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火燒疊翠峽
兵營之中，蠻奴連接被折騰起兩次，提心吊膽的加倍派了人在營內巡查，生怕被敵軍再偷一次，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態下，那些被安排了去休息的士兵隻是極淺度的睡眠中，這種睡眠，還不如不睡！
好容易捱到天色微明，那守在帳中不敢入睡的主將總算籲了一口氣，想來那些該死的南人果然是已經撤了，但這念頭還沒轉完，營外又傳來驚天動地的鑼聲，一串連響之下，空中嗖嗖嗖射來不知道多少羽箭。
營外，孟清源哈哈大笑，一壺箭二十支，先前二支，這回卻是十八支全部一氣射完，因為是拋射入營，根本不用考慮什麽準頭，所以這十八支箭射得極快，兩三秒一支，十八支不過一分鍾左右，而這時，混亂的兵營中，蠻奴剛剛迷迷糊糊要睡著，花了十幾秒才清醒過來，又鬧糟糟的尋馬、歸隊，已過去了兩分鍾，等到出來的時候，有幾個氣爆掉的衝出去，卻被陷蹄坑給坑翻了十餘人，馬匹前足骨折倒地，人也摔得老遠，有兩個運氣不好，頭著地，直接斷了脖頸，自然是死路一條，慌亂中又隻得另尋完好的地麵追去，但這時，孟清源等已經跑出兩三裏，哪裏還追得著。
蠻奴主將氣得哇哇大叫卻無計可施，他這部兵馬本來就是按小汗王要求留下糾纏以方便大部隊脫離前往肅州用，經過昨天與欽州銀甲騎一戰，知道對方是個硬骨頭，自然不會安排主動攻城，但蠻奴第二天沒主動攻城，卻讓孟清源生了疑惑。
到了傍晚，孟清源和兩個親衛站在城頭，拿千裏鏡查看敵營方向。
千裏鏡也是白羽灌頂給他之後，他依相畫葫蘆弄出來的玩意兒，天然水晶打磨鏡片極為難得，他也隻製出五個。
“主公，敵軍炊煙數量不對啊。”親衛仔細數過之後說道。
“不錯，蠻軍製，最少人數的是伍，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一夥，一夥一灶（火），這數來數去……似乎隻有兩三千處火頭炊煙，另外的蠻奴又去哪裏了？”另一個親兵道。
孟清源皺了眉仔細思忖，忽然眉頭舒展開：“莫不是留下一部疑兵，其餘的轉道離去了……他們會轉去哪兒呢？”
兩個親兵對視一眼忽然異口同聲道：“肅州！”
孟清源急匆匆趕回周府，跟周良穆說了這情況，周良穆道：“蠻奴分兵是好事，你說看到有兩三千火頭炊煙，估計蠻奴留在大營的應該是萬人左右，否則他們也不會在營外設置那許多陷阱，這是蠻奴心怯了，但他們補給不足，不可能在這裏幹耗，想必……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晚上他們就要撤了。”
孟清源眼一亮：“阿翁，我猜他們是轉進肅州，不若在路上……吃了這一部？”
周良穆道：“還需細細探查，三萬餘人若去圍攻肅州，自然不可能一點蛛絲螞跡都沒有，選派探子查看吧。”
孟清源出了周府，安排探子前去查看，到中午時分，已經轉回，回報果然往肅州的官道上，馬糞、車轍等痕跡清清楚楚。
孟清源大喜，拿出地圖與周良穆商議，最後定下計來。
接下來兩天，孟清源天天派人半夜敲羅打鼓地騷·擾蠻奴，直弄得蠻奴苦不堪言，本來就隻有一萬人馬，更不敢如騰虎茲所說，假意攻城牽製——這欽州兵馬是蠻奴們從沒見過的暴躁，都知道蠻兵野戰稱雄，欽州兵居然前來搦戰……蠻兵主將知道自家深淺，肯定不會出營送死，於是局麵就這麽僵持了下來，蠻奴們也掰著手指著算日子，隻等第三天撤退，想來那時肅州已經被小汗王奪下，想著城裏大屋、美女、熱食，這些蠻兵們心頭一陣火熱。
第三天，半夜，蠻奴主將提了營中兵馬悄悄撤出大營，往肅州方向去，騰虎茲見欽州兵馬勇猛竟不輸漠北騎射，便留下少量補給給大營，領著三萬蠻奴奔襲肅州，讓那萬餘蠻奴牽製欽州
前來騷·擾的軍士鼓鑼打鼓半天，不見敵營動靜，便有膽大的摸了進去，才發現，敵營中空空如野，回報周良穆，周良穆大喜：“成了！”
