥品上我們賺了一些不能被外人知道的錢,但那也算合理合法,取之有道。我什麽時候又得罪過什麽不該得罪的人呢?”沈建國捫心自問,還真想不出自己對誰做過不該做的事。

不過,除了那個人。

他一直不敢把這件事牽扯到那個人,那個人在他的心中,完全像個永遠不願意揭開的傷疤,一旦揭開,會有無數肮髒汙穢的鮮血噴薄而出。可是,這件事萬一真的與那個人有關呢?

蕭之傑那張與那個人幾乎完全一樣的臉龐慢慢浮現在了沈建國的腦海中。蕭之傑與那個人有什麽樣的關係?難道是他的兒子嗎?他們就如同在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長得實在是太像了!

如果蕭之傑真的那個人的兒子,如果他知道了自己以前對那個人做的事,他會報複嗎?答案也許是肯定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身邊發生的一切就可以合理地解釋了。

一定是他!他要一個接著一個地殺死自己身邊的每個他最親密的人,讓他痛苦,讓他孤獨!一定就是這樣的!

不行,不能讓他這麽做下去,自己必須先做點什麽!

沈建國感覺腦子裏一片混亂,但是他終於在這片混亂裏找到了一個插入點。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建國,你在笑什麽?”

當聽到李漢良的問話,沈建國才恢複了清醒。他一臉詭異地對李漢良說:“老李,我那天晚上在水晶洗浴宮附近,看到了一個年輕人,長得很像一個人。你猜,像哪個人?”

“哪個人?”李漢良一臉詫異。

“四年前的那個人!”沈建國麵無表情地說道,但是聲音裏卻隱隱帶了點顫抖,他感覺到一絲沒有來由的恐懼。

在李漢良的臉上沒有露出沈建國期望中的共鳴,反而是一種釋然的表情。李漢良輕鬆地說:“你指的是蕭之傑吧?這個人我早就知道了。他就在江都大學的醫學院學習,現在讀大三,我還安排他在我的實驗室裏值班。”

“啊?!你認識他?那你怎麽不早給我說呢?”

“給你說這個幹什麽?我早就知道有蕭之傑這麽個人了。他就是那個人的兒子,我們當初做了對不起那個人的事,總該補償一下他的兒子吧?自從我知道有這麽一個蕭之傑的存在後,我就每個月給他寄學費與生活費,還安排他就讀江都大學讀書。你想一想,蕭之傑的父親死了,母親瘋了,我不去照顧他,還有誰來管他?否則他遲早會流落街頭,變成罪犯。”

沈建國像不認識李漢良一般,死死地瞪著李漢良的臉。良久,他終於喃喃地問:“老李,難道你就不怕他知道了那件事後,會報複你我嗎?”

“嗬嗬……”李漢良慘然一笑,“管不了這麽多了,我但求心中無愧。”他站起了身,就像離開這包間。

自從提到了那件事後,李漢良就已經對這次約會的目的索然無味。什麽回扣,什麽美女,對他都沒有任何吸引力了。他的離去也沒有遭到沈建國的反對,因為沈建國正像個木偶一般呆坐在低矮的桌子前,一口一口猛灌日本清酒。

在李漢良走出包間,準備關上木門時,他轉過頭,緩慢地,一字一句地對沈建國說:

“別忘了,其實我這麽做,不僅僅是在幫我自己贖罪,其實,也是在幫你贖罪!”

沈建國的身體猛然顫栗了一下。

03

謝依雪在家中坐立不安,她在等待一個電話,一個私家偵探吳畏打來的電話。

電話靜悄悄地放在客廳一隅,始終沒有響。

謝依雪不管保持什麽樣的體態,都無法平靜,她不一會就會揭起電話來試試,看電話是否壞了。

電話沒有壞,壞是隻是她的心緒。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吳畏的調查上,她希望找出這個蕭之傑究竟與沈建國有什麽樣的過節,究竟是不是他打來的那個神秘電話。如果真是他打來的,他究竟想幹什麽?他的用意何在?如果他與沈建國真的有著過節,那他接近沈曉葉又是什麽居心?難道……

謝依雪越想,就越覺得心裏發毛,整個心尖尖都在顫栗不安。

她煩悶地用遙控板調換著電視的節目,每個台的節目都索然無味,讓她心情糟糕透頂。

她不停地調換電視頻道,電視發出了節目交換時的嘈雜電流聲,這令她更加煩悶不已。肚子的嬰胎好象又踢了她一腳,她皺了皺眉頭,狠狠地說:“你踢,你再踢?當心我馬上去醫院把你拿掉!”

