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社區蓮蓬鬼話版主:莊秦懸疑驚悚作品集(共18冊)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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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與李漢良、徐婷婷道別後,周淵易和同事們帶著龍海上了車,準備回警局。

在目送他們上車的時候,李漢良的眼神非常複雜。他最得意的兩個學生就是趙偉與龍海。前者和一個桑拿小姐神秘地死在了情人灘上,後者現在卻被送到了警局,說不定他是一個很危險的殺人凶手!他幽幽歎了一口氣,對侄女徐婷婷說:“這都是怎麽回事啊?看來不應該隻教給學生知識,更應該教會他們做人的道理。”

重重地關上車門,周淵易對龍海說:“這下你的麻煩大了。”

龍海沮喪地分辯:“周隊長,我隻是想掙點外塊。人不是我殺的!”

“哦?!”周淵易笑了一下,說,“這話還是等進了審訊室,你準備負隅頑抗的時候再說吧。”

龍海幾乎哭出聲來,他抽泣著說:“真的,我隻是昨天晚上從精神病醫院回家的路上,聽到李教授與沈先生談論案情的時候,才知道有那麽三萬塊錢的事。我想,真正的凶手一定不敢出麵找謝太太要錢,我正好可以從中插上一杠,弄到三萬塊錢改善一下生活。死的那些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周淵易聽了這話,不由得一愣。他又想起了徐婷婷借給他的那本《黑手幫》。難道又是一個因為從不同角度看問題而造成的誤會嗎?

的確,如果暫且相信龍海所說的實話,那麽這也很符合邏輯。不過看龍海打扮入時,連區三萬塊錢時所穿的襯衫也是三百多一件的,他為什麽這麽在乎那三萬塊錢呢?

在越野車駛向警局的路上,龍海語無倫次地告訴周淵易,他之所以這麽想要那三萬塊錢,是因為他欠下了一筆債。

龍海作為一個研究生,自然有著追求異性的渴望。實際上,他的家庭並不富裕,他的父親在他出生後沒多久就去世了,在他的記憶裏,甚至連父親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而他的母親從工廠退休後,在城市裏就靠做保姆掙取一點微薄的工錢,供他上大學。

龍海暗戀著在醫學係讀本科的一個小姑娘,也想辦法結識了她。為了滿足談戀愛所需要的花銷,他沒日沒夜地打工掙錢。幸好他的悟性一向很好,成績也一直保持優秀。

打工掙來的錢,是遠遠不夠戀愛消費的,恰好他認識的那個女生又很喜歡花錢買高檔衣物。無奈之下,為了維持他看來很神聖的感情,龍海隻有找同學借錢。每次他借的錢都不多,但日積月累,合在一起也不是小數目了。俗話說得好,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但是龍海把周圍能借的都借了,而且他幾乎從來沒還過錢,所以再想借錢,似乎已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經濟上的壓力,幾乎讓他感到無法呼吸!

所以,在昨天晚上從精神病醫院回城的出租車上,當龍海聽到三萬塊錢的事後,心裏不禁一動。為了緩解經濟壓力,他決定想辦法弄到這三萬塊錢。

“我說的都是真的!周隊長,你可以去調查的!趙偉死的那個夜晚,我和女朋友看通宵電影去了,你們可以調查的!”龍海掙紮著說。

“好吧,我們會調查的。”周淵易說道。他問了龍海女友的名字與聯係方法後,立刻打了個電話給助手王力,讓他立刻去調查龍海這話的真實性。

不過,周淵易又正色對龍海說道:“現在你把你母親的聯係方式告訴我們。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打算勒索也不是一個很小的罪名。我們必須拘留你,所以要通知你的家人。”

龍海猶豫了一下,說:“我一直都不知道媽媽在哪個地方做保姆……為了麵子,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媽媽在做保姆……我一時也聯係不到她……”他黯然地低下頭,滿是悔恨的表情。

“真是混蛋!”周淵易狠狠罵了一句。他又問:“那你母親叫什麽名字?”

