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生
烏生八九子,
端坐秦氏桂樹間。——唶我!
秦氏家有遊遨**子,
工用睢陽彊、蘇合彈。
左手持疆[彊]兩丸,
出入烏東西。——唶我!
一丸即發中烏身,
烏死魂魄飛揚上天:
“阿母生烏子時,
乃在南山岩石間,——唶我!
人民安知烏子處?
蹊徑窈窕安從通?”
“白鹿乃在上林西苑中,
射工尚複得白鹿脯,——唶我!
黃鵠摩天極高飛,
後宮尚複得烹煮之。
鯉魚乃在洛水深淵中,
釣鉤尚得鯉魚口。——唶我!
人民生各各有壽命,
死生何須複道前後?”
這是中彈身亡的小烏鴉的魂魄和它的母親的在天之靈的對話。這首詩的特別處是接連用了五個“唶我”。聞一多先生以為“唶我”應該連讀,舊讀“我”屬下,大謬。這樣一來,就把一首因為後人斷句的錯誤而變得很奇怪別扭的詩又變得十分明白曉暢,還了它的本來麵目,厥功至偉。聞先生以為“唶”是大聲,“我”是語尾助詞。我覺得,幹脆,這是一個詞,是一個狀聲詞,這就是烏鴉的叫聲。通篇充滿了烏鴉的喊叫,增加詩的淒愴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