他唯恐孟清源手上兵力不足，將城中可戰之兵隻留了一千突火槍兵守城，其餘盡數派給了孟清源，銀甲騎五千、悍武卒兩千、突火槍兵一千，共計八千兵馬，有心算無心，神完氣足者打這些精神不濟的蠻兵，應該是手到擒來，隻是城中剩下的兵馬大多時才招募的鄉勇，訓練不足，心理耐受能力不足，不堪大用，甚至還要壯起膽氣，耀武揚威前去搦戰，好在蠻奴連著三夜被擾，再加上騰虎茲要那主將隻牽製，不主攻，這才緊閉營寨，不曾出來接戰，否則一戰之下，這些還沒經過多少訓練的鄉勇隻怕是一擊則潰，根本抵擋不了片刻，若是蠻奴趁勢來攻，雖說這些蠻兵全數騎兵，肯定無法攻下欽州，但城外兩千士卒肯定就全數交待了。
欽州、肅州兩州府城相距近五百裏，官道由黃土鋪成，雨雪天氣泥濘不堪，三天來，雪越下越大，將道路掩去，更別說兩天前就出發的孟清源，地麵上全無蹤跡，那蠻奴主將也是小心謹慎，見地麵平整，終於放下心來，走出七八裏後，加快馬速，往肅州而去。
等走到八十餘裏處，官道要經過被稱為千疊嶺的一片大山，此處有個四裏多長的疊翠峽穀，官道至此通過，兩邊是十餘丈高的懸崖絕壁，中間亂石嶙峋，被清出一條小道，可容二輛馬車並行，蠻奴不疑有它，穿峽而過，等萬餘人全進了峽穀，孟清源一揮手，旁邊親兵打出一道響箭，飛得老高，嘭地一聲，在半空炸開一朵煙花，峽穀中段的蠻奴主將頓時麵如土色，這裏正是兵家絕地，他雖然不通謀略，但地形方麵的軍事知識他多少還是知道些的。
兩邊崖頂出現無數南兵，石塊、柴草、樹枝、擂木雨點介地被推了下來。
他狂呼道：“突圍！突圍！往穀那頭跑！”
話畢，蠻奴主將一馬當先向穀口衝去，待到了穀口處，叫得一聲苦：穀口早已堆滿了各種馬車、柴草數支火箭落下，那些東西頓時嘭地一聲燒了起來，上麵似乎撒了不少火藥、油脂，那火焰燃得極快。
接著兩邊崖頂火箭、柴草如雨落下，峽穀中燒成一片火海。
孟清源惟恐這火不夠大，這兩天間，將周圍樹木、柴草收括了幹淨，最後推下去的柴草在四裏多長的峽穀中堆了大半米高，其中砸死砸傷蠻兵無數，剩下的隻能眼睜睜看著火焰騰起，將自己卷入其中。
一場大火，直燒了兩個多時辰才漸漸熄滅，兩邊崖頂、穀口欽州兵馬歡呼雀躍，一兵一卒不損，盡滅蠻奴萬餘人，這是大雲朝庭衰敗以來，前所未有的大劫，隻是首紀兵器卻全都燒毀，更別說那一萬五千餘馬匹。
北馬雄健，爆發力強，是最好的戰馬，大雲朝庭幾處草場養出來的馬大多是南馬，矮小、耐力長適合作挽馬，充作戰馬卻有些差強人意，欽州也是仗著財力雄厚，從漠北買了不少好少，再加上自家培育，這十年間才慢慢養出了合適的戰馬，但比之北馬，仍是有很大的不足，這時一萬五千餘匹上等戰馬被活活燒列，焉能不肉疼。
“清點物品！”孟清源下令道。
眾士卒轟然應諾，衝進山穀，山穀中焦屍滿地，有些焦殼裂開，爆出裏麵鮮紅血肉，孟清源手下士兵大多都是首次上戰場，這時聞到可疑“肉香”頓時忍不住哇哇大吐起來，孟清源心中也十分不適，但這卻是必然經過，隻恨那蠻奴燒殺擄掠，毫無人性，逼得中原百姓不得不奮起反抗，否則哪會有這樣的人間慘景？
過了好一會兒，一部分適應了的軍卒開始收撿物品，主要是蠻兵們隨身帶著搶掠來的金銀和兵刃，雖然孟清源將煉鋼之術傳給了鐵匠，但欽州卻沒大型鐵礦，所以這些兵刃就算是燒毀了仍然可以回爐重造，丟棄不得。
最後，計收回黃金三千三百多兩，白七千多兩，燒毀的兵刃計重三萬三千斤，可謂大獲全勝。
“世新！”孟清源道。
“在！”親兵莫世新道。
“你帶五人，回欽州，征民夫來運這些東西。”
“主公，為何我們不自運回去？”莫世新驚道。
“來都來了，肅州城焉能不跑一趟？”孟清源道。
莫世新大驚：“主公！不可啊！我們隻帶了十日幹糧，馬匹草料已不足，若再奔襲肅州，這些馬匹隻怕是無力再戰啊！”
孟清源咬牙道：“你敢不遵將令麽？”
莫世新抗聲道：“小人身為主公親兵，既然主公要以身犯險，那小人也必定跟隨，主公讓別的人去吧！”
孟清源氣得一鞭子抽在他身上，莫世新渾身一顫，卻不屈服地看著他。
孟清源氣笑了：“好，你不去就不去，安排五人回去，順便讓他們發補給來！不過四萬蠻兵，我欽州軍以一敵四又如何？不能以一敵四，老蠻奴那兒還有十萬蠻奴，挾裏降卒前來，隻怕會有四五十萬，我們不敢打硬仗，就隻能是個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