“龍瓊荷。”龍海的爸爸死得早,所以他一直是跟母親姓的。

就在這個時候,周淵易的手機突然響起了二十四和弦的“雙截棍”,又有人打電話來了。看了看號碼,是技術科小高打來的。

小高興奮地在電話裏告訴周淵易,在精神病醫院裏最後與蕭之傑母親接觸的那個神秘女人,她的麵部拚圖在小攤販老板的協助下,已經製作好了。而借用小攤販老板的話來說,拚圖與真人的相似度,達到了90%以上。

周淵易高興地說:“太好了,我一會就回局裏了,到時候你交給我。”

掛斷電話後,周淵易很是興奮。他突然又想起了個問題,於是連忙撥回了一個電話給小高:“小高,你那這張照片去給專案組的同事們看一看,看有人認識那個神秘女人嗎?”

隻過了幾分鍾,小高回了一個電話,說:“周隊,你們組裏,沒誰見過這個女人。一會你回來看看吧,說不定你見過的。畢竟這個案子裏,最了解案情的,就隻有你了。”

回到警局,周淵易吩咐一同回來的同事辦好收審龍海的手續後,他連忙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時,天已經黑透了。周淵易本來前一個晚上就沒休息好,隻睡了短短一兩個小時,所以現在他感到很是疲倦。於是他在進屋前,就請內勤的大媽幫他泡上一杯濃茶。

坐在辦公桌前,周淵易看到小高送來的拚圖已經擺在了桌子上。

模擬圖上,是一個年約五十的女人,眼簾低垂,眼中充滿了憂鬱。額頭上有幾處皺紋,看上她曾經經曆過滄桑的年月。發型很普通,隨便在大街上就可以看到無數老年婦女梳著這樣的頭。她的臉型也很普通,幾乎是丟進大街裏立刻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淵易沒見過模擬拚圖上的這個女人。他不禁暗暗思忖,難道這是一個在警方調查視野以外的人嗎?她是誰?她為什麽會被卷進案子裏來?她與蕭之傑的母親有什麽樣的關係?

“嗯,這個女人應該還是和案件關鍵關係人是有聯係的。”周淵易對自己說道,他還是非常堅持自己的觀點。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雖然說在影視劇裏常常看到所謂的無差別選擇謀殺對象的變態殺人狂魔,但是在這一係列的案子裏,受害者都或多或少地與李漢良和沈建國有關。所以說,盡管他周淵易不認識模擬拚圖上的這個女人,但說不定李漢良與沈建國會認識!

周淵易連忙打了個電話給李漢良,然後把模擬圖通過傳真機發給了李教授。李漢良看到模擬圖後,很肯定地對周淵易說,他從來沒看到過圖片上的這個女人。

看來隻有問沈建國了,通過電話聯係到沈建國後,沈家的傳真機卻正好壞了。掛斷電話,周淵易無奈地聳聳肩膀。看來隻有親自去一趟沈建國的家裏了。

周淵易抓起模擬拚圖,放進公文包裏,急衝衝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大步向外走去。

內勤大媽正好捧著一杯泡好的濃茶站在門外,她看到周淵易要離開,連忙大聲問:“周隊,你的茶……”

周淵易頭也不回地說:“等我回來再喝吧。”

02

沈建國在放下電話後,心神一直不寧。他感覺自己的左眼皮跳得很厲害。右跳財、左跳災,他預感自己就要大禍來臨。

究竟會是什麽禍?沈建國是知道的。他明白,多年前的那件事,正漸漸從塵封的往事裏被挖掘出來,即將呈現在光天化日之下。說不定他與李漢良都會因此身敗名裂。

沈建國希望可以像上一次那樣,通過衛生局的魏局長拿錢擺平。可是這次看上去好象沒這麽容易了,因為已經牽涉到了好幾起命案。

而更可怕的是,隱藏在暗處的凶手,似乎一直是針對著他和李漢良而來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們身邊所有人,一個一個除掉。當然,他最後要結果的,自然就是他與李漢良。不用說,這是一起故人尋仇的基督山伯爵式的傳奇故事。沈建國幾乎可以肯定凶手就是那個叫蕭之傑的男孩,可他奇怪,為什麽警察一直沒把這個男孩抓起來,而李漢良似乎也很關照這個男孩。

這讓沈建國想起來很不是滋味,女兒竟然會愛上尋仇的凶手,而搭檔與警察竟然都以為那個凶手是無辜的。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瘋了,那就一定是他瘋了!

