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攻肅州
“這小畜牲!他身係我周家他孟家血脈傳承,怎敢如此犯險!”
欽州城周府之中,周良穆聽到兵丁報來孟清源已經提兵去肅州城,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等緩過氣來,摔了最喜愛的硯台、筆洗。
但無奈之下,也隻能捏著鼻子忍了,孟清源隻帶了十日糧草,總不能眼睜睜看他到肅送死不是?
當下,立刻籌備糧草、衣物、火藥、鉛子、箭矢、藥物等一應物料,忙活了大半天,直到近夜,才將這些物品調配完全,領著三萬餘民夫,帶上物資派那五名兵丁漏夜趕去配合。
這下,欽州城是真的要唱空城計了,這時,周良穆更是生怕蠻子老奴趁欽州空虛來襲,派出大量探子查尋滅蟄去向,回報說滅蟄攻下巋州城後,將巋州洗劫一空之後,已趕去漢州,聽沿途逃難的幸存百姓說,好象是漢州守將未作抵抗便已經投降,氣得周良穆又是大罵漢州守將李元慶不止。
肅州城下。
“孟小將軍,我等勸你還是早日棄暗投明,興曆無道,禦極汗提兵解民倒懸之苦,我們應順應天命,莫作擋車之螳臂!早日一統天下,孟小將軍自然能搏個封妻蔭子,封侯拜將,我家禦極汗惜才若渴,孟小將軍定能受到重用,豈不是比在那昏君治下好得多?”已經降了騰虎茲的肅州守將姚貴先大聲道。
孟清源問旁邊親衛道:“此賊距我們四百餘步,突火槍應該夠得著,問問槍法最好的幾個,能把他弄下來不?”
親衛點頭,低聲讓人招來幾人。
“四百多步,行不行?”莫世新問道。
“莫頭,你這就看不起我們了!我們最遠打五百多步上靶呢!”其中一個士兵道。
“行,你們給我把他打下馬來,算你們大功一記!”莫世新道。
那邊孟清源正在怒罵姚貴先:“朝庭怎樣,都不是你數典忘祖、背叛種族的理由!還沒打到你麵前,你就已經早早地拜了你異族的爹,你對得起生你養你的中原麽?中原百姓花了無數民脂民膏,如嫡親父母一般把你養得一肥二白,你尾巴都還沒甩幾下,就對著親爹親媽露出獠牙?你還活著作甚,早日抹了脖子,投到女蠻奴肚子裏做條蠻狗吧!”
那姚貴先氣得兩手發抖,卻遠遠地看著對麵有幾人用個鐵杆子對著自己,他也不以為意,四百多步以外,就算有箭射來,身為武將,他也有應對的時間,更何況四百多步,又要什麽弓箭才能有這樣的射程?
“我好意勸你共享榮……”
“呯!”
“呯!”
“呯!”
接連五六聲炸響,姚貴先隻覺胸口如被錘擊,卻不如何痛,低頭看時,幾股血箭從胸口飆出,他遲疑道:“是……什麽妖法?”
神經係統後知後覺地將劇痛傳來,他忍不住慘叫一聲,落下馬來,頓時降軍陣中一陣大亂。
“有妖法!妖法!”
“姚將軍死了!”
“快逃啊!”
孟清源撮指,一聲響亮的哨音響起,五千銀甲騎潮水般向兩旁散開,各有親兵引著兩千五由兩翼向著降卒軍陣衝去,露出了被銀甲騎遮擋的突火槍槍隊。
這一千突火槍兵用的長槍重十餘斤,仿左輪手槍的製法,彈倉可以轉動,隻是槍管卻比左輪手槍長了許多,三百人一排,共三排,呯呯嘭嘭地就開始射擊,第一排打完之後,快速地從同袍間換到最後排,然後第二排前進一步,繼續開槍,退到最後一排的則飛快地將彈倉撥開,帶著豬鬃毛通條飛快打掃彈倉、槍管,然後將定裝藥咬開,抖入彈倉、壓實、放入鉛子,再將彈倉複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流暢之極,這時,第二排的剛剛打完五發子彈,退了下來,第三排已經頂上。
欽州兵陣前一陣硝煙彌漫,後麵又走出上半身鐵甲,提著厚重長刀的士兵,正是孟清源手裏的近戰步兵悍武卒,個個都有煉氣修為。
這些悍武卒提著長刀默作聲地在槍兵陣旁站好,這也是平時訓練時的項目,悍武卒護著突火槍兵前進,一旦有敵軍衝陣,他們就快速擋在前麵。
孟清源訓練出的這些步卒,可稱得上是當世第一的步兵,大半已經達到了煉氣期,甚至兩千悍武卒足以對抗兩千銀甲騎的衝陣。
銀甲騎在敵軍結成的方陣外緣一沾即過,如同鋒利的小刀一樣,削一層皮又一層皮,兩輪下來,那些降卒們都打得失去了士氣,若不是有上官彈壓,隻怕是立刻丟盔卸甲四處逃散也說不準。
孟清源看到那幾個拿了刀背抽打士兵的將官,對親兵道:“把他們點下來!”
