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交鋒
巨樹城。
拉菲看著井井有條為自己建造城市的難民們，臉色難看之極，在這裏，她感受到了另一種信仰在崛起，然後她卻不知道根源在哪裏。
追蹤行動明顯失敗了，目標隱藏到了更混亂的地方，她無法從亂七八糟的信仰、混雜著各種神明氣息的環境中準確的找出死靈法師莫迪的去向。
“應該把所有占據了羔羊們信仰的異神們全部滅掉！信奉唯一的父才是人族的出路！”拉菲咬牙切齒道。
“但這都不重要了，這裏新崛起的異神，竟然在偷竊父神的權柄！”拉菲明顯的感覺到，這個新的異神，分明在治療和解除罪孽、災厄方麵和父神的權柄有所重複。
她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不再象先前那樣狂怒：“追緝亞莉克希亞已經隻能算普通事件了，這畢竟隻是教裏的叛徒，異神偷竊父神權柄才是大事，這些信仰之力，本應該是屬於父神的！”
拉菲的眼睛泛起了金光，這些忙碌的難民們身上有或粗或細的信仰線條連入到巨樹城中。
“那個異神就在這座城市裏。”拉菲將臉轉向了巨樹城。
“這裏曾經是精靈故城，信仰繁雜，這個異神倒是膽子大得很，居然就開始布道了，城市裏的其他神明的信徒……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拉菲臉色難看。
這種多信仰雜居的地方一慣的對明光教十分抗拒，這裏說的抗拒是針對明光教霸道的搶奪信徒的方式：我們不拒絕任何教派、教義，但拒絕被人強迫信仰某種教派和教義。
“他們不知道這是為他們好！軟弱的異教神明又怎麽比得上父神的偉大！？”拉菲轉身，風弛電掣般向著巨樹城飛去。
她很快就到達了城市邊緣，城市結界一下就亮了，象她這樣的存在，正常情況下，如果是私事，遠程都是通過傳送陣進入，近程都是通過城門進入，城市結界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即使她是明光神最喜歡的天使，明光神在神界一家獨大，壓得諸神氣都喘不過來，但基本的規則她還是要守的，否則就是撕破臉，她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
城頭上一陣慌亂，拉菲六隻羽翼展開足有十多米寬，優雅的拍擊空氣，但城頭的士兵們慌了，他不知道拉菲的來意，這樣的存在，把這座城市撚成灰，再容易不過。
一個看起來應該是隊長級的剛要說什麽，拉菲道：“讓城主來見我！”
那隊長臉色一變，知道你明光教勢大，但城主是一城之尊，好歹也是聯盟委任的，被這樣如同傳召仆人一樣的口氣叫來，置聯盟尊嚴於何處？
還沒等他拒絕，有一個聲音響起。
“拉菲閣下到巨樹城來有什麽事麽？”
說話的正是卡迪姆，在他下定決心之後，懲治了一批屯積居奇的糧商，整個城市總算有了活過來的跡象，已經連著四五天，下麵的人沒來向他報告又因為饑寒死了多少人，而城外的難民也似乎找到了生活的希望，再不是那種麵無表情，雙眼放著綠光看著城市的模樣。
隻要春天一來，再把開懇出來的糧食播種下去，巨樹城將重新煥發生機，毫無疑問，他就是拯救這次危機的最大功臣，雖然殺了不少的糧商，但保住了城市，誰也不能將他的功績抹殺掉，從城市中市民對他的讚美僅次於對憐憫之神的讚美就可以看得出。
“城外這些賤民是怎麽回事？”拉菲冷冷的道。
“雪災導致他們活不下去了，到巨樹城來就食、乞活，拉菲閣下覺得有什麽不對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閣下隨我到城主府？”卡迪姆回答道。
“好，我也想聽聽，這些賤民為什麽會聚在一起還修建起了城市。”拉菲緩緩落地，背後的羽翼也收起，向著城門而來。
一路上，卡迪姆向拉菲旁敲側擊打探來意，但拉菲卻仿若沒有聽到，似乎多回答一句話都是給她帶來了屈辱，卡迪姆心中也怒意暗生。
到了城主府，卡迪姆讓仆從獻上果汁、鮮花，拉菲碰也不碰一下，問道：“城外那些賤民的信仰是怎麽回事？”
卡迪姆皺了皺眉：“閣下，這裏是巨樹城，並不是明光教轄區。”
意思是妹子，你管得太寬了！
卡迪姆的話激起了拉菲的怒意，拉菲麵若寒霜道：“這裏的信仰確實不關我的事，但現在外麵那些賤民，口口聲聲念著的憐憫之神，侵犯了父神的權柄，祂是異神，巨樹城任憑祂吸收信徒，無所作為，你這城主是怎麽當的？”
卡迪姆搖頭道：“閣下的話，我不認同，什麽叫權柄？治療也不是明光神的專職，自然之神、水神、花神都有同樣的權柄在身，難道說，因為明光神會，所以其他的神明就不能再使用了？司法之神既能懲罰惡行，也能赦免罪行，難道因為這個，就要求明光神不許再行使為人減輕罪孽的權柄？”