沈建國一個人在家裏孤獨地踱來踱去。女兒曉葉在學校裏,多半與蕭之傑呆在一起。

妻子謝依雪一大早就和保姆何姐回果山水庫的老家了。

奇怪的是,怎麽何姐還沒回來呢?整整一天了,何姐答應過送謝依雪到了家,就立刻回來。就算被留在果山吃了午飯,現在也該回來了啊。

可是,事實上,直到現在,屋裏還隻有沈建國一個人,連晚飯也隻是隨隨便便吃了一碗方便麵。

沈建國覺得有些不對勁,早上的時候,是公司的一輛用來送貨的麵包車,送謝依雪和何姐過去的,沈建國的心裏總是很忐忑,於是打了個電話給那個麵包車的司機。

司機告訴沈建國,早晨他在沈家樓下接到了謝依雪與何姐,然後駕車向郊外駛去。車剛開出城區,謝依雪就接到了一條短消息。而謝依雪在看到短信後,立刻讓司機把車停下,然後告訴司機,她有事要和何姐去辦理一下。謝依雪說可能要耽誤很長的時間,讓司機先回去,她會給沈建國說這事的。

聽完司機的匯報,沈建國嚇了一跳。他並沒有接到謝依雪打來的電話!

謝依雪收到誰的短信?她要和何姐去做什麽?為什麽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難道是凶手發的短信?難道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謝依雪?凶手的目的不正是要鏟除沈建國身邊的親人好友嗎?

沈建國嚇得冷汗直流,心裏像是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他連忙撥打謝依雪的電話,可卻隻聽到話筒裏傳來冰冷的一句話:“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沈建國心中一顫,連忙又撥了個電話給周淵易,他想連忙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警方,可不管怎麽撥,周淵易的電話都一直占線。

“都什麽時候了,怎麽周淵易的電話老是打不通?”沈建國暗暗咒罵道。當然他不會知道,之所以周淵易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是因為周淵易也一直在撥打沈建國家的電話,而周淵易此刻也在咒罵,為什麽沈家的電話竟然一直占線,一個電話都打不進去。

周淵易已經開車到達了沈建國家的大樓下,但他忘記了沈建國究竟住幾樓,所以打個電話想問一問。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於是周淵易又撥打了私家偵探吳畏的電話,畢竟上次到沈家來,是與吳畏一起來的。沒想到,在與吳畏的通話裏,周淵易竟然知道了另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周淵易掛斷電話,連忙下了車,向電梯跑了過去。

而在這一天裏,吳畏也沒閑著,他通過鄰市的同行找到了被李漢良與沈建國安排在鄰市工作的幾個護士。那幾個護士,正是四年前那一天,李漢良為蕭之傑父親蕭建動手術時的手術室護士。

吳畏立刻包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鄰市,找到了其中一個護士,在恩威並施的情況下,護士終於說出了事實真相。不過,那個護士的原話是這樣的:“我隻能告訴你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不會為你作證的。畢竟李教授在發生了那件事後,又挽救了很多病人,並且一直竭力在贖罪。如果你把他投進了監獄,那麽會有更多病人因為得不到他的治療而死亡。你的罪行會比他更大的!”

那天的事實真相是,手術前,李漢良的確與沈建國在醫院外的小飯館吃飯,同時還有幾個護士也在作陪。與吳畏的想象不一樣,當時李漢良並沒有喝酒,因為他知道,手術前是絕對不可以喝酒的!但是沈建國卻喝了不少酒,甚至喝得有點高了。

離手術還有半小時的時候,李漢良離開了酒席,來到了手術室。而酒後的沈建國不知為何,也跟著來到了手術室外。沈建國借著酒意,開玩笑地讓值班護士也為他找件手術服穿上。因為沈建國與醫院的護士也蠻熟的,於是一個護士也開玩笑地找來一件醫用無菌服遞給沈建國。

李漢良在手術室裏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設備供應商打來的。也許是關於購買設備的回扣問題吧,李漢良覺得應該回避一下護士,所以吩咐護士與麻醉師先檢查一下病人的麻醉效果,然後打開了手術室的控製門,準備去外麵的走廊上接電話。

