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喪格、喪德、喪智

月輝樹下。

白羽意外的發現，自己突破境界成為太乙真仙，自己身後長出那棵大樹居然月輝樹，這種樹實際上是一種吸收光能後散發仙靈之氣的樹木，經過白羽灌注大量仙靈之氣於土地之中，這棵月輝樹近水樓台先得月，長勢良好，而且似乎生出些靈性，白羽在這樹下，便能感覺，似乎因為他的到來，這棵樹更努力地釋放靈氣。

於是他連考斯特為他安排的住處都沒興趣去住了，平日裏隻是盤膝坐在樹下，倒覺得自己頗有些那啥格，連帶著疾風四人組也喜歡跟著他坐在樹下休息，這裏倒似被弄成了個修行道場。

柯林等幾名親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柯林麵有愧色道：“白大人，那位九區統領大人，一來就給咱們個下馬威，把所有連弩都給收走了，還用憲兵隊隨時巡視軍營……”

白羽歎了一口氣：“他做得絲毫沒錯，都是他權力範圍內可做的事。”

提卡鬱悶道：“那我們怎麽辦？聽他那口氣，就不打算好好打的，估計克蘇魯來了，他第一件事就是逃走。”

白羽悠然道：“這些官僚，這麽做，不正是本色麽？如果他有良心，給你們報個殉職，你們還可以全了身後之名，如果他沒良心，給你們報個戰事不力，那你們可就是敗軍之恥了……”

柯林忿忿不平道：“可不就是這樣？眼看現在有了白大人你的支持，有可以對抗克蘇魯的武器了，我們身為軍人，如果戰死在戰場上，倒也沒什麽，軍人死於戰場才是歸宿，但這麽莫名其妙的被賣掉，還要背黑鍋，我們越想就越想不通！”

白羽抬起頭，看著天空，透過樹冠的樹葉並不算刺眼，樹葉輕輕搖晃，一股仙靈之力灑了出來，他嘴角微微上翹，手搭在樹幹上，一股木係仙氣渡了過去，月輝樹中微微傳來喀嚓喀嚓的聲音，似乎又長高了一小截，還隱約感覺到一絲慕孺和歡快的情緒。

白羽道：“弱小是原罪，雖然我們比下界的人強大了無數輩，但卻仍然被挾裏在名利場之中，你們神道修士，修行的內容就是權利之心，爭神明之權位、爭信仰之多寡，我在這兒，還真是格格不入啊，真想一走了之，可惜，我不知道往炎黃仙界的方法……”

柯林鬱悶道：“白大人，這和我們說的事沒相幹啊。”

白羽嗤笑一聲：“怎麽沒相幹？成為神明之後，能力變大，自然是破壞力更強，這權欲之心帶來的破壞也就越大，下界貪官，最多就是一城之禍、一地之禍、了不得就是一國之禍，而成為神明之後，一個貪之，足可毀滅無盡量的中千世界、小千世界……”

“所以啊，想要指望著上麵那些老爺們派的人，能和他們一心，真是為了神界作打算……隻能碰運氣，顯然，現在來統領你們這九大戰區的，並不是個合適的領導者。”

柯林迷惑道：“那……白大人，我們該怎麽辦？”

白羽道：“這件事情……你們摸不著，乖乖的當棋子吧，你們都在棋盤之中，哪有執子的自由，讓考斯圖來和我說吧……”

“白大人，我已經來了。”遠遠的，考斯圖的聲音響起。

他從神中期的修為，白羽所說的話，他在這片“保護區”之外，就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當時白羽突破境界，為了防止白羽被幹擾，土係魔法師施法，起了一圈圍牆，所以被大家稱為保護區。

考斯圖走到近前，十分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西方神係很少有盤膝打坐這個姿勢。

白羽袍袖一揮，草地上已經多了一套桌椅，他起身坐在了椅上，指著另外一張椅子道：“大人請坐。”

眾親衛、疾風四人見沒安排座位，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這裏也隻有考斯圖勉強有資格和大人同座，再加之想到兩人定有話要說，提出回避。

白羽和考斯圖點頭，眾人離去。

白羽揮手設下一圈陣法，將聲音禁製在了陣法之中。

“那位大人破不開我這陣法，我們可以暢所欲言了。”

考斯圖慚愧道：“白大人，我……沒能打消統領大人收去我們連弩的念頭。”

白羽點頭道：“這是正常，倒是我們太大驚小怪了。”

考斯圖悵然道：“但我們沒了對抗克蘇魯的武器，拿人命填就太可笑了，都知道那是毫無作用的事，難道還能將克蘇魯活活撐死？”