拉菲冷笑道：“這些小神，信徒有多少？神力有多少？有什麽資格和父神相提並論？難道隨便一個小小邪教，想立教就立教，想傳教就傳教，這些邪神在巨樹城發展信徒，你打算裝作不知道麽？”
卡迪姆的臉色沉了下來：“閣下，巨樹城是一個允許任何人信教或不信教的地方，我們不會幹涉信徒自發信仰任何一個神明。”
拉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你別以為這裏山高水遠沒人管得了你！有邪教在你的轄區內活動，你這叫不作為！這是罪行！”
卡迪姆臉上怒意一閃，又溫聲道：“閣下的話我不讚同，這些城外的難民有了皈依，生活也有了盼頭，才不會鬧事，他們都信仰新神祇，新神祇也很好的穩定了他們的情緒，甚至每天還降下神跡為一些生病的信徒治療，這難道不是好事？非要這裏餓殍遍地，城外難民忍無可忍，把巨樹城夷為平地了，這就是閣下想看到的？”
拉菲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卡迪姆道：“你任由新的邪教發展，放任之罪，我回去一定會向聯盟高層匯報。”
卡迪姆卻搖頭道：“邪教？我沒看到這個教派有什麽邪惡的東西在傳播，引人向善、救助難民也是邪教？沒有哄騙難民交出所有財產，沒有讓難民為神明犧牲，沒有大型的殺生祭典，甚至根本不要求難民為祂做什麽，這也叫邪教？請問閣下，祂邪在哪裏？”
拉菲怒道：“一個小小的異神，就敢搶奪父神的權柄！我說祂是邪神，祂就是邪神，祂的教派就是邪教……”
卡迪姆歎了一口氣：“閣下，你搞清楚，到現在為止，全是都是災民們自發信仰的祂，祂連基本的教義都沒有，也不見什麽高級的神職人員，根本就沒個組織者，你讓我處理誰？把城萬十多萬難民全都處理了麽？”
拉菲冷笑道：“有什麽不行？象這樣的教派，你相信祂會一點野心都沒有？我看到的是神術滿天飛，這不就是祂的野心？給那些賤民們不無法擺脫的好處，如同飲下帶毒的水，雖然解了一時之渴，以後卻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卡迪姆臉色極難看：“閣下的驚人之論我不認可，同時，閣下也不是聯盟官員，無權代替我做出這種決定！屠殺平民？閣下還是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的好。”
拉菲板著臉道：“開玩笑？誰和你開玩笑了？那些是平民？我隻看到他們是邪教徒！是異端！異端就應該被燒死！被淨化！”
卡迪姆搖頭道：“不好意思，我是聯盟委任的巨樹城城主，隻要這些難民沒有衝擊城市、犯罪、謀逆，我就必須按照對待聯盟公民的方式對待他們，屠殺？現在正是人族聯合起來抵抗克蘇魯的時候，請閣下不要節外生枝了，無論信仰哪位神明，隻要這位神明心向人族，隻要信徒不犯下罪惡，我是不會幹涉的。”
拉菲站了起來，俯身看著卡迪姆，冷冷的道：“城主閣下，你這是在拒絕明光教的一片好心。”
卡迪姆也站了起來：“這些都是我轄下聯盟公民，請閣下不要帶著偏見看待他們，至於明光教的好意，我當然不會拒絕，但是我是信仰自然女神的，對明光神的敬仰與我的信仰無關。”
拉菲狠狠的看了卡迪姆數息，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卡迪姆在後麵道：“閣下這就走了，我設下宴會招待您呢。”
拉菲頓了一下，繼續向外走去，卡迪姆道：“因為這裏是多信仰之地，我會安排侍從保證閣下的安全。”
拉菲又停了下來，慢慢轉回身：“你想幹什麽？”
卡迪姆攤手道：“字麵意思，放心，侍從們隻會遠遠的跟著閣下，不會影響閣下的任何行動。”
拉菲咬著牙道：“好！你很好！”
卡迪姆笑**的道：“謬讚了，閣下，我說過，雖然我並不信仰明光神，但對偉大的明光神也是崇敬萬分的，您作為明光神座下最受寵愛的天使，您在我的轄區裏，我就必須得對您的安全負責……”
拉菲的臉幾乎擰得出水來，轉身就走。
目送著拉菲離開，消失在府門之外，副官靠了上來：“大人，怎麽辦？”
卡迪姆冷冷的道：“安排二十個弟兄，跟著她，別讓她脫離視線，除非她離開我們的轄區。”
副官猶豫道：“這樣隻怕會把她得罪得太狠了……”
卡迪姆看著副官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聽從她的，把外麵十多萬難民全部屠殺掉？理由呢？他們信仰了一個新神？”
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