沒想到李漢良走出手術室的時候,控製門沒有關上,沈建國穿著無菌服、戴著寬邊的十八層醫用口罩步履蹣跚地走進了手術室。

沈建國與李漢良的個頭差不多,再加上穿著無菌服,還戴著口罩,所以當他站在護士身邊時,護士們都沒認出進來的並不是動刀的李教授。甚至還有個護士,立刻對沈建國說:“全麻做得很好,現在手術可以開始了。”同時她將消毒完畢的手術刀遞到了沈建國手上……

李漢良聽完電話後,立刻走進了手術室。當他看到沈建國站在手術台前的無影燈下時,立刻傻了眼——他已經回來晚了一步!

蕭建就是這樣死的,死在了沈建國的手術刀下!李漢良當場就對沈建國破口大罵,但為了消除影響,他也隻有聽從已經從酒醉裏醒過來的沈建國的建議,竭力將此事隱瞞下來。

沈建國拿出了一大筆錢,分給了在場的所有護士,並立刻安排她們去外地學習,並且在學習後又安排到了待遇豐厚的外地私立醫院裏。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曾經與李漢良曾經一起吃過晚飯,沈建國為了防患於未然,甚至將吃飯的小飯館買了過來,並遣返走了所有的員工。

事實就是這樣的。

但當吳畏問及究竟是誰在當晚給他打過電話報警,以及是誰在他兜裏塞進了折出九道印痕的紙條,這個護士就不知道了。

護士最後說,她其實一直不想把這事說出來的,但是一個月前,她被查出了肝癌晚期,最多隻有幾個月的生命了。她不想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裏,所以想找個人說出來。不過,她還是再三對吳畏說,這件事她絕對不會站出來作證,因為她也不願意看到李漢良教授為此身陷囹圄。

這個故事令吳畏感到了毛骨悚然,他無法相信,一個喝醉了酒的人竟能如此鬼使神差進入了手術現場,並且拿著手術刀對著剖開了胸腔的病人胡亂劃撥。

是的,四年前那一晚發生的事,的確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稱得上是匪夷所思!

吳畏做夢也猜不到事實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他不禁想,手術台上的簫建死得可真夠冤的,如果死後有靈,他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他一定會逐一殺死所有害過他的人。

03

周淵易上了樓,按了按沈建國家的門鈴。門開了,周淵易看到一張毫無血色、兩眼赤紅的臉。沈建國已經快急瘋了,他一看到周淵易,就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蘆葦一般,一把抓住了周淵易的胳膊,大聲叫道:“周隊長,依雪她失蹤了!”

雖然說,沈建國並不像別人想象的那麽愛謝依雪,否則他也不會與桑拿女歐陽梅搞在一起。但謝依雪肚子裏懷著他沈建國的兒子啊!沈建國一直盼望著能有一個兒子來繼承香火,要是謝依雪出了什麽三長兩短,那沈建國的苦心孤詣就全白費了。

周淵易還沒搞懂是怎麽回事,於是連忙勸沈建國冷靜下來。可沈建國又怎麽冷靜得下來?他不停歇斯底裏地羅嗦說道:“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那個凶手一定是要一個接一個把我身邊的人都殺死!”

沈建國突然“騰”地一下跳了起來,掐住周淵易的胳膊,說:“你們為什麽不把那個叫蕭之傑的人抓起來?他就是凶手!沒錯,一定是他!”

周淵易忽然來了興趣,他拍著沈建國的肩膀問:“沈先生,你是怎麽知道蕭之傑就是凶手的?你有什麽證據嗎?”

這句話一說,沈建國立刻安靜了下來。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多說了,否則四年前的往事就會再次被翻出來。

周淵易則直點死穴,冷冷地問道:“你是擔心不小心說出,四年前你穿著無菌服戴著口罩,給蕭建做手術的真相吧?”

話音未落,沈建國身體一顫,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汗液從額頭大滴大滴地滲了出來。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大口大口呼著氣,可他還是覺得喉管似乎被一張看不見的手緊緊掐住了——他感到無法呼吸!