一說完,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看到正在廚房裏打掃衛生的何姐伸出了頭朝這邊望了望,眼睛裏滿是疑惑。

謝依雪趕緊強作歡顏地說:“嗬嗬,我在嚇寶寶呢。”

何姐麻木不仁地繼續拖著地,就像一個機器人,她什麽也沒說。

電話還是沒有響,謝依雪的心裏忐忑不安。她看了一眼窗台上的藤編花籃,裏麵的幾朵紫紅色的玫瑰已經枯萎了,花瓣癱軟地垂下,像一具具等待入葬的屍體,了無生機。

這屋子裏真的是死氣沉沉。每個人都死氣沉沉。

沈建國回了家不進房睡覺,隻願意在客廳的沙發上困上一晚。

沈曉葉交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男友,回家一言不發,隻知道在房間裏玩QQ。

何姐隻知道在廚房裏忙碌,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活象個透明人。

而謝依雪自己,又何嚐不是死氣沉沉?隻知道捂著肚子,等待嬰兒的出世。自己的身材已經變形得不成樣子,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還要為他生一個她期盼已久的兒子,這真是一種悲哀,莫名的悲哀!

謝依雪想哭,她的眼圈已經不由自主地紅了,一汪淚水嗪在其中。

她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大聲地對正在拖地的何姐說道:“何姐,你去花市幫我買一大把花!”

何姐停下了機械的動作,接過幾張鈔票,應了一聲,就出了門。

何姐一出門,所有的顧慮都拋到了一邊。謝依雪趴在柔軟的沙發上,禁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如喪考妣。因為哭泣,胃部禁不住抽搐,引得肚子裏的胎兒不停踢著她,好幾次都令她禁不住想要嘔吐。

她才哭了不到一分鍾,就聽到丁冬一聲,門鈴響了。

是誰在按門鈴?是何姐吧?她又忘記了拿什麽?

謝依雪趕緊跑到衛生間裏洗了個臉,然後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不是何姐,而是兩個人,兩個男人!

私家偵探吳畏與刑警隊長周淵易。

怎麽會是他們?吳畏為什麽會帶著警察到家裏來?難道他忘記了保密的承諾?謝依雪的心中不禁隱隱有些不快,但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才好。

周淵易正是接到了吳畏的電話,才和他一起來到了謝依雪的家。

吳畏坐在了沙發上,對謝依雪說:“真是抱歉,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我就擅自到你家來了。而且在沒有經得你的同意下,還多叫了個朋友來。”

謝依雪雖然一直盼望著吳畏的電話,但是她並不希望吳畏直接到她家裏來。如果被沈建國知道了她在調查,絕對會勃然大怒的。於是她沒好氣地說道:

“你是怎麽知道我家的?你又怎麽會把周隊長也請到我家來?”

“嗬嗬……”吳畏笑道,“別忘了,我是個私家偵探,而且是江都市最好的私家偵探。隻要知道了你的名字,那麽找到你家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不過你放心,我是特意看到你家的保姆出了門才上來的,絕對不會影響你的隱私保密。而至於周隊長呢……”吳畏撇了撇嘴,說。“我針對你的委托,進行了卓有成效的調查。而得到的一些結論,裏麵或許隱藏著些許犯罪的陰謀。我是個私家偵探,這是沒錯的。但是我也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公民,我有向警方報告犯罪的義務。所以,我才請他來的。”

“犯罪?”謝依雪感覺自己的預感真的對了,難道這個蕭之傑真的有什麽陰謀?她感覺雙腿有些發軟,不住地微微打著顫。

“現在隻是懷疑某人有犯罪的企圖與動機,但是我們還不能肯定,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調查。”周淵易滴水不漏地回答。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謝依雪迫不及待地問道。

“咳、咳……”周淵易咳了幾聲嗽。

吳畏很聰明地接過了話頭,說:“這裏麵涉及了一些警方不方便公開的事,所以呢……嗬嗬,不過我是接受你委托的,我有義務要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所以……”

吳畏還沒有說完,周淵易就起身,說:“你家洗手間在哪裏?我去一趟。老吳,我上洗手間的時候,你說的什麽,我都聽不見哦。”

周淵易離去後,吳畏笑了笑,說:“現在他不在了,我就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謝依雪詫異地看著這兩人的雙簧,張大了嘴什麽也說不出。

“嗬嗬,周隊長以前是我的下屬,和我關係特鐵。想當年,我也是刑警隊的隊長呢。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吳畏一幅好漢不提當年勇的模樣。不過,他馬上就恢複了一臉嚴肅,正色對謝依雪說道,“你知道嗎?你委托我調查的蕭之傑,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嗎?”

“他是個什麽人?”

吳畏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語調緩慢地說:“在回答你他是什麽人以前,我先告訴你,每個案件,都離不開兩個要素。動機與時間。而動機尤其重要,除了少數變態狂,幾乎每一起案件都逃不過動機這兩個字。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涉及到命案,那麽這恨的動機,就一定是達到了最顛峰。”

“恨?”謝依雪喃喃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蕭之傑的心裏,對我們家建國懷有最深刻的恨?”

吳畏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建國根本就不認識這個蕭之傑,他們之間又會有什麽樣的深仇大恨?他們之間又能有什麽樣的過節化解不開呀?”謝依雪有些語無倫次了。

吳畏微微搖了搖頭,說:“有些事,是永遠沒有辦法化解的,不管用什麽辦法,仇恨都會像蒲公英的種子一樣,隨風潛藏在一個人的心裏的最陰暗處,生根發芽,茁壯成長。到了一個合適的時間,就會噴薄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他歎了一口氣,“我慢慢地對你說吧,這件事要追搠到四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