那幾個特製了單發突火槍的士卒,立刻瞄準那些高頭大馬,明顯和普通士兵不一樣的中低級軍官開槍,一陣槍響後,那些軍官紛紛倒地,肅州降兵失去統領的軍官立刻如同往魚池裏撒了一把魚食,整個魚塘都翻湧起來,七拱八翹混亂之及,更有人調轉身就往回跑,而這時突火槍兵們,打完五發子彈,替上來的槍兵便會前進五步,繼續開槍,在這排槍之外,還有零星響起的槍聲,這些槍聲將還在努力發號施令的肅州降兵軍官一一點名,終於,沒有軍官指揮,混亂之極的肅州降兵終於一哄向著後麵湧去,三萬多降兵回湧,後麵押陣的蠻奴目瞪口呆,砍殺了幾人,卻毫不見效,甚至還有揮動刀槍抵抗的,一千多督戰隊又如何擋得住三萬多求生的人,轉眼間他們便被挾裏著往蠻軍本陣衝。
蠻軍四萬人,調集了三萬出城,本想著利用降兵就可將欽州軍滅殺,這些降兵才投了新主人,焉有不拚命爭軍功的道理?要不,一點戰力都沒有的隊伍收來有個屁用?
但這降兵是不是太沒用了?那些燒火棍發出些響聲,就把他們嚇得轉身就逃?確實,那雷轟般的聲音響起,**戰馬不安起來,但在戰士們精湛的控馬術之下,這些馬匹很快恢複了安定,一句話:這些南蠻,都是些娘娘腔的廢物,以後應該勸禦極汗將南蠻裏的男蠻子全處死!——大多數蠻奴都這麽想。
蠻奴主將臉色鐵青地將馬鞭指向前方:“弓箭!”
蠻奴們紛紛摘下自己的戰弓,彎弓搭箭,對準了哭嚎逃來的肅州降兵。
“克渾大人!還有咱們的人!”旁邊親兵低聲提醒道,克渾是他的封號,在蠻奴語中是勇士的意思。
“射!”蠻奴主將不為所動,如果被這些降兵衝了本陣,接下來的就是被敵軍銜尾掩殺,城牆之上,小汗王對糾纏在一起的兩軍沒有任何辦法,也不敢打開城門,所以,本陣不可失。
三萬多枝羽箭鋪天蓋地飛了出去,一時間一小片天空上全是箭矢。
衝在前麵的降軍紛紛倒地,後麵的人不由自主分開兩邊逃去,蠻奴主將獰笑著道:“兒郎們!準備隨我衝鋒!殺光南蠻!”
蠻奴紛紛鼓噪怪叫起來。
“停!”
孟清源發出了命令,五步一射的突火槍兵停了下來,追殺出去的銀甲騎在兩翼遊走,並不歸陣,蠻奴主將狂笑道:“以步卒擋我們的騎兵?兒郎們,讓南蠻見識一下我漠北勇士的騎兵衝陣之術!”
這時兩軍相距約千餘米,蠻奴騎兵馭著戰馬開始小跑。
孟清源臉色絲毫不變,站在右首,地麵轟轟震動起來。
七百米。
六百米。
五百米。
四百米。
“放!”
突火槍兵們麵無表情,衝著前方,以1.5秒的頻率開槍,打完5槍就往後退去,而兩翼的銀甲騎也迎了上去,以免突火槍兵三麵受敵,而那些衝向步卒戰陣的騎兵,似乎在兩百多米的位置踩到了死亡線,竟沒一個能衝到步卒戰陣麵前。
從城樓上看去,平平出擊的蠻兵正麵,忽然呯呯幾響之後,如同被咬掉個缺口的餅子,中間一下就少了一小片,而兩翼夾擊後形成包圍之勢,也被那兩支亮閃閃的騎兵截住,騰虎茲緊握雙拳,這回站得高,他終於看清,自家的戰士遠不如對方的靈活機變,似乎隻有配上狼牙棒的虎突軍擊中這些鐵皮殼子才能取得比較好的效果,其他使用輕兵器的戰士,對他們的攻擊基本上沒什麽用,莫徹鋼打造的武器,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普通武器最多在上麵砍出個印跡,莫徹鋼武器雖利,卻經常是砍在上麵,破開鋼甲後反而卡在裏麵,頂多給對方帶來皮肉傷,反而是敵軍會趁著他努力抽刀時反擊,他們的武器似乎也鋒利得不象話,一刀砍去,大量著皮甲的漠北勇士們不是斷手就是斷頭,甚至整個上半身都被砍斷都有。
騰虎茲冷汗直冒,一把抓住旁邊的親兵:“我是不是花眼了?南蠻怎麽如此厲害?”