“你在說什麽?周警官,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沈建國強作鎮定,提心吊膽地問。

周淵易一笑,說:“咱們心照不宣吧。反正我也沒證據,你就當我隨便說著玩吧。”

沈建國心裏的巨石這才落到了地上,但他馬上又想起了謝依雪和謝依雪肚子裏的孩子,連忙叫了起來:“周警官,我的妻子失蹤了!”

“失蹤?她不是回果山的老家了嗎?”周淵易這時也感到了奇怪,“我下午還接到了她的電話,說她在山裏。”

“哦,你接到了她的電話?她在山裏?那我就放心了。”沈建國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不過他有點疑惑,為什麽謝依雪隻給周淵易打電話,卻沒給自己的老公打一個電話?

周淵易頓了頓,繼續說:“下午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幹癟,似乎是感冒了。”

“不可能!”沈建國像觸電一樣跳了起來,“依雪沒感冒,她的聲音怎麽會很幹癟?她的聲音非常甜美!”

周淵易也是驀地一驚,難道下午給他打電話的,並不是謝依雪嗎?而這個打電話的人,害怕沈建國會聽出破綻,所以才選擇給周淵易打電話通報行程,目的正是想讓人以為謝依雪並沒有出事。

周淵易也在這一刻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沈建國近似哀求地說:“周警官,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既然你知道四年前的那段事,那你為什麽不懷疑蕭之傑呢?他就是蕭建的兒子啊!”

周淵易冷冷地說:“我們已經確定了,蕭之傑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是誰?”

周淵易望著沈建國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聽說過一個叫龍海的人嗎?他是江都大學醫學係的研究生。”

沈建國點點頭,說:“當然知道,就是昨天晚上從精神病醫院回來時,搭乘我和李教授那輛出租車的學生。他是李教授最得意的學生之一。”

“那你在以前聽過他的名字沒有?”周淵易又問。

沈建國搖了搖頭,說:“沒有,以前我從來沒見過他。”

周淵易的眼裏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這才想起了今天晚上的來意,於是從公文包裏拿出了小高製作的模擬拚圖,遞給了沈建國:“沈先生,你見過這張圖片裏的女人嗎?”

沈建國接過了模擬圖,掃了一眼,身體立刻顫抖了起來,他像觸了電一樣,驚聲叫了起來:“我認識她!我當然認識她!你們怎麽會有她的照片?”

周淵易眼睛一亮,問道:“她是誰?”

“她是我家裏的保姆——何姐!”沈建國的聲音很是顫抖,他有了不好的預感,“周警官,難道你的意思是……她就是這幾起案件的凶手?”

周淵易很有分寸地回答:“這個我們現在還不能肯定,她隻是有嫌疑。今天早晨,蕭之傑的母親在精神病醫院裏被人謀殺,而目擊證人說,最後一個與蕭之傑母親接觸的人,就是圖片上的女人。”

當周淵易知道拚圖上的女人是沈建國的保姆時,不由得感到很詫異。他不知道這個叫何姐的女人為什麽會牽扯進案子裏來。一個保姆,怎麽會去殺與她一點沒關係的另一個女人?莫非她們之間存在什麽恩怨?她的動機又會是什麽呢?周淵易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沈建國痛苦地大叫了一聲:“我的天啊!”

——他突然想起,早晨謝依雪是與何姐一起出去的。既然何姐有可能是個殘忍冷血的凶手,那此時謝依雪豈不是處境很危險?當然,沈建國更關心的是謝依雪肚子裏的兒子。

周淵易拿出手機,撥回了警局,讓同事們趕緊將何姐的模擬拚圖做成協查通報,散發到各處路口與交通要道,要求立刻緝拿到案。

雖然現在沒有確實的證據表明何姐就是凶手,但是她肯定與案情有關。找到她的下落,才是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

周淵易沒有忘記回過頭來對沈建國說一聲:“沈先生,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妻子的,並且保證她與肚子裏小孩的安全。”

沈建國幾乎絕望的麵容上,終於露出了感激的目光。

可是,何姐與謝依雪在哪裏的呢?周淵易與他的手下能順利找到她們嗎?就連周淵易也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