白羽道：“撐不撐得死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他們上層有上層的策略，但我不感興趣，我修行數百年，不是為了到上界給人當炮灰的，再有道理的策略也不能讓我白白送死，我們炎黃係有個說法，就是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我可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我們的死能換回什麽？對克蘇魯的優勢還是偉大的名聲？”

考斯圖道：“這個我也知道……但如果都不願為神界犧牲，那神界……”

白羽打斷了他的話：“老兄，你這是在偷換概念了，我們可以為神界犧牲，這是生而為人族，反哺人族的應有之義，但人族生來就是向死而生，哪怕是明知不過百歲壽數，仍然努力修行，才有了我們近無盡歲月的生命，但這生命，終究有一天還是會慢慢凋零，如果我們修行這麽久，就為了上麵那些老爺們爭權奪利，滿足自己的私欲而死，你不覺得……很可笑麽？”

考斯圖道：“總歸……還是要有原則的，你看，我們這些一線的，還是希望作戰的！”

白羽道：“大人，咱們就打開窗戶說亮話吧，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上峰並沒有在意你們的勝負，否則也不會派這麽個水貨過來，你如果要賣忠勇義烈的人設上位，可能真的會死在這裏。”

考斯圖急道：“我哪有賣什麽人設了？”

白羽道：“大人不是壞人，在盡自己的職責時順便給自己弄點好名聲，這沒什麽錯，因為大人是個聰明人，連後方都拋棄我們了，又能逃到哪裏去？逃會去也隻是送上斬神樁，這點大人也是明白的，當然，不是所有的逃回去的人都會被斬，至少現在那位大人就不會，所以大人隻能在臨死之際，拚命搏一搏，對不對？”

考斯圖臉色紅一陣黑一陣：“我就有你說的那麽不堪？”

白羽攤手道：“我說過了，大人並不是壞人，隻不過不想自己死得太過不堪，說不定有人有運氣活下來，也不至於說大人是個和普通人搶逃命通道的蠢材，你知道的，逃不掉的，傳送陣也隻能傳送到這個星球別的城市，沒什麽意義。”

考斯圖歎了一口氣：“就算是這樣吧，那又如何？估計我們還是難逃一死。”

白羽道：“我是炎黃係修士，可不是你們神明一係的，這棋盤中，隻有神明一係的棋子，我這個炎黃係修士可不在其中。”

考斯圖抬起頭看白羽，忽然笑了：“我想知道，你不過是從神境界的實力，哪來那麽大的口氣要當執棋人了？”

白羽道：“我可沒說我是執棋人，因為拿你們博弈的並不是我，而是你們神明一係上麵的大佬們，我頂多就是個觀棋者而已。”

考斯圖道：“但你已經身在棋局了。”

白羽歎氣道：“是啊，明明我不想摻合，就是想來看看克蘇魯的集群作戰方式，結果就看到克蘇魯攻無不克，神明一係戰無不敗，好歹你們還是要打個你來我往吧？傻呼呼地衝上去以身相喂……是什麽意思？”

考斯圖臉脹得通紅。

白羽接著道：“大部份神明都是從下界修行突破上來的，我真不相信，這是神明們能幹的事，這是比傻瓜還傻、比瘋子還瘋啊！”

“人族就算是修成神明以後，神明一係仍然是以肉身近戰為主，這就是以短擊長，好，這是你們的作戰傳統，我也無權置喙，但好歹，你們也要有遠程協作吧？你們的魔法師呢？明知道克蘇魯被神聖係克製，你們的神術牧師呢？明明神術牧師是爆款的職業，怎麽我看到你們神明一係並不去刻意培養？我能不能這麽想？是不是神明一係的高層，已經全被克蘇魯收買了？我搞不懂，一個以毀滅世界為奮鬥目標的邪惡存在，能給出什麽樣的代價，讓神明們幹出這麽多喪格、喪德、喪智的事？”

考斯圖額頭直冒冷汗，他從沒想過白羽所說的這些事，這時一一聽來，頓時覺得神明一係的高層們，行事充滿了疑點。

白羽卻道：“行了，別怕，這種整個高層被收買……嗬嗬，是不可能的，怎麽可能出現這種事？這好比有凶人衝進你家，告訴你：我準備殺了你全家，隻要你讓他們不反抗，我留你一條命……，然後你真的把全家人給綁了送到凶人麵前？這是什麽神經病操作？”

考斯圖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剛才白羽所說的東西實再是讓他有些害怕了。