那親兵聲音發抖道:“他們隻有四五千這種兵,我們不會敗!不會敗的!”
聽了親兵安慰,騰虎茲稍安心些。
騎兵越來越近,畢竟隻有三百多一排的槍兵,對於這鋪天蓋地而來的騎兵,還是少了些,孟清源分神想道:“如果有一萬突火槍兵,足可以橫掃天下了……”
一邊思考,他卻還是發布了新的作戰命令。
“轟!”
本來站在兩旁護持的悍武卒,各分出五百人默不作聲地向突火槍兵們中間走去,突火槍兵們也非常配合的讓開位置,個隊列仍是三排,卻變成了一個突火槍兵,一個悍武卒的排列方式,悍武卒從腰間摘下轟天雷,吹著火絨,點著之後,猛力擲了出去。
這也是孟清源從得到的知識裏還原出來的,原身正是手雷,他嫌名字不夠威風,所以取名轟天雷,這轟天雷製造極為簡單,隻需要拿陶罐裏麵裝滿火藥鐵顆粒,再用打好洞,穿好引線的木塞塞住就行,隻是因為每個都比成人拳頭還大一圈,所以攜帶不是太方便,每個悍武卒也隻帶了五枚。
眾蠻本眼看還有一百多步就要到達那些用奇怪燒火棍發出響聲的南蠻麵前,這時,頭上卻飛來很多圓乎乎的東西,蠻兵們大多數毫不在意,就是那麽大的石塊,也頂多打得頭破血流,要不了命。
但轉眼間,這些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圓呼呼的東西轟的一聲炸開,裏麵的各種鐵顆粒被巨大的動能推射出一個近八米範圍的殺傷區域,眾蠻奴騎著馬,所以人和馬都成了良好的掩體,但每個陶罐中足有四五百這樣的小顆粒,這些輻射出去的鐵顆粒頓時將這些人肉掩體打成了篩子,每個中彈的人,都象被紮了很多洞的裝滿水的口袋,大股鮮血在心髒泵出的大壓力下飆出體外,這些密密麻麻的小鐵粒將七八米以內變成了修羅場,有些被巨大爆炸聲驚嚇到的馬匹更是屎尿齊流,有些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傾刻就被後麵的騎兵踩得筋斷骨折。
一千悍武卒五個轟天雷扔出去就是五千個轟天雷,每個八米範圍,理論上可以將這三萬人炸得一個都不剩,但實際上啞火的、被其它轟天雷炸滅的、扔重疊的,實際殺傷力並沒達到那麽完美,饒是如此,七千多人馬被炸得血肉橫飛或是表演噴泉水藝,站在城牆上的小汗王騰虎茲終於再也無法鎮定,狂吼道:“魔鬼!他們是魔鬼!那是什麽見鬼的妖法?大法師呢?大法師!”
旁邊阿刺古壯著膽提醒道:“小汗王!大法師與禦極汗隨行!”
親兵也提醒道:“小汗王,咱們經不起這樣的損失,讓戰士們自行撤退吧!咱們馬快,他們追不上,別的門進來,他們兵少,隻能攻一麵,我們有一萬多人,他們攻不上來!現在撤還能保住一萬多戰士!”
騰虎茲終於冷靜下來:“傳我號令!讓他們……自行撤退。”
他閉著眼說出了這句話,臉上滿是痛苦,對於戰無不勝的漠北勇士來說,所謂自行撤退就是逃離戰場,這對於指揮戰鬥的他來說,是一種恥辱。
“嗚!嗚!嗚嗚!”
兩短兩長的號角聲響起,中間部分的殘存的蠻奴一勒轡頭,看著前麵滿地的人屍馬屍,掙紮求活的傷者,努力想站起來的戰馬,還有提著一隻手臂茫然站著的已經失魂落魄的士兵,他們控著馬急退幾步,互相看了一眼,先前的血勇已經退去,血紅的雙眼已經恢複了正常顏色,倒是臉色,變得慘白。
不約而同地,這些蠻奴調轉馬頭,轉身就跑,惟恐那圓圓的